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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沉默不语,专心踏入另一处洞府内。这里不似之前那洞穴暗淡无光,里面却是别有洞天,烟雾妖娆,水气腾腾。
原来正中央有一处温泉,让这阴气森森的洞府有了暖意。不知山顶什么方向有光斜斜地照射进来,为那烟雾渡上一层圣洁的金光,仿佛步入仙境一般。
沿着石阶,绕开那处温泉水潭,走进一片水帘之后,推开一座石门,便进了一处议事厅似的石屋。里面石桌石椅一应俱全,恍若是当年某个“山大王”在这里占据一方。
继续往里面走,是一处连着卧房的书房,方铜停下了脚步,谨慎地道:“就这里了。因为这处云坛是当年洞府主人居住的地方,平素也不会有人经过,我们将龙佩安放在了此处,但也不能完全放心,燕姑娘你自己去拿吧。”
他指的是书架上的一只锦盒,龙远山眸底有深深地担忧,不由伸出手拦住她的去路道:“燕姑娘,你真的可以?它对你不会有伤害?”
“龙伯父,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燕傲男浅笑。
当然,她自己知道,龙佩上身的副作用,以她的经验来看,便是从一身武艺被“废除”,或者功夫“若隐若显”,从女侠降格为弱女子,这在险象环生的此处,倒真是一件不太妙的事情。
“那就好。”龙远山十分不安地看着她,满脸地担忧。
燕傲男上前一步,打开那只锦盒,里面果然放着外祖母挚爱的小小药箱盒。轻轻地拿起放在掌心,开启之后,熟悉的龙佩跃入眼帘,墨绿的表面却如团着一块浓得化不开的浓墨,感觉格外的异邪。
燕傲男看了身后这两位,遂把龙佩戴进脖子里,贴着胸口的位置安放好,然后笑着对龙远山道:“龙伯父,您还有什么交待吗?如果没有的话,我想先下去休息一会了,这一路走来还真的有点累了。”
方铜眉微挑,心底那根紧绷的弦有所松动,眼前这个姑娘,不过是用委婉的方式,避开他们,免得令他们受到龙佩反噬的煞气。
龙远山怎会不知道,却又想到,或许龙佩同样也会令她有所不适也不一定,但是为了山中其他人的性命,又不得不如此安排,遂无奈地道:“燕姑娘,我送你过去休息吧。”
“不用了,龙伯父,您先忙着,随便安排个人带我过去就行。”燕傲男客气地拒绝。
“好吧。”龙远山没有拒绝她的好意。
直到燕傲男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后,方铜才感叹地道:“如果不是方老爷子认真提醒我,她的身世离奇的话,说不定我也被这个小姑娘征服了,真是一个惹人心疼的好女孩,将来谁娶了她就是谁家的福气啊。”
“是啊,也不知道我那两个儿子有没有份,能不能让我享一享那个福气呢。”龙远山感叹道。
“不过说起来,这是我认识你这么多年,看到你表情最丰富的一天了,你对这个姑娘倒真是比自己儿还关心呢。”方铜笑起来:“龙兄,你知不知道,以前你在我眼里,就像没有情感的草木一般呢。”
“方兄不要拿我取笑了。”龙远山轻咳一下道:“现在凤镯之主虽然来了,但是龙佩之主依然没有下落,也不知道我父亲他老人家是怎么想的,这一次‘开山’之行,你有几分把握呢?”
“虽然对于‘开山’你们龙氏一脉可谓有地利人和之优势,但是万物有其不可摧的自然规律,在我看来‘天时’还没有到啊。”方铜语带玄机地道。
“方兄的意思是,我们这一次恐怕仍不能够成功?”龙远山担忧地问。
“非也非也,也不一定,你不是也看到了,乾陵周遭如今都暗潮涌动。以前你父亲对那些人打压的太厉害了,其实给他们点机会,说不定对我们也有别样的帮助。”方铜若若有所指地道。
“但是那帮外国人实在是太嚣张了,居然趁机将我们的国宝大肆收刮走私出国后贩卖,你叫我怎么能够容忍呢?”龙远山愤愤不平地道。
“属于咱们的东西,别人抢也抢不走;属于咱们的东西,就算是到了异国他乡,也总会慢慢重回故里的。龙兄你何苦因小失大呢?也不想想我们守着这个地方有多久了。”方铜长长地叹息一声道。
“你说的都是歪理。”龙远山颇为不认同地道:“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也过去看看有没有新的进展吧。”
“嗯,最近研究社出了这么多的乱子,我知道你心烦意躁的很,但是听我一句话,所谓乱世出英雄,我觉得‘开山’之日已经不远了。”方铜拍着老伙伴的肩膀道。
龙远山不置可否地笑着摇了摇头。
燕傲男原本以为安排自己入住的地方会是山洞之类,没想到被人带着走进了那处茶亭不远处的石屋内。
林掌柜正准备从那里出来,看到她,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笑道:“燕小姐过来了,那么饭菜便准备到这里来吗?”
“不用麻烦了,我并不觉得饿。”燕傲男见不得他这么客气,况且戴上龙佩之后,倒真的有些脚步轻浮地不适,她不希望别人受龙佩影响,摆摆手道:“林掌柜你先过去吧,说不定圣修大师会有事找你,我想一个人躺一会儿。”
林掌柜观察到她的脸色隐隐有哪里不对劲,又想不通像她那么比男人还彪悍的女人,怎么会在一瞬间变得弱不经风,开口忐忑地问道:“燕小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要进去睡一会儿,麻烦你不要让人来打扰,谢谢。”燕傲男说着便推门入屋。
林掌柜的声音自身后响起:“燕小姐,还是趁热吃点热乎的食物吧,对身体也好,我让他们送到石屋外,你一会儿自取,我先过去看看老爷那里有没有其他指示了。”
林掌柜见石屋里没有回应,便转身去安排了。
毕竟她是老爷子的敌人,无论她会遭受怎样的“折磨”,他也没有办法阻止呢。他对她的救命之恩,唯有用更细致的关怀去回报了。
石屋布置的很舒服,窗明几净,木床木桌木椅,一尘不染的地面,干爽柔软的被子,桌子上摆着一只花瓶,插着几朵盛开的鲜花。
燕傲男盯着这一室似曾相识的景物,眼睛微微地湿润了。刹那之间,她有一种又穿回了大唐的感觉,杏村的山坡上,外祖母也有这样一间备药的石屋。
窗外有轻轻地声响,有人轻语道:“燕姑娘,饭菜送过来了。”然后便是脚步远去的声音。
燕傲男失笑地摇了摇头,出门拿起食盒,放置到了木桌上,打开有清爽的三菜一汤和一碗颗粒饱满的白米饭。失声笑笑,就着窗外的风景,慢慢地品尝这桃源之地的美味。
第485章 自由的囚犯()
日暮之后,桃源里的风光更有一种别样的美。
燕傲男待在石屋内,并没有丝毫睡意,也没有长途跋涉的累感,却又不敢出门祸害别人,只得放眼去看室外的风景。
单臂托腮,倒有了几分大家闺秀的模样,算起来自己这一辈子还从未如此清闲过呢。只可惜自己现在的遭遇,倒更贴切地像一个囚犯,虽然是一个自由的囚犯。
“笃笃”声响。门外传来林掌柜挂念的声音:“燕小姐,你醒了吗?”燕傲男没有吱声,过了一会儿,那脚步声慢慢离去。
连着几日,燕傲男都避不见人,每天只是按三餐进食。
这一天清晨,她又一次坐在窗口看风景,却听门外响起的脚步声有点不一样。她早已将送饭大汉与林掌柜的脚步声了然于心,歪着听想这会是谁。
敲门声后,便听龙远山轻唤道:“燕姑娘,你还好吗?”
“龙伯父,我没有事,怎么了?”她有些犹豫,不敢去打开门。
“快来把门打开说话。”龙远山带着命令般地急切。
“龙伯父……”她纠结着。
“你再不开门,我要命人将这扇门破开了呢。”龙远山不悦地道。
“别别。”她边说着边迅速地开了门,然后又缩到屋子里某个角落,离得他远远。
“那天见过你,我便有事出去了,从外面回来,听他们说你把自己‘囚禁’起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龙佩对你也有不好的反应了?”龙远山担忧地问。
“没有这回事,龙伯父您别担心,你看我不是好好的。”燕傲男浅笑道,故意伸展了肢体,面对他质疑的目光,又解释道:“我是担心它还会对别人有害。”
其实这两天她有试过,武功一会儿有,一会儿没有,大部分时候是想使都使不出来,偶然不经意的时候,反倒有点作用了。
“真是苦了你了。”龙远山轻叹,但是他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好道:“你这么年纪轻轻的女孩,无奈身陷这里已经是不易,怎么还能关在屋子里不出来,这两天有空,我带你参观参观这里吧。”
“好的,龙伯父,谢谢您。”燕傲男对他的关爱,真的很受用,这种被别人记挂的暖暖感觉,已经好久没有了。更何况,他是对自己具有特殊意义的那位前辈。
“总是这么客气,都快令我无地自容了。走吧,我先带你去四周走走。”龙远山领着她出了石屋。
屋后是一排密密麻麻的竹林,燕傲男这几日对此处看得最多,最喜欢一阵风吹过,那种竹叶哗哗作响的感觉。
两人沿着碎石小路慢慢走,龙远山感叹道:“说起来,我们来到这里,也已经有十多年了,那片房屋都是后来盖的。当初,龙氏发现乾陵有这一处秘密的桃源之后,我便以灵异古董研究社的名义进入到这里的。”
难道这里不全是龙老爷子的人马?燕傲男好奇地问:“灵异古董研究社是一个什么机构?”
“说来惭愧,因为传承家族方面对古物的研究,加上我本人的兴趣,我在古董研究方面也有一些权威,当初方铜要成立这么一个研究社的时候,便不谋而合了。”龙远山陷入回忆般介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