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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老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教她儿子?”他问道。
“是的,”卡德罗斯回答说,“小阿尔贝。”
“能教儿子学习,”长老又说,“她自己得受过教育才行。我好像听爱德蒙说过,她是个普普通通的渔家女,人长得很漂亮,但没有什么文化。”
“噢!”卡德罗斯说道,“爱德蒙对自己的未婚妻太不了解了。假如女王的王冠只能由最美丽、最聪明的女人戴,先生,梅塞苔丝就可以是女王。她的家产渐渐增加,她的才干也在渐渐增长。她学习绘画,音乐,样样都学。再说,我总觉得——这话只能在我们之间说,她所以要这样,只是为了分散思想,忘掉往事。她往脑子里装那么多的东西,只是为了紧紧压住心中的旧事。好了,该说的都说了,”卡德罗斯接着说,“财富和荣誉已使她得到安慰。现在她很有钱,又是伯爵夫人,不过……”卡德罗斯突然停下。
“不过什么?”长老问。
“不过我肯定她并不幸福。”卡德罗斯说。
“谁告诉你的?”
“唉!有时我觉得自己太倒霉了,我想那些老朋友会帮我一把的吧。于是我去找唐格拉,他连见都不见,我又去找费尔南,他让一个贴身跟班给了我100法郎。”
“这么说,这两个人,你一个都没有见着?”
“没有,但是莫瑟夫夫人却见了我。”
“请你仔细说说。”
“我从他们家出来的时候,见到我脚边掉下一个钱袋,里面装了25个金路易。我赶紧抬起头,正好看见梅塞苔丝,可她又把百叶窗关上了。”
“维尔福先生又怎么样?”长老问道。
“噢,我跟他一直不熟,我也不认识他,对他没有什么好求的。”
“你知道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他在爱德蒙遭受不幸的前前后后干了些什么?”
“不知道。我只晓得爱德蒙被捕是他派的人,过后不久他娶了圣梅朗小姐,不长时间就离开马赛了。肯定,他跟那几位一样鸿运高照,像唐格拉那样有钱,像费尔南那样受人尊重。只是我,您看,还是又穷又惨,我早就被上帝遗忘了。”
“你错了,我的朋友,”长老说道,“上帝有时可能想得不周全,因为上帝的正义之神也有打盹的时候,但或迟或早上帝会想起来的。你看,这就是证明。”说到这里,长老从衣袋掏出那颗钻石递给卡德罗斯,接着对他说:“给,我的朋友,收下这钻石吧,因为这是属于你的。”
“什么!给我一个人吗?”卡德罗斯喊了起来,“啊,先生,您不是开玩笑吧?”
“这颗钻石本应该由他的几位朋友共同分享,但是爱德蒙只有一个朋友,再说什么分享就是多余的了。收下这钻石,你再去变卖。我再给你说一遍,这钻石值5万法郎,但愿这样一笔款子能帮你摆脱贫困。”
“噢,先生,”卡德罗斯说,一面怯生生地伸出一只手,又用另一只手抹掉挂在额头的汗珠,“噢,先生,可不能拿一个人的幸福或失望来开玩笑呀!”
“我懂得幸福和失望意味着什么,所以从不拿情感来捉弄人。请收下吧,不过有个交换条件……”
卡德罗斯的手都已碰到那颗钻石了,一听这话又立即缩了回去。长老微微一笑,接着说道:“作为交换,你把摩莱尔先生在老唐泰斯壁炉上留下的那只红丝钱袋给我。你对我说了,钱袋在你手里。”
卡德罗斯越来越感到惊诧,他走到一只橡木大柜前,打开门,拿出钱袋给了长老。钱袋又长又大,上面的红丝线已经失去光泽,两个铜环还挂着,看样子当初是镀了金的。长老一手接过钱袋,一手把钻石给了卡德罗斯。
“噢!您就是上帝派来的,先生!”卡德罗斯喊道,“说实在的,谁也不知道爱德蒙把这钻石给了您,完全可以不拿出来的。”
“唔,”长老低声对自己说道,“看来你倒是可以这么做的。”接着他站起身,拿起他的帽子和手套,又说道,“啊,你跟我说的都是实情,是不是?我是可以完全相信的了?”
“您瞧,长老先生,”卡德罗斯说,“这边墙角有一个圣木基督受难像,再看这大柜子,上面有我老婆的一本《福音书》,请把书打开,我可以面朝圣书,手指基督像向您发誓,我可以凭我灵魂的永福,凭我做基督徒的信仰发誓,我对您说的话与实际情况完全一致,同末日审判时人类的天使说给上帝听的话完全一样。”
“很好”,长老说,他从卡德罗斯说话的声调已经听出这些话确是实情,“很好,愿这笔钱给你带来好处。再见了,我走了,我将远远离开这尔虞我诈的芸芸众生。”
长老好不容易挣脱了殷切热心的卡德罗斯,自己拨开门闩,开门走了出来,然后骑上马,向在一旁大声告别的客栈老板行了最后一次礼,顺着来时的方向上了路。卡德罗斯转身回屋,却发现“卡尔孔特人”就在他身后站着,只见她的脸色越发苍白,浑身上下哆嗦得越发厉害。
“我听到的那些话,这可都是真的吗?”她问。
“什么?是说他把那颗钻石只给了我们?”卡德罗斯说,他高兴得都有点晕晕乎乎了。
“是呀。”
“千真万确,你看,在这儿哪。”
女人凝目朝钻石注视了一会儿,然后喑哑着说:“说不定是假的?”
卡德罗斯的脸刷地一下全白了,人也晃晃悠悠快站不住了。“假的,”他喃喃说道,“假的……可是,他为什么要给我一颗假钻石呢?”
“可以一个子儿不花就掏走你的秘密,傻瓜一个。”
一听这话,卡德罗斯愣住了,好像丢了魂似的。“噢,”过了一会儿他才说,一边拿起他的帽子,往已经缠了红手巾的脑袋上一扣,“我们马上就可以知道。”
“怎么可能呢?”
“今天博凯尔是集市,有从巴黎来的珠宝商,我去让他们看看。你看着屋子,老婆子,过两个钟头我就回来。”说完,他就匆匆走出家门,上了大路,朝那陌生人走的相反方向急急奔跑。
“5万法郎!”只剩下“卡尔孔特人”自己了,她喃喃自语说道,“可以说是一笔钱了,但算不得发财。”
第46章 监狱档案()
长老走访加尔桥小客栈的第二天,一个年约三十一二岁的年轻先生来找马赛市长。那先生身穿淡蓝色燕尾服,紫花布长裤和雪白的背心,听他说话的腔调和口音,像是英国人。
“先生,”他对市长说道,“我是罗马汤姆生—弗伦奇商行的高级职员,我商行和摩莱尔父子公司建立业务往来已有10年时间,商行先后投资约10万法郎。最近我们听说该公司濒临倒闭,本商行不无焦虑,我专程从罗马赶来,向您了解该公司情况。”
“先生,”市长回答道,“我的确知道,最近四五年摩莱尔先生似乎流年不利,接连损失了四五条船,吃了三四笔死账。关于该公司的财务状况,虽然本人也是上万法郎的债权人,但我无权向您通告。假如您要我作为市长谈谈对摩莱尔先生的印象如何,本人可以告诉您,摩莱尔先生为人正直,极其严谨,到目前为止,他都完全按规定如期如数支付每一笔账。先生,我所能奉告的不过仅此而已。假如您想进一步了解情况,您不妨去找监狱总监波维勒先生,他在诺阿耶街15号办公。我想,他在摩莱尔公司投放了20万法郎,假如有什么不放心的地方,他的资金比我的大得多,应该比我更了解情况。”
英国人似乎很欣赏这一番极其委婉的话,于是鞠躬向市长告辞,转而迈着大不列颠人氏特有的步伐向诺阿耶街走去。波维勒先生正在他办公室。那位英国人一进来,便惊诧了一番,好像是在说他们并非初次见面。但是波维勒先生正在日坐愁城,心中的愁事已经使他伤透脑筋,所以他的记忆力和想像力都无余暇去回顾往事。那位英国客人以英国人的冷漠神情,把他刚才问马赛市长的那句话,又大同小异地问了一遍。
“噢,先生,”波维勒先生喊道,“很遗憾,您的担忧有充分理由,您现在看到的,不正是一个万分绝望的人吗?我在摩莱尔公司投放了20万法郎,这20万法郎是我女儿的嫁资,再过两个星期她该结婚了。这笔钱到期应偿还,10万在这个月15日到期,余下10万在下个月15日到期。我已通知摩莱尔先生,希望款子能按期付清。半个钟头前他来告诉我,先生,说假如他那艘‘埃及王’号船本月15日前回不来,他就无力支付。”
“看来,”英国人说,“这很像是拖延。”
“先生,还不如说成了死账。”波维勒先生绝望地喊道。
英国人似乎思考了片刻,然后说:“所以说,先生,这笔期货让您很不放心?”
“老实说,我觉得这钱是收不回来了。”
“那好,本人买下您的这笔资金。”
“您?”
“是的,本人。”
“可是,折扣一定很大吧?”
“不,照付20万法郎。我们商行,”英国人笑了笑接着说,“从不做这种事。”
“怎么支付?”
“付现款。”英国人说完从口袋掏出一大沓钞票,看样子要比波维勒先生担心丢失的钱多出整整一倍。
波维勒先生脸上顿时掠过一道喜悦的光彩,但是他努力克制自己,说:“先生,我可要预先说明,从各方面估计,您可能连这笔款子的六厘息都拿不到。”
“这与我无关,”英国人回答道,“那是汤姆生—弗伦奇商行的事,我只是受命而行。他们或许故意加速一家敌对商号倒闭,我所知道的,先生,就是我可以把这笔款付给您,同时请您把账转过来。只是,我希望得到佣金。”
“还用说吗,先生?您的要求非常合理。”波维勒先生喊道,“一般佣金是一厘五,您的意思是二厘?三厘?五厘?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