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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老头最近一直在配置治疗瘟疫的药粉,先前已经将方子弄出来了,现在只要再多熬制些药材也就是了,事情虽然冗杂,却没什么难度,他身边的小药童都能帮着弄上一些。
一看到褚良来了,葛老头委实愣了一下,在这厮手下这么多年,他很清楚褚良就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子,大晚上的来到他院中,肯定没什么好事儿。
葛老头擦了擦手,直接进了堂屋,坐下便问:“将军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男人一双鹰眸落在了堂屋中的奴才身上,那奴才也听过定北将军的威名,登时就被吓得两腿发软,冷汗如浆往下落。
葛老头摆了摆手,等到奴才下去后,褚良才面色狰狞的缓缓开口。
“前几日我去了怡宁公主府上,闻到了催。情香的味道,当时本以为药性已经解了,但现在却闹出了些毛病。”
听到这话,葛老头的面色渐渐趋于严肃,他赶忙走到褚良面前,抓住男人的脉门,皱着眉仔细听着脉相。
足足过了一刻钟功夫,在这段期间,房中只能听到二人的呼吸声,谁也没有率先开口。
葛老头清了清嗓子,看到将军阴沉扭曲的面色,忍不住道:“将军口中的催情香,应该是合欢香吧?”
牙齿紧咬,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道:“我并不知道那香料究竟为何物,只是药性烈得很,听说怡宁那贱妇都找了个侍卫,才将体内的余毒给消除了。”
活了三十年,褚良从来没有这么厌恶过一个女人,一开始怡宁公主来到边城,他心里只是厌烦,但出于怡宁公主的身份,还是有那么丁点的容忍,但随着怡宁公主一次次挑拨凌氏跟盼儿的关系,甚至还敢使出腌臜手段算计他们夫妻两个,他的耐性也到达了顶峰。
这些年褚良杀了不知多少人,心冷手黑,唯一的柔情只留给了自家人。
而怡宁公主,在他眼里不过是个身份高贵的蠢物罢了。
“若是中了合欢香的话,行房的确可以将毒性驱除,但夫人常年服用灵泉水,身子骨与寻常女子并不相同,灵气与合欢香的药性冲突,才会让将军落入此种境地。”
褚良有些急了:“可有恢复的办法?”他实在无法接受自己成了一个不能人道的废人。
葛老头捏着下颚的胡须,眉头紧锁,思来想去也没说出什么好办法,最后只能试探着开口:“如今夫人还怀着身子,等她生产之后,将军试一试夫人酿制的鹿鞭酒,里头放了许多的灵泉水,只要你体内的灵气压过合欢香的毒性,估摸着就可以了。”
命根子彷如摆设,这种日子褚良一天都不想过,他忍不住问:“直接喝灵泉水不成吗?”
“鹿鞭酒里头放了舒筋通络的药材,被灵泉水激发了药性,本身对于男子而言就是十分难得的大补之物,但灵泉水却不同,此物虽然神奇,却没有什么特别的功效,需要与别的东西相辅相成,才能获得最好的效果。
鹿鞭酒此刻就放在地窖中,不过喝完此酒,以将军的身板,怕是也要折腾一番,所以小老儿才说让您稍等片刻,等到夫人坐完了月子也不迟。”
听到葛老头这一番话,褚良脸色臭的很。
算算日子,小媳妇还得三个月才能将月子坐完,那这段时间又该如何是好?
像是看出了褚良的心思,葛老头嗤了一声:“将军满心满眼只有夫人一人,夫人挺着大肚子,您那宝贝根本用不上,好与坏倒是没有多大的差别。。。。。。”
褚良眼里透出凶光,好像饿狠了的野狼似的,葛老头也是个识时务的,赶忙反手捂住嘴,不敢将眼前这位给惹怒了,否则要是被褚良这个睚眦必报的男人断了灵泉水,他日后还怎么炼药?
从葛老头院子里离开,外头飘起了鹅毛大雪,边城本就严寒,冬日里的北风一吹,浑身筋骨好似都冻住了一般,亏得褚良常年习武,火力比普通男子要壮些,此刻并未觉得有多难受,但若是换了盼儿,怕是早就被冻的浑身僵硬不能动弹了。
褚良没有回到屋里,盼儿并没有睡,靠在软枕上看话本。
听到推门的声音,她赶紧将手中的话本扔在一旁,柔美小脸儿上带着笑,冲着褚良招手:“将军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男人几步走到小媳妇身边,带着厚厚一层糙茧的大掌揉了揉顺滑的黑发,声音沙哑道:“今晚军中有些事情,我在书房处理,一时间就晚了些,你现在身子重了,困了就早些歇息,不必等我。”
一边说着,褚良一边将身上的衣裳脱了下去。
房中烧了火炕,温度着实不算低,若是换了以前,褚良会光着膀子,只穿着一条亵裤上炕,但今时今日,他这身子出了毛病,万一被小媳妇发现了什么,他的脸还往哪儿搁?
即使是相处了好几年的夫妻,褚良心里最在乎的也是盼儿,在心爱的女人面前,他希望自己能保持一个极好的印象,而不是一个命根子出了问题的废人。
褚良平日里话也不算多,两人相处时,大多都是盼儿说,男人在旁边仔仔细细听着,此刻房中只点了一盏灯,光线昏暗,盼儿也没察觉出褚良有什么不对,像往常一样拉着男人的手,纤细的藕臂紧紧环住劲瘦结实的腰,脸蛋在胸膛上蹭了蹭,这副黏人模样让褚良整颗心都化了。
再次摸了摸小媳妇柔软的发顶:“睡吧,你好好养着身体,等到过些日子议和了,咱们就回京。”
听到这话,盼儿立刻哭了脸:“你瞧瞧我这肚子都多大了,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不肿胀的,要是趁着临盆前上路,路上折腾足足半个月,肯定不太方便,要是等着生完再回京,孩子还小,怕是经不起折腾。。。。。。”
眼见着盼儿心里头就惦记着肚子里那个小的,褚良一时间不由有些吃味,他翻身上炕,把小媳妇搂在怀里,之后又将房中的蜡烛给吹灭了,房中霎时间陷入到一片昏暗,才缓缓道:
“咱们应该会在临盆之前回京,如今住在郡守府中,条件实在是太寒碜了些,刚生了娃儿你得调养身子,万万不能生出什么差错,我已经派人准备了一辆马车,十分宽敞舒适,在官道上赶路也不觉得有多颠簸,好媳妇,忍一忍。”
褚良声音低沉,其中又带着浓浓的宠溺与包容,明明两人都是老夫老妻了,盼儿听到他的动静,心口突然颤了一下,玉容也染上了一层绯色。
只可惜屋里暗的很,美人小脸儿晕红的景致,褚良根本看不见。
他拉着盼儿的手,在柔腻喷香的手背上轻轻落下一吻,道:“乖,睡吧。”
一连经过了好几个晚上,因为身子重精神疲乏的缘故,盼儿根本没发现褚良患上的毛病,倒是那人心里在意的很,每日天不亮就起身了,从床褥中爬起来,做贼似的将衣裳穿戴整齐。
屋里的火炕是连着厨房的,夜里头烧的正热乎,但等到早上时,炉子里的柴火已经快烧完了,炕上也凉了不少。
褚良整个人就跟炭炉子似的,暖和极了,每到早上,盼儿手脚并用的缠在这人身上,最近几日褚良起得早,在他离开时,睡着的小媳妇还不满地咕哝一声,让男人不知该说什么好。
眼见着就到年关了,代氏又重新想起了纳妾这一茬儿,她知道盼儿身子重,也不好过来打扰,便自己找了边城里的媒婆,让她送来一本小册子。
翟恒回到主卧时,代氏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小册子,只要一想到要给自己夫君选一名妾室,代氏心里头就难受的厉害,偏偏翟恒年过四十,膝下有没有子嗣,京城里的长辈根本不会同意过继之事,纳妾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因为出神,代氏并没有听到推门的动静,等到纸页上头覆盖了一层阴影后,她这才反应过来,愣愣地转过身,看到自家夫君隐含怒意的神情。
“这是什么?”
男人一把将小册子从代氏手里夺了过来,恨声质问道。
成亲这么多年,代氏从来没见过翟恒发火儿,此刻看到男人涨成猪肝色的面颊,张了张嘴,好半晌没说出话来。
明明代氏挑选妾室的原因,是为了替翟恒绵延后嗣,但此时此刻也不知何故,她心虚的很,死死低着头,根本不敢看自家夫君爬满血丝的双眼。
手里死死攥着薄薄的册子,翟恒将册子捏的变形,起了不少褶皱,伸手翻开一页,他念道:“城西张秀才之女,年十五,性情温和柔顺。。。夫人为了给我纳妾,还真是费了不少的心思,连媒人都找好了?”
代氏不断摇头,眼眶也跟着红了,泪珠儿好似断了线的珠子般,啪嗒啪嗒往下掉。
要是换成以往,翟恒看到自家夫人哭的这般可怜,怕是早就忍不住上去哄了,但今日大抵是太过气怒的缘故,翟恒脚下如同生了根一般,定定地站在远处,与代氏相隔了几步远。
“我再问一遍,夫人真想给我纳妾?”
听到这话,代氏心如刀绞,嘴唇颤了颤,忍不住哭道:“我不想让你纳妾又如何?咱们夫妻两个没有子嗣,府中的长辈又不愿过继,若是再跟他们僵持下去,你在中间也为难的很,还不如纳妾,我忍过这一段时日也就算了。”
两手掩面,女人哭的十分可怜,双肩都止不住的颤动着。
不知怎么回事,代氏突然觉得眼前有些发晕,伸手揉按着酸胀的眉心,她扶着桌子,刚想坐下,浑身的力气好似被抽干了一般,整个人直直地软倒下去。
翟恒吓了一跳,赶忙冲上前,一把将代氏抱在怀中,大喊道:“来人!去请大夫!快去!”
守在屋外的奴才原本听到两位主子的争执声,就吓了一跳,此刻再将国舅爷的嘶吼收入耳中,心中更是慌乱的很。
代氏的陪嫁丫鬟闻声,什么都顾不得,飞快地跑向葛老头的院子。
因为葛老头住在郡守府,很快便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