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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查询了银行明细,又取出三万块钱,另外存了一张存单。
在附近随便吃了碗米线填饱肚子,又去超市和花店买了些祭奠用的物品,她随即上了开往陵园方向的班车。
按照习俗,祭拜应该选早晨才符合规矩,可她不想在陵园遇到其他熟识的人,她只想安安静静的和高原说说话。
南疆气候多变,下车的时候,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转阴,飘起了丝丝细雨。山里风大,雨丝落在她的颈间发上,不多一会儿,清秀的眉目就像是被洗过一样,显得格外的清幽有神。。
顺着大理石阶向上,刚刚被风刮落的树叶在脚下发出扑簌簌的响声,她浑若不觉,一级一级,机械性地迈着步子。。
终于,她来到安放着高原和父母魂灵的墓碑前,驻足,凝望,眼眶渐渐泛起红潮。。
高原的墓碑前和父母一样,都被上午拜祭的人摆放了鲜花和祭品。
来看他们是谁呢?
她猜,林姨?秦队?还是汪峰。。。
她先在父母的碑前蹲下,把鲜白菊和和爸爸妈妈生前最爱吃的点心和水果,一一摆放在墓前。她用白色的棉巾一遍遍擦拭着被雨淋湿的碑身,而后,手指流连在父母的合影照片上,轻轻地摩挲。。
“爸爸、妈妈,小雪来看你们了。”她垂眸,良久之后,才重新面朝父母的遗像说:“爸爸、妈妈,小雪没有辜负你们的嘱托,已经成为一名国防生了,将来。。。。也会是一名让你们满意的军人。我知道,你们无时无刻不在惦念着我,而我。。。。也想你们。。”
巩雪在父母的墓碑前站了好久,直到雨停风住,她才起身走向仅有一条石阶之隔的高原。。
365天了。
每天的梦里都会遇见他,风采卓然的,军姿挺拔的,俏皮幽默的,温柔深情的。。每一个。。。每一个他,都让自己深陷在回忆里,始终不愿意走出来。
她把深红色的九十九朵玫瑰,摆在墓前。
这是他曾经说过,却没有兑现给她的诺言。。
如今,就让她来实现吧。
立在高原面前,她感觉呼吸都在疼痛,头很沉,有些麻木的迟钝,而她准备了无数遍的开场白,都悉数堵在喉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巩雪的眼前仿佛出现了高原笑笑的样子,她伸手去抱他,却只抓得山风阵阵。。
无奈地垂眸,努力去记忆中搜寻高原的影像,想象又过了一年的高原会是什么样子,他还记得他心爱的小雪吗?
一种怅然凄凉的感觉在身体里急速流动。。
她从背包里取出一瓶酒和一盒烟,都是高原喜欢的牌子。
香炉里插满了未曾燃尽就已经熄灭的香烛,就像他短暂的人生,还未曾真正为爱人燃烧,就已经化为永恒的沉寂。
从来没抽过烟的她,平生第一次为高原破例。拆开包装,抽出一支,用火机捧在手心里点燃,插进香炉,然后是第二支、第三支,一共三支烟,重新续上通往天国的烟火。。
哦,还有酒。。
尽管他极少喝酒,可男人却始终离不开象征着豪气义气的琼浆。
“高原,我先干为敬!”没有杯子,她就着瓶口就那样喝了一大口,呛嗓的辛辣从喉咙一直灌到小腹,火烧一样,刺得她双目潮涌。。
忍着即将崩溃的情绪,她转过酒瓶,朝地上缓缓倾倒。。
透明的酒液和着细雨徐徐渗入地下,遥问天堂里的高原,你过得可好?
她将酒瓶放下,取出棉巾擦拭着被雨浸湿的墓碑。。
等墓碑上的雨水和污渍被她擦拭干净,巩雪便把获奖证书和国防服役章放在高原的墓前。
她靠着冰冷的碑身,缓缓坐下,头抵在上面,语声眷恋地问:“高原,你还好吗?”
只有墓园里松涛阵阵代替高原的回答。。
她仰望天空,接了一脸细润轻柔的雨丝,像是他温柔的手心,拂过自己的面颊。。
她阖上眼睛,哽了哽,继续说:“高原。。。你看到了,我未来也会成为像你一样的军人,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还会像以前那样支持我,但是我。。却不想给人生留下遗憾。高原,在你面前我从不说假话,所以。。。。所以。。。你走了以后,我过得一点儿都不好。”她自嘲地笑笑,然后用拳头轻轻打了墓碑一下,像是敲打在他的身上,“这都怪你。。。说话不算话,丢下我一个人在这世上生活。。我时常在想,假如你还活着,我会怎么样。。是在北京的某所大学朝辉煌的人生坦途迈进,还是在某所正牌军校里做一名巾帼女英雄。。。其实。。。其实我的梦想没那么大,如果。。如果你还在,我可能还会来昆明,在离你最近的地方等待着与你的重逢。你还记得吗,你说岁的时候,让我嫁给你。我一直期待着这个梦想能够早日实现,期待着二十岁生日那天,你骑马挂靴来娶我。。”
她垂眸久久不语。。。。。。
第二百七十三章 接风宴()
良久之后,她才又接着说:“我对国防生班最好的朋友龙思凤说,生活没有如果,只有结果,在我劝慰朋友坚强起来的时候,我却多么想那个如果眷顾在我和你命运中,该有多好。。你的离开,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我不想再去爱一个人了,因为,没有谁能像你一样点燃我的热情。。”她亲吻冰冷濡湿的墓碑,像是亲吻他柔软的嘴唇。。。
我爱你。。。。
高原。。
她从包里拿出一封封了口的信笺。
那是她写给高原的信,用火机点燃,看着红通通的火苗把书信渐渐吞噬。。
巩雪扶着墓碑,重新站了起来。。
“高原,我走了。只要我还在昆明,就会每年来看你,你在那边也要好好的,收到了我的消息,就托梦给我吧。”
她上前最后一次亲吻墓碑,转身离开墓园。
特种大队。
高兴得像个孩子似的秦队亲自去门岗接巩雪,然后带着她回办公室,因为是步行,所以他们要经过训练场和官兵宿舍。
秦队指着内部设施的一些新变化说:“小雪,你看,特大今年扩建了一幢宿舍楼和训练设施,是不是和你去年见到的情景不大一样了。”
巩雪的视线停在宿舍楼的某个房间,垂眸点点头,说:“是不一样了。”
秦队感慨地说:“今年军区对人员也做了调整,何政委调去军分区任职,换了一位年富力强的曾姓政委,还有汪峰。。。他如今升任一中队队长了,这小子,总算是混出点样儿了。”
一中队队长,曾是高原牺牲时的任职,一年的光景,已是物是人非,沧海桑田的变化。。
不过真心为汪峰感到高兴,“秦队,汪峰在这儿吗?”
在昆明陆军xx学院和汪峰告别时,他叮嘱自己有空一定要回南疆看看,如今她来了,不知能不能见到汪峰。
“他。。。。不在。”秦队隐晦的回答,让巩雪明白汪峰肯定出任务去了。自从高原牺牲以后,汪峰接替高原升任中队长,身上的责任和担子忽然加大,让他有些招架不住。在陆院聊天的时候,汪峰就经常开玩笑说,他指不定哪天也会倒在任务现场了。
没想到秦队是扔下办公室里众多军官跑去门岗接她的,进门,闻到呛鼻的烟味,秦队直接给了门口那个吸烟的中尉一脚,“都给我掐了!”他径自走到窗边,把窗户开到最大,然后把窗纱也推上去,让空气尽快流通。
大家纷纷掐灭香烟,朝门口面容清秀的女孩望去。。
秦队又走回去,把巩雪让进门,“小雪,来,别怕,他们就是群莽夫,混蛋!”
有人嘿嘿笑起来,秦队也跟着笑,然后向在座的介绍:“她。。。就是我经常向你们提及的小雪!!巩雪!!”
哗哗………………………
原本寂静的办公室里响起阵阵议论之声。
“小雪,她就是小雪!!”
“高原的。。。。”
“巩队曾教导员的。。。”
“对家人不离不弃,对爱人重情重义的。。。。”
“就是她。。。可真年轻啊,还是个小姑娘。。。”
巩雪站在办公室中央,一向淡定的脸上微微泛起红潮,她求救似的望向秦队。。
秦队爽朗地笑了笑,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没错,她就是巩队夫妇的遗孤,高原的女友,巩雪。你们大多是新调到特大的,以前,跟你们讲述小雪的事迹时,你们总怀疑我说谎话诓骗你们,如今都信了吧!真的有这样的一个女孩,做到了寻常人不可能做到的孝、真、善和美。。我不是夸口,她对亲人、爱人、朋友、同学无私的爱,放在哪里都能打动世间任何一个正直有良知的人!!”
巩雪真觉得自己没法儿在这儿站着了,她扯扯秦队的袖子,“秦队,别说我了。。”
秦队也爽利,“好,不说了。。今天你回来了,就是咱们特大的大喜事。你既是客人又是主人,说吧,想吃什么,想玩什么,我秦默悉数奉陪!”
巩雪想了想,提出一个要求,“我能在这里住一晚吗?”
秦队怔了怔,随即点头,“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别跟我,也别跟这里任何一个人客气,知道吗,小雪?!”
巩雪笑了。。
虽说巩雪不注重形式,可是秦队却热情高涨的让特大做饭最好的司务长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为巩雪接风。
饭桌上也没几个人,秦队、曾政委,还有之前和高原汪峰他们同住一个宿舍的两个战友。
曾政委三十出头,是巩雪见到过的校官里最年轻的一位。曾政委个头挺高,削长脸,坚定诚实的眼睛,清瘦见骨的下颌,高耸的肩膀,显得生气勃勃。
他到得早,和两位士官聊着什么,见到秦队和巩雪,忙起身向巩雪伸出手,“你好,小雪,我是曾国华政委,我们几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