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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放眼来看,却见素衣素心侍立在寝殿入门处,素衣犹可,那素心则憋了一脸笑,只恐要伤了五脏,我一时更加羞赫满面。
立在玉贞身边还有一容长脸、细腰身的女子,只见她身穿主事宫女的衣衫,品阶并不比玉贞差,此时也随着玉贞赶了上来,为我提来寝鞋。
玉贞一边撩起茜香色的帐,一面笑道:“大周朝开国以来,谁能像您这般一进宫就得侍天颜啊!这真是头一份的殊荣!”那女子便迎上来,将别一片帐挂了起来。
我略感面上发涨,问:“皇上呢?”
玉贞笑答我:“寅时就上朝了,让不必惊醒您!此时已辰时,您快起身梳洗,皇上说不定就快回来了!”
“皇上上午要过来?”我问玉贞。
玉贞答我:“皇上说,散朝后先去给太后、太妃娘娘请安,而后,来看望您。”
我问玉贞:“我起这样晚,何时拜见皇后娘娘好?”
玉贞笑道:“娘娘日后可不能称“我”了,要自称“本宫”,您是关睢宫之主呢!皇上吩咐了:贵嫔劳累,着三日后再见皇后!皇上还说,稍候还有惊喜给娘娘呢!”
我心中欢喜,东奕怜我甚重,不负当日江宁府之聚,宫里的规矩,原是侍寝后第二天就晋见皇后,或者未得立即侍寝,就于入宫后三日才晋见皇后,只是不成想:我一入宫就侍了寝,倘若一入宫就晋见皇后,未必有些张扬,因此本来为难,想不到东奕也替我想到了此事。
我心中原揣有一份欢喜,因想到东奕待我之重,成了十分欢喜,这才问起那撩帐的女子:“那她是谁?”
那女子这才笑微微,走到当中,迎头跪下,对我道:“关睢宫主事五品主事恭人洗玉参见贵嫔娘娘!”
原来,她是关睢宫的主事,她这么一呼,我忽然想起昨夜一切正乱时,那藐视我陪嫁的太监,以及百乱之中,除了玉贞,我无人可傍、可用的苦境,哼,今天就拿你做筏子。
脑子里五马奔腾,片刻即打定了主意,只笑微微向玉贞道:“还不与素衣、素心,侍候我装束!”玉贞不解我意,只好招手唤来素心素衣,替我梳妆。
且将一头青丝略通一通,又将昨夜贴身小小寝衣整理了一番,因整到昨夜贴身寝衣,还仿佛留着东奕的气息,不免略微感觉脸热,又套了花开富贵的软缎寝鞋,这才对玉贞道:“本宫要沐浴!”
玉贞答我:“已备好沐浴的香汤了,娘娘小心脚下,且随我来。”
那冼玉早赤红了脸,只低伏着头,一排密实刘海虽遮了其大半边脸,却怎么也遮不住其手、其脖后、其耳根之赤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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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帝宠 2()
一时,我沐浴毕,回到寝宫,新穿了金银丝抢色的开襟镶玉扣长衫,内里穿了百子争春的石榴裙,着玉贞给我挽了双环朝天髻,素心素衣端来二大盒饰物,一是皇家正三品夫人的品阶饰物,一是东方世家陪嫁的以珠翠为主的饰物,我想了想,品阶饰物既不晋见皇后,很是不必,呆会东奕要返来,定要妆扮得清丽才好!
特此,拣了一枚翠玉雕成的飞燕衔珠凉针,又选了一把珍珠钉,吩咐玉贞与我饰了,因是新婚,理应喜庆,在素心素心的坚持下,又于品阶饰物中拣了一枚双飞凤累丝钗,那钗上流苏末端是一七八颗小小的珍珠粒儿,倒也别致。
这才于镜中观赏自己:我本是些微杏黄的肌肤,这类肌肤一般的呈现玉润润之色,偏此时还微微泛着薄薄红云,恰到好处的透着清亮之色;欣秀的鼻子,小巧玲珑的嘴,一双眼睛恰如娘亲常说的似灵狐一般水灵滚圆,而眉毛则浅浅淡淡恰似柳叶一般,被玉贞些微描了两黛笔,顿时灵动生风;本是绿云似也的一把头发,如今挽成了最是娇俏动人的坠马髻;一副琼口瑶鼻的面孔,偏又含着三分羞涩;一双精灵转动的眼,却又含了七分欢喜;眉儿含黛,眼角生风,身姿因习武,自来的矫健妖娆。衬以这身装扮,与珍珠散钉,自然更为娇美灵动。
我自在心中赞自己:若与牡丹比,不逊其美;再与水仙比,不逊其灵动;比来比去,还是觉得那渠中芙蓉最是适合衬我。因也自羡压倒芙蓉,恨不能说与素心听,素心那婢想是昨天晚上被玉贞说了一通,此时哑着口,只双目向我示意:小姐,你是最美的!
我在镜中冲她莞尔一笑,只不知道为何,进宫前,我也是闹嚷嚷一介女儿,成婚不过一日,却平添了些许局促与羞赫。
玉贞一面在鲜花盘里寻了一小串茉莉,在我鬓角试着要戴,一面笑道:“娘娘,洗玉恭人还跪着呢。”
我才扭头对洗玉道:“洗玉,你跪了半晌,可想明白了?”
洗玉道:“请娘娘明示!”
我又轻轻一笑:“原来还没有想明白!你接着跪吧!跪到想明白为止!”
那洗玉慌忙顿首:“奴婢愚钝!奴婢愚钝!还请娘娘开示!”
我起了身,拖了裙裾,走到她面前,低首笑道:“你真不知道?若要得开示,那也使得,你将满宫奴婢召来,本宫来与你开示!”遂回头,扬声道:“传本宫的话,将满宫奴婢皆召至正殿,听本宫与洗玉开示!”
玉贞、素心、素衣皆福了下去,沉声道:“是!”
第57章 帝宠 3()
不一会儿,阖宫奴才奴婢站了一殿,我于正殿坐下,冼玉挪跪到我脚下,我抬眼来看,看着阖宫奴才奴婢共有二十余号,让洗玉与我讲讲关睢宫与一宫奴婢品阶。
洗玉不敢抬头,满面羞赫,垂首报道:“关睢宫位于皇禁城西六宫之西南角,宫门朝东,正殿朝南,是娘娘您居的主位;有一贵人,封号荣,居住东偏厦;还有一才人林氏,无封号,居住北偏厦;四通偏殿暂无人居住;荣贵人与林才人早晨已来请过安了,因见娘娘还歇着,说午时再来请安问好!”
我点点头:“这是她们的道理!”一面鼓励她继续说,一面暗自庆幸,幸好做了这一威,才闹明白了这威赫赫的关睢宫,并非只住我一个帝王的贵嫔,而我是关睢宫之主,少不了还要管理约束她们。
那洗玉接着报道:“荣贵人按份例,有一位六品恭人、有一位一等宫女,一位二等宫女侍候着,另有四位三等宫女负责偏厦的洒扫,另有三名太监侍候粗活杂使;林才人按份例,有一位七品恭人,两位二等宫女,二位三等宫女负责照顾;另有二位太监侍候粗活杂使。”
我“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那洗玉又报:“关睢宫主殿,就是娘娘您,按份例,当配有二位五品恭人,一位六品恭人,一位七品恭人,还有一等宫女二位,二等宫女两位,三等宫女八位侍候着;还有太监总管一名,杂使太监六名侍候着。关睢宫两位五品恭人,原有一位应该是娘娘的陪嫁,皇上今晨指了玉贞恭人日后照应关睢宫,所有奴婢皆跪在殿下,请娘娘察看!”
哦,我这才反应过来,玉贞按宫规送了我入宫,成了礼,便要离了我,回到储秀宫的,今日还侍候在侧,不是东奕指了她与我,是什么呢!我顿时欢喜了起来,抬眼看玉贞,玉贞笑微微,也垂着眼皮听着洗玉的话。
洗玉报毕,正面向着我磕了一头,殿下所跪诸奴才奴婢随着她都磕了一头,我冷眼瞧去,洗玉也算对他们训练有素,想来是个恩义并施、颇有手段的恭人!
我瞧了地下诸奴婢一眼,也不叫起来,将掌中茗茶,饮了一口,这才道:“都抬起头来吧!”
第58章 初使权柄()
皇宫的规矩,就是让他抬头,他也须垂了眼睛,堂正正直视主殿就是讨打,众奴婢皆垂了眼皮,倾耳听我说。
我问:“那昨天在我宫中大嚷大闹的太监,就是关睢宫的总管太监了?”
那殿中有一位太监穿着比别的太监更为华丽,他“咚咚”地磕了两个头,捏了嗓子扬声道:“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玉贞向前一步,道:“你的姓名呢?“
那太监愣了一下,答道:“奴才是李德全!”声音些微有些颤抖。
我指了他,怒道:“李德全,本宫今日且将你的罪过记着!若有再犯上、违宫规之处,你自去掖庭局领罚!”
因又指了洗玉道:“洗玉,你是不知道你有何罪过,是吗?”
洗玉直挺挺的身子,又磕了一头,伏在地上道:“请娘娘开示!”
我正色道:“这关睢宫一向是你照管吧?关睢宫太监总管也是你的属下吧?昨夜,关睢宫何等喧哗,又是太监高声喝骂,又是新入宫的宫人乱闯,是也不是?!”
洗玉伏在地上,沉声道:“是!”这却是她避不了的事实,不若应是。
我却也不避讳素心素衣之过,又道:“素心素衣原是新入宫的,有过错,该你与玉贞再行教导;这太监总管一向是你属下,他何故敢藐视本宫,于殿中喧哗?你与本宫说说,这是哪门子宫规?”
洗玉伏在地上,我看不到她面容,但见她耳根、脖后之赤红渐浅,微微泛了青色,她慌忙答道:“是奴婢管教不力!请娘娘恕罪!”
我略微生气,却又换了笑颜,道:“想你做到五品恭人,没有十年功夫,何以能达到这五品之?!分明欺本宫新入宫,才说不知罪吧?!”
那洗玉慌忙磕头,犹如捣蒜。
我不慌不忙又饮了一回茶,觉得差不多了,才与玉贞递了眼色,玉贞跪而劝我:“娘娘,何必气恼?恐违玉体之和!洗玉恭人想是昨日劳碌接您的驾,这才略有疏忽,不若就此了了吧?”
我“嗯”了一声,道:“洗玉!你起来吧!”
洗玉抬起头来,额上一片淡淡青淤,我道:“念你于关睢宫中接驾本宫,本来忙乱,且宫中又没有可以依份例襄助你的五品恭人,因此也给你一个宽大…………也将你之失误也记下,若有再违,一并儿自去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