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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草笑的淡淡:“新草姐姐,其实京城有很多人,命运很苦,就像我今天打听到的一些事,有的妇人,月事从未准过,十几天一次,还经常血漏,官人嫌弃,婆婆嫌烦,就连子女们也远离,还有因为月子里,生了怪病,后来不得治的一些人,身上处处不得劲,一身病,还要照顾公婆,伺候官人教育子女,咱们女人的命运可真苦啊!但是,这些不公平,却是早已存在,咱们只能去守着,却改变不了,所以,新草姐姐,你别后悔,这个京城里的事,太多的这样,你不必放在心上!”
新草虽然没有生在京城,可从小却是被爹爹母亲宠着,若不是后来的假爹爹,她们一家一直很幸福。
原来世间还有这么多的不公平啊,难怪娘子不过问呢!
第193章 ,贫民窟()
新草想,娘子肯定也是见怪不怪了,当年明州城内,也是如此。
可是,她相信娘子,这一路走来,她是最见不得人活受罪,丧命的,她怎么会不予理睬呢?
两婢子在井口边上说了会话,添草就打水进去给裴咏宁洗脚。
正在洗脚时,裴咏宁说道:“添草,明天去打听一下,京城里,四处走动着一位游医,叫陈酒,你去打听一下!”
添草应着声是,端着水盆出来了。
新草进来时,裴咏宁已经躺下睡下。
看着娘子睡得那么沉,也不敢多问。
想着白天那个可怜的妇人,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半夜,新草坐了起来,双手捧着下巴,思来想去。
原来和娘子久了,自己看到这样的事,也睡不着了。
不知叹了几回气,耳边响起软软的声音:“睡吧,明天去打听,刘二家在哪里!”
新草听到这话,一个激灵转过身,她含泪望着帐子里的人,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娘子的心,没变。
“唉!我睡,我睡!”新草安稳的躺了下来,听罢娘子的话后,她的心里总算满意了。
自从娘子决定留在京城后,虽然感觉她变了,但是她知道娘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善良。
不知不觉,新草睡着了。
第二天,天还未亮,新草就早早的起身,跑去了外面。
裴咏宁起身后,只有添草近前来伺候,不见新草,料想这婢子的去处。
什么也没说就简单吃了一碗粟米粥。
辰时未到,新草就跑了回来。
“娘子,娘子,奴婢查到了!”新草还未进门,就听到她跌跌撞撞的声音。
裴咏宁放下碗筷,擦拭了嘴角,等着她近前来说话。
新草走近时,兴奋的说道:“娘子,奴婢查到了刘二家的住处……”说到这里,她开始支支吾吾的不敢往下说:“娘子,……您是不是早就猜到,那刘二的病症……?”
说完新草讪讪的低下头。
裴咏宁自己带上面纱,起身:“既然知道在哪里,那就带路吧!”
新草却一把拦住裴咏宁:“娘子,你还是不要去了,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有意的威逼着你,让你去,是奴婢的错,那热症,娘子就不该去!”
裴咏宁望着她的双眼:“新草,不是你威逼我去,是我需要他!”
说着,裴咏宁拂开她的手,朝她笑了笑:“走吧!”
新草仍是怔怔的站在原地。
娘子需要他?
需要谁?
是那妇人,还是刘二?
可那热病,娘子弱弱的身子,不能靠近。
想着那病的严重性,新草追着裴咏宁跑去。
“娘子,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了吗?”她问。
裴咏宁径自走着,没打算停下,走到二门,见添草还在打扫:“添草,你也跟着去吧,路上顺便打听打听!”
添草应着点头。
她只要听吩咐就好,娘子让她去做什么,她就去做什么。
新草一路都在为娘子担心,若是娘子不慎染上那热病该怎么办?
她正后悔着,娘子本身身体就弱,万一感染上,她就万死也不足惜。
“新草,下面该怎么走?”裴咏宁突然问。
新草思量苦劝:“娘子,你还是再想想,奴婢害怕……”
她不忍说,想劝她回头。
添草看着马车外面的路况,“娘子这条路,是通往石清路柳巷口……”
“那里是什么地方?”裴咏宁问。
“娘子,柳巷基本上是贫民区,这里是三不问的地方。”添草说道。
“那三不问?”裴咏宁问。
“盗匪不问,地痞不问,官府不问……俗称三不问。”添草解释着。
裴咏宁微微颔首。
只听添草继续说道:“娘子,这个地方,不仅乞丐多,而且到处是生病的人,这里的人死了,也只是仍在乱死岗等着野狗吃,连个破草席也没有……奴婢之前也在这里待过一段时间。”
新草生平头一次见到这么恐怖的地方,她神情惶惶,她就不该让娘子来这种地方,更不能间接逼着娘子治病,她错了。
裴咏宁至始至终没有说过什么话,只是静静的听着,好像贫民区对她来说,和皇宫大院没什么区别。
马车在贫民区路口停下。
“刘二住在哪里?”裴咏宁问。
新草不情愿的指了指前面的草屋,“娘子,那边……”
裴咏宁往她指的方向走去,还没走到跟前,只听里面有声音传出:“你快放手,把罐子拿来!”
“大哥,这个是母亲留下给刘二的最后一件东西,你不能拿走,他还指望这东西换点钱,买药呢,兄长,不能这么绝情啊!”是昨天那个妇人的声音。
不用新草再指引,裴咏宁已经知道,刘二住在哪里了。
她走近歪头看,只见一个身高七尺中年男子,正在和一个肿眼妇人拉扯着一个罐子。
“我兄弟他就要死了,全京城已经没人愿意给他诊治,你赶紧给他准备后事,这个东西,你们这样的家,也用不到,我是为了保护这好东西,省的被你们糟蹋了,你快放手!”
中年男子声声为这个家着想,苦劝着。
“兄长岂能这般无情,他可是你同母同胞的兄弟,他都病成这样,你还想着他的东西,你怎么一点亲情也不念?兄长,你行行好,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妇人哭着死死的抱住男子手中的罐子,她不能松手,她一松手,这个家就没了。
妇人身后跟着一个小男娃,满脸的灰头灰脸,坐在地上大声的哭着,小嘴憋着,既害怕,又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整个屋子与其说是草屋,还不如说是几个树枝搭建的草棚,四处都摆在眼前。
实在没什么东西,没有床,草堆上,躺着一个盖一层薄被,只见他眼睛微微眯着,出气多,进气少,而草棚外,土堆上支起的一口锅,全家仅剩这些。
“你不要废话,再不放手……我就抢夺了!”男子伸着脚朝着妇人跃跃欲试。
妇人仍是摇着头,她做梦都要抱着的罐子,全家的指望,她死都不会松。
对,就算被他打死,也不松,与其这么活着,还不如带着孩子,跟着刘二死了。
第194章 ,救人救命?()
死是多么简单的事,可是孩子才五岁,妇人回头看了孩子一眼。
“兄长,你就看着这孩子的份上,你千万不能拿走这个罐子,刘二还指望这罐子熬药,大哥,我的亲哥哥,你就可怜可怜我们……”妇人哭得撕心裂肺,她不停地朝着男子磕头。
眼前的男子,有了片刻的动容,可紧紧只是一瞬,脸上又恢复了刚硬。
“弟妹,这可不能怪兄长,我兄弟一看,也就这几天的事,他死后你若改嫁,这东西岂不会改姓,到时我上哪找你们,弟妹,你放手吧,别再和我争了……”
男子看着四周也没啥人,贫民区就是一个好处,不管外面怎么闹,绝不会有个人出来看热闹,因为每家都有苦。
妇人死死摇头:“刘二他还有救,只要吃了高家医馆的药,就能活,兄长,你借给我点钱,我要去刘二买药,对,买药,他就能活了!他活了,咱们就有好日子了!”
“呸,弟妹,我还叫你一声弟妹,那是看在俺兄弟还没死的份上,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就算俺兄弟还活着,也没人敢用他,他是干什么营当,才得的这病?你还不清楚,只有你傻了吧唧的相信他,你出去打听打听,听听外面都是怎么说的!”
说起这事,男子觉得脸面无光,丢都丢死人了。
若不是去勾栏里惹的,怎么可能会得这种病,如今整个老刘家,都不敢出门,躲在屋里,避着不见人。
家门出了这个没出息的,也算是名声毁了。
“兄长,我相信刘二,他不是那种人,他爱惜我和孩子,这么多年来,对高家和京城这么多家,都是兢兢业业,从未去过什么勾栏,我不相信他!”妇人几乎拼尽全身的力气去吼。
即使外面传遍了,她也不相信,她相信刘二不是。
男子恼急了,他是嫌疯了,才会在这儿贫民窟和这妇人打嘴仗。
趁着妇人和他说话,他恼的一脚踹开紧抱着罐子的妇人,嘴里“呸”了一声,“滚开,这东西是我们老刘家的,这是物归原主!”
新草生气,冲他吼道:“没脸没皮的,还自称是物归原主,老不羞,不害臊,欺负孤母,还是人家兄弟,阎王爷怎么给你一个人皮面具披了?”
听到新草的骂声,妇人和男子纷纷回头。
男子指着新草道:“哪来的野丫头,敢说你爷爷,知道你爷爷是谁吗?”
裴咏宁看了添草一眼。
添草二话不说,上前一个转身,夺过男子手中的罐子,还给了妇人。
男子还想上前抢夺,添草回身一个侧踢,将男人踢的退开几步。
“滚!”添草喝道。
男子不服气,捂着胸口回头看着一直不说话的裴咏宁,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