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正焦急地东张西望,眼前一道白光闪过,“嘎!”的一声,切诺基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来,径直开到距她咫尺之遥的地方,一个急刹车。
七魂丢了六魄的江宁还没弄清怎么回事,乔伟已经站在她身边,打开了车门:
“上车吧!”
江宁额头沁出了汗液,她感觉到乔伟骨子里那股杀气,就像刚刚被掐了尖儿的仙人掌里的浓汁,正在顽强地冒出来。
汽车向街道办所在的街区开过去,车速极快,已经大大超出了市区六十公里的极限,江宁只觉得近距离的景物像飞一样向后掠过,她头晕眼花,差点儿把中午吃的东西吐出来。
乔伟咬肌隆起,铁青着脸,把油门踩得“嗡嗡”作响,将方向盘打得飞快,路上行人见状纷纷四散逃开。
“乔伟!你疯啦?”江宁不由得失声大叫,她一次次被眼前那险象环生的场面吓得紧闭双眼。
乔伟像聋了一样,一言不发,踩着油门,弓着背,猫着腰,像一个顶着枪子儿冲锋陷阵的亡命徒。
汽车像一头发怒的怪兽一路飞奔。
马同同坐在车上一边对着小镜子卸妆,一边对开车的大朱发牢骚:
“你呀,真是的,动不动就跑到电视台楼下,冷不丁打个电话让人家出来。我在电视台是个客座,你能不能照顾点儿影响啊?”
“我早就不想让你这么辛苦了,做什么客座主持人哪?好好念你的书,毕业以后,要干什么还不是你说了算?”
“这是我的爱好!你懂吗?”
“爱好音乐可以到报纸开个乐评专栏嘛,何必天天这么学校、电视台两头儿跑来跑去的?累不累呀你?”
“你是不是自己嫌累啦?你才接送我几次呀?”
“公司里确实太忙,过几天去外地演出,我就是想来也来不了啦!以后干脆给你一辆车,自己开得了。”大朱是个职业歌手,说红挺红,说紫不紫,是走哪儿都能挣到大把钱的主儿,所以说出话来财大气粗。
“我可不敢随便要别人的东西!”
“哎哎?怎么是‘别人的东西’呀?我怎么变成‘别人’了呢?”
“看把你臭美的!我还没嫁给你呢……今晚吃什么呀?我现在都饿了。”
“好办,走,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汽车立即加速从大街上一掠而过。
马同同脸上露出了一丝满足的神情,可是嘴里仍旧不饶人:
“喂!你最近更神气啦,啊?”
“什么意思?”
“听说你给电视剧配唱主题歌去了,多少漂亮女演员围着你转哪,是不是?”
“那是!今后你可得对我好一点儿了,不然的话,说不定……嗨!哪儿跟哪儿啊?配唱和演戏是两个班子,互不搭界!”
“是吗?我还以为马上就会有情敌冲上来了呢,如果是那样,我可就解脱了,自由了!”
“就冲你这话,我还偏偏要缠住你、困死你!想甩掉我?别做梦了……”
“说真的,我跟你在一起总有一种感觉……”
“什么?”
“好像我在傍大款!”
“那好办,下回我骑自行车来接你下班,不就得了?”
“那倒不必了,你少来接我几次就成。”
大朱在后视镜里窥了一下马同同的脸,她正在专心卸妆,半红半白的一张脸,看上去有点儿怪怪的。
“是不是有人在跟我竞争啊?”大朱看了看前方路面,又看了看后视镜。
“啊?”马同同似乎在想心事,她心不在焉地擦着脸,“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大朱把眼睛移开了。汽车又加大了油门,马同同被闪得一晃,手里的化妆品掉了。
“哎呀,你会不会开车呀?”
“和你一块儿出来那个女的,是主持什么节目的?”大朱换了话题。
“你说江宁啊?女性消费。她可是现在北京有名的主持人,你没看过她的节目?”
“我只看足球、旅游和烹饪。”
“没品味。”
“女性消费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呀,不配谈恋爱。”
“啊,对了,和你有关系,所以,也就和我有了关系。好好,今天开始我就收看她的节目。叫什么?江……”
“江宁。告诉你吧,她那个节目有一大群男性观众,其中就有很多会心疼女人的男人。”
“你这是在变相批评我呀!我还不算心疼你吗?”
“还差着火候呢!”
“好吧,我只有加倍努力啦。对了,那个江宁,她长着一副苦相,好像过得不怎么如意啊。”
“胡说,她才是个有福气的呢,人见人爱。”
大朱突然“嗤嗤”笑起来:“你这口气可有点儿中性趋势,你妈没说你是个男孩儿变的吗?”
“我要是个男的,肯定爱上江宁。”
江宁和乔伟从街道办出来,太阳已经偏西。
“没想到离婚的人比结婚的人还多。”乔伟叹了一口气:“唉!看来,我他妈真是落伍了。”
江宁从他的牢骚里听出了一股气急败坏的味道,她只想快点儿离开,回到家里去梳理一下纷乱的思绪。
“坐我的车一块儿走吧。”乔伟看出了江宁的情绪,立即打住话题,不容置疑地看着她。
“不了,我要到一个朋友那儿去看看,我们不是一个方向。”
“……好吧。”乔伟的脸色更加难看,他扭头往白色切诺基走去,她看得出他的脚步有些沉重。不知怎么,自己心里也有些不舒服,她赶紧低头走开。
结婚一年来的生活一一浮上心头。凭良心讲,跟那些要本事没本事,要脾气一大把的男人相比,乔伟算得上不错的男人了。江宁在心里安慰自己道:他会找到一个把他奉为至宝的女人的。
她下意识地回了回头。原以为乔伟的车早就没影儿了,却意外地看到那辆白色切诺基正在身后一百米处慢慢滑行,好像开车的人睡着了似的。
其实他一直就跟在她的后面!
意识到这一点,江宁的鼻子有点儿酸。她明白,对于乔伟来说,眼前这个曾经是他老婆的女人,不再需要他的汽车了,今晚也不会再回家,是一件多么残酷的事情!
他需要有一个适应的时间和过程。
想着,江宁回过头去,继续往前走。她的眼睛四处扫视,想找一个地下通道或是可以迅速逃掉的胡同,可是一时没有找到。
她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汽车还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她,江宁悄悄加快了脚步。
拐过一个街角,就是繁华街道了。江宁远远地看到那个十字路口,心想,到了前面那条马路,随便钻进哪家商店就可以甩掉他。
她回头,汽车不见了。谢天谢地!
江宁松了一口气,整理一下挎包,加快脚步往路口走去。刚拐到繁华街口,一抬头,白色切诺基就倏然出现在面前。江宁的心猛跳一下:他想干什么?嘴里却客客气气地问:
“你……你也走这条路啊?”
“我在等你。”乔伟从落下玻璃的车窗探出头来,不动声色地盯着她。
“我快到了。你先走吧。”
他面无表情,足足看了她十秒钟,才吐出了几个字,声音冷冷的,像法官在庭上宣判结果一样:“……后会有期。”
“什么?”江宁回过头来,汽车已经开动。在汽车启动的一刹那,乔伟还侧过头来看了她一眼,这一眼看得她浑身不舒服。
身边的橱窗照出了自己的影子,江宁这才意识到,已经到商业街了。她六神无主地走进一家妇女用品商店,平时为了工作,这种店几乎天天都逛,她已经熟知店里有哪些东西,而且现在她实在没心思逛街。
江宁只在店里打了个转儿,就又在街道上了。
快到晚饭时间了,小吃店里的香味儿一阵阵飘来,江宁一点儿食欲都没有。她犹豫着进了一家咖啡馆,坐下半天还回不过神儿来。
“小姐,喝点儿什么?”服务员的询问已经重复了三遍,她才猛省过来:“噢,一杯咖啡。”
她原以为乔伟只是粗俗,没想到,他还潜藏着一股野蛮劲儿。看来,人真是一个善于伪装自己的动物,在他们的笑脸背后,在他们的憨态可掬背后,藏着多少张牙舞爪、面目狰狞的真实形态啊!
江宁回味着乔伟刚才的样子,耳边回响起他冷酷的声音“后会有期”,头皮不由得一阵阵发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天已经黑透了。江宁喝完了最后一口冷咖啡,站起身来,浑身乏力,只想马上躺下去睡一觉。
这一回她没敢步行,一出门就叫了一辆出租车。
回到宿舍,马同同还没回来。房间里到处贴着马同同的大幅艺术照。其中还有一张是江宁和马同同的合影,两个女人的笑容纯净得像两朵百合花,江宁上前抚摸着照片,轻轻叹息。
“嗨!回来啦?”
不知什么时候,马同同突然出现在门口,她恶作剧的低问吓了江宁一跳。
“你吓死我了!”江宁并没有像马同同预期的那样扑上来撕扯她,而是瘫软地坐在沙发上,没精打采地撸了撸头发和脸。马同同失望地放下了护着头的手,慢慢走过来:
“怎么了,小姐?谁又惹着你了?”
“我离婚了。”
“嗯?真的还是假的?这种玩笑不好玩儿。”马同同好看的小嘴儿嘟起来,细细的黑眉毛拧成了两条蠕动的小虫子。
“谁开玩笑?刚才回来的路上,乔伟一直跟着我,好像要把我生吃了似的。”
“我怎么没听说你们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啊?怎么说离就……离了?”
“过累了。”
“你才结婚一年吧?玩儿心跳啊,你?”
“我烦死了,让我安静一会儿吧。”江宁躺在沙发上,翻了个身,抱住了乱蓬蓬的头。
马同同愣了愣,走上去坐在她身旁,小心地劝道:
“算了,别想他了。现在都什么年月了,离一两次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下次再找的时候,别冲动,小心谨慎点儿不就得了?”
江宁没有反应。
“……要不要我给你做点儿好吃的?”马同同说着站了起来,“今天我在外边吃饭,有一道温州敲虾,太棒了!我记得冰箱里还有点冷冻鲜虾,我这就给你做去!”
江宁忽地坐了起来:“你说,乔伟会不会出事儿啊?”
马同同站住了:“出什么事儿?寻短见?那他就不是个男人,别理他!”
江宁呆呆地看着马同同好看的细腰,一扭一扭地进了厨房。她起身拿起了电话,刚要拨号,又犹豫着放下了。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