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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家宽根本就不在乎他林建军的女儿。
就算他找到了不能撼动的铁证,就算他能够百分之百地证明梁家宽就是杀死女儿的凶手,可梁家宽也不会承认。
他永远别想从梁家宽的口里,知道女儿是怎么死的。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林建军的心也在一点一点地沉下去。就在他觉得黑暗即将来临时,遥遥的,有一缕亮光穿透过来。
“林队,辉哥,我觉得也许我们都搞错了。”雷诺淡淡地道。
林建军和汪辉都是一怔。
雷诺冷冷地看着还在洋洋得意的男人:“梁家宽,你根本就不是‘碎尸魔’。”
林建军和汪辉又是一怔。连梁家宽的脸上都是莫名奇妙地一僵。
梁家宽:“”一时间都有些茫然,“你说什么?”
雷诺却懒得理他似的,索性转过头去,只对着林建军道:“梁家宽不是‘碎尸魔’。”
林建军沉默地微微皱起眉头。
汪辉又是吃惊又是不敢相信:“雷子,你在说什么呢?这老小子说的那些话你没听见吗?不是凶手,他能知道?”
雷诺:“也许他才是从真正的凶手那里听来的。”
汪辉把雷诺的脸色看了又看,只觉得他冷静得可怕:“你你是认真的?”
雷诺:“辉哥,你想想,你做这么久的警察,抓过多少犯人。有像他这样,认了三个杀人罪,就是不认一个的吗?”
汪辉一静。还真没有过。
梁家宽:“所以啊,三个杀人罪我都认了。不是我干的,谁会没事认三个杀人罪玩?剩下那一个”
雷诺一口截断:“你的认罪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梁家宽被呛得怔住。林建军也是心口一紧。
雷诺:“江姗、杨蕾、林敏君、纪月红,我们已经做并案处理了。你明白什么叫并案吗?”
梁家宽静静地瞪视雷诺。
雷诺:“就是我们认为杀死他们的凶手是同一个人,这四件案子其实是一个系列案。只要你承认杀死其中一个人,就等于承认杀死所有人。但是反过来说,只要你否认杀死其中一个人,就等于否认杀死所有人。”
汪辉又有些按捺不住:“雷子,你这不是在帮他开脱吗?”
雷诺先对着汪辉:“不需要我给他开脱。他根本就是明知道只要否认杀了林敏君,就算认下了其他人也没有用。所以才会故意承认。像这种认罪,别说三个了,再来三个你也照样认,反正又不会真地成立。”
汪辉实在转不过这个弯:“那就干脆连那三个都不要认不就好了?这不是神经病吗?”
雷诺:“不是神经病。他这么做当然有充分的理由。”
梁家宽稀奇地看着雷诺:“你倒说说看?”
雷诺:“其实你只是想要看到林队痛苦吧?”
梁家宽眉梢一动。
雷诺:“虽然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恨林队不过,杀人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得出来的。”
梁家宽又露出些得意:“那是。”
雷诺:“更何况杀这么多人,还要用这么登峰造极的方法肢解尸体。这个人很厉害啊!”
梁家宽听着雷诺说着这些好像很对的话,却忽然生出一种怪异的不舒服。也许是因为雷诺的语气,冷淡中带着些许的微妙。
“你什么意思?”他问。
雷诺:“你刚才说起怎样杀掉江姗、杨蕾、纪月红,怎样肢解她们的尸体,简直就跟你宰牛一样。”
梁家宽:“本来就是。除了她们比牛轻一点儿、小一点儿,根本没两样。”
雷诺很鄙夷地扬了一下嘴角:“怎么可能没两样。”眼中的光芒森冷得有点儿骇人,“真地杀过人,就会知道杀人的快感,是宰牛根本不能相提并论的。”
梁家宽陡然地一静:“那是因为”
雷诺再次一口打断:“因为你根本就没有杀过人。所以在你的假想中,才会以为杀人就跟宰牛差不多。就像小孩子以为吸毒的快感就跟吃糖差不多,但真地去吸毒了,才知道两者之间有着毁灭性的差距。你当然只能按照你宰牛的方法来说。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杀人是怎么回事。”
梁家宽:“我当然知道”
雷诺第三次打断:“我才不相信,你会为了报复林队,就能去杀死这么多人。倒不如说,你只是为了报复林队,所以才故意承认你是‘碎尸魔’。”
梁家宽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我故意承认”
雷诺继续打断:“很简单。江姗、杨蕾、纪月红,还有林敏君,她们都是被‘碎尸魔’杀死的。你知道你只要自己承认是‘碎尸魔’,那林队必然会以为林敏君也是被你杀死的。然后你再故意否认你杀死了她,林队肯定要想尽办法让你承认,而你就打定主意不承认,以此来折磨林队。”
梁家宽邪恶地一笑。至少这一段,雷诺还真是说到他心里去了。、
雷诺:“而且我之前也说过了,只要你否认杀死林敏君,最终也会导致其他三个认罪的失效。你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就能达到折磨林队的目的,何乐而不为呢?”轻笑道,“怎么可能真去杀人。”
梁家宽眉尖一抖:“你什么意思?”咬着牙问,“你认为我根本杀不了人?”
雷诺又淡淡地一笑:“说你能打女人,我还是相信的。柳莹、你老婆可是,打老婆的人多了去了,有几个带种的?”
话音刚落,就听砰的一声巨响,震得空气都好像一颤,裂开无数肉眼看不见的细纹。
第268章 你不是碎尸魔(2)()
梁家宽双拳砸在身前的简易小桌上,碗碟通通移位,打着点滴的那只手背扯到了针,鲜血直流。
汪辉惊愕地看在眼里。林建军开始有点儿摸到雷诺的策略。
虽说现在的法律里明文写着疑罪从无的原则,但在实际的案件调查中,刑警们都习惯疑罪从有。林建军自己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也早就被潜移默化了。所以,面对着梁家宽,他也还是一惯的思维定势,怎么样摆证据、抓漏洞,刺激他、还是安抚他总之一定要证明他有罪。
一般罪犯也是极力否认自己有罪的。
但是梁家宽不一样。先撇开林敏君不谈,他其实很乐于承认自己就是“碎尸魔”。他在描述如何杀死那些女人时,冷酷、轻蔑还有一种难掩的自得。
他并没有把自己所犯下的罪行当成罪行。
更像是一种荣光。
雷诺现在的策略,就是要剥夺梁家宽的荣光。
林建军不知道这样做有几成的胜算。他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但是他现在,也唯有让雷诺一试。
想到这里,林建军觉得自己,也许可以小小地配合一下。
“小雷,”他拿出一个长辈关照晚辈的口气道,“有些话心里有数就好,犯不着说出来。”
雷诺:“没种就是没种,还怕人说。”
梁家宽咬牙切齿地问:“你他妈说谁没种?”
他怒气勃发地瞪视雷诺,丝毫没有感觉到手背上应有的痛楚。而他越是激动,雷诺就表现得越轻松。
雷诺还笑了笑:“这些都是小事而已,你别太当真了。”
梁家宽呼呼地喘着气。
雷诺:“其实你还是使出自己最大的能耐了。你说你一个一个承认人是你杀的时候,说得多好?准备很久了吧?我要是林队,也不得不信。林敏君是他女儿,他能不信吗?这可让你占了大便宜。”
“但是,你也应该想一想,杀人可不是你说承认就能承认的。”
“我也有可能识破你根本就不是‘碎尸魔’。”
梁家宽死瞪着雷诺,忽然猛地一起身,像是要冲雷诺挥拳。但是动到一半,手背上的针就被拽出来,立在床头的点滴架随之砰然倒地。
巨大的声响,还有手背上的疼痛使梁家宽惊醒了。
他抖着手小声地抽了一口气,鲜血迅速地从手背上蜿蜒而下,像没关紧的水龙头,嘀嘀嗒嗒地落在地上。他一会儿又看看林建军,忽然明白过来,冷笑地道:“你们可真会演戏。一搭一唱的,就是想逼着我把林敏君的死也认下来吧?”他摆出一副油盐不进的架式,一字一字地道,“我没杀林敏君就是没杀。”
雷诺:“你当然没杀林敏君。你也没杀江姗,没杀杨蕾,没杀纪月红。你根本就不是‘碎尸魔’。你只不过是从真正的‘碎尸魔’那里听到过一些鸡零狗碎的东西,然后再加上你自己宰过几头牛的经验,胡编乱造!”
梁家宽强忍着怒气,但脸色还是无法控制地涨成血红色。
雷诺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行了,别废话了。你还是谈谈柳莹吧。你是怎么打她的?你也就是打打女人的能耐。”
梁家宽呼哧呼哧地坐在床边:“我本来也是要杀柳莹的你知道吗?”
雷诺:“那柳莹死了吗?”
梁家宽:“”
雷诺:“别再想这些空的了。你就老老实实地说说那天你是怎么打她的?柳莹跟我们说了,那天你本来约的是柳招弟吧?”
梁家宽:“”
雷诺:“柳招弟个子小,也没什么社会经验,把她捏圆搓扁多容易。没想到换成柳莹了。柳莹可没那么容易任你摆布吧?”
梁家宽脸上的肌肉抽了抽。
雷诺就像没看到,哼地一笑:“把你的脖子都抓花了。
梁家宽现在穿的是宽松的病号服,脖颈一带全露了出来。
他下意识地觉得脖子上,还没裉掉的疤痕细细一痛。
雷诺:“你不是说你杀人就跟宰牛一样吗?”好像一下子抓住他一个漏洞,“那就跟你杀江姗,杀杨蕾,杀纪月红时一样,用冰锥直接给她后脖颈上来一下,她不是就完了吗?还会抓花你的脖子?”
梁家宽额头上的青筋一跳:“”
林建军也是心头一动。这倒真是一个漏洞。
雷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