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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们走近,才看到三个主子模样的女子被七八个丫鬟簇拥着。竹香眼尖,认出那是福隆安的侧夫人泷芐、福长安的嫡夫人芮楹和傅恒老将军之侄儿明瑞的遗孀嫡夫人玥筱。
她福身对三人行了一礼,正了正嗓子,“这是我家夫人!”
泷芐虽是额驸之人只因是妾室,也需向嫣凝行福身之礼,芮楹行礼于兄嫂自是应当,玥筱夫君官居福康安之下。故泷芐、芮楹与玥筱一同向嫣凝福身行礼。
上次老夫人寿宴,嫣凝还未正名,故与三人不相熟识。唯有芮楹还匆匆瞥见过一眼,竹香对嫣凝悄声说着三人的身份,
三人看着似天降般的嫣凝,虽面带相同的笑意却心怀所思。
嫣凝对三人莞尔一笑,让了道路出去,她本就是想得知是谁人在府里大放厥词,如今既已得知,她也无意即刻为难于她们。
回去建功斋,天色已全然昏黑下来,好在丫鬟们早已掌了灯在院门前。竹香一扶着嫣凝坐定,就张罗着手下的兰香、菊香摆放筵席。虽是小桌,到底是除夕,丝毫怠慢不得。
因年下人手不够,兰香与菊香也从福宅调配到了建功斋。有了梅香之鉴,嫣凝对这两个婷婷玉立有着一些姿色的丫鬟也不甚重用,只留给竹香打下手。
眼望满满一桌的珍肴菜品,嫣凝无了食欲。不知是冬日里寒冷,还是与西院隔得太远,她耳中竟无半点的丝竹酒乐之声传入。耳畔间静的有些空旷,令她坐立不安。
铜漏声声紧凑,不作片刻停留。
忽而嫣凝起身,把上菜丫鬟端着一碗桂圆莲子炖煮的乳鸽汤给碰洒了。那个丫鬟立即伏地请罪,嫣凝无暇顾及她,匆匆的进了内室去。
竹香呵斥那个丫鬟下去,然后跟随嫣凝去了内室,见她正在翻着衣柜。很多上好绸缎缝绣的衣物已被嫣凝翻至地面,她的手却未停住。
拿着一件大红色的旗袍,嫣凝盈盈笑着。这身旗袍红色纯正,竟似要滴出血似的,是嫣凝母家苏府为她特意染至的。取花中品色纯红的花瓣萃取花汁,侵染宣白丝线七七四十九日,又辅以草木染剂着色添彩。经线间用玉色、月白、黄色、浅莲青等浅色与纬线间鹅黄、葵黄、茄紫、墨绿等重色丝线相绕为富贵花团锦秀。因主色正红,暗纹不细辨,竟认不出上面是何花卉纹饰。
宋锦本是经纬鲜明之工艺多用于装裱书画,嫣凝曾在皇上的三希堂看到许多苏家进献宫中的织锦。
如今苏启特意用了柔软丝线,大费周章为嫣凝织旗袍布匹,耗费许多工艺、心思也只得了两匹。嫣凝知晓这是苏锦誊修书回去才让苏家费了这般的心思,故也心安理得的受下了。让人去裁了一身冬装,余下的等开春后再裁新衣。
这身旗袍嫣凝只在拿到后试穿在身,也正是福康安嘲笑她认字匮乏之日。她细看铜镜,只觉书香气太重,自己胸中又无半点墨汁,再不敢拿出来丢人眼前。
坐下妆台,嫣凝翻着那盒子不曾动过的花钿细翠,一株如意金步摇,似花似鸟。金色流苏贴于额前分鬓线遮盖住美人髻,那本是她长偏了的一缕发丝,却被福康安戏称为美人髻。
她眉形密集,却稀疏色淡,很好着色,螺子黛在蛾眉上晕染成浅黑。她用牡丹花汁轻擦唇瓣,忽想起这虽天然花香却消散极快,遂让竹香拿了一个曾装过凝膏玉露的小瓷瓶倒进些许牡丹花汁。抓着玉瓷瓶在袖,心里竟忐忑不安起来,她从未见过富察府之外的其他家眷。更不知这个庞然家族的人都是何姿态,刚刚那三个女眷的话已经让她心生怒意。
竹香边帮嫣凝系披风,边碎碎念道:“将军本说了夫人不必前往,如今见夫人如此艳惊四座,定是心里欣喜万分!”
竹香言辞确凿,安下了嫣凝一颗忐忑的心。她本就是赌气今日听到那些女眷所说的话,可这富察府虽大,不也只有他一人与她命息相关吗。
故嫣凝令竹香解下身上的披风,换了福康安的紫貂端罩遮寒在身。
雪已经停了,乌云依旧遮月。雪虽积厚,却反不得半点月光,漆黑一片。
四个丫鬟在路前掌灯,嫣凝仍是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道上走着。而竹香则是紧紧扶着嫣凝的臂弯,不顾脚下踏的是什么,不顾鞋子里灌满了雪融化成水又结冰。
几次嫣凝被竹香扶得吃痛起来,她也只是低头浅声道:“奴婢担心夫人摔倒!”
嫣凝见竹香紧张自己,心里对她更亲近了许多,也任由她紧紧抓着自己。
老夫人嫌冬日府院冷清,遂命人在有树木垂落之处都栽一两棵梅树。走在何处,鼻息间都溢了淡淡的梅香。丫鬟手中的灯用油纸布糊着,可防风雪吹灭,却也遮了大半的光亮。只能看清前方的道路,看不到四顾下的梅树花开。
途径蓬仙苑,恰遇了抱琴出来的芃叒,她随行的也只有一个丫鬟。掌着一盏灯,光更是微弱,连脚下的路都辨不仔细。
她先看到嫣凝,抱着琴福身。身上轻薄的衣物,因琴身牵扯有些滑坠,露出颈下些许春光。身上披风伏地,更显汉家女子的柔美之姿。
嫣凝顿下了脚步,丫鬟们的灯掌的很低,于是那一抹春色进入嫣凝眸中。今白日里,她只觉芃叒一身汉家衣灵气飘然,现下竟觉有些轻薄之态。
庶女,终归也是盐运司之女,何苦如此轻看自己。嫣凝心想着却说出另一番话语。
“芃叒姑娘穿得如此单薄,如若惹了风寒,来日春暖花开,如何回得了福建!”嫣凝让一侧的菊香扶她起身,柔声说道。
芃叒起身,与嫣凝同行。相比嫣凝的富贵锦绣之尊,她的纤弱灵气渐趋于小家碧玉。
“夫人以为,芃叒此次京城之行是可来可回得吗?”她反问嫣凝道。
第154章 结发不疑()
里早已知晓的答案,从她人之口中听到时,嫣凝仍是不由得脚下一顿。转眸,耳畔传来自己发髻上珠翠相撞的厮磨脆响。
她细细看起芃叒来。
比起芴春的小巧之姿,更显大气。虽有灵气飘然且眉宇见带着冷漠之姿,却是七巧玲珑心,言辞伶俐可见终不是性子沉寂之人。
芃叒因要去蓼茵阁后厢房准备弹奏之演,在距蓼茵阁数米远处与嫣凝分开而行。嫣凝盯着她身影隐去之处,呆看着,其然只看到那道白丽披风。耳中却滑落了竹香不经心的微叹,心下一沉。
“这芃叒姑娘身上的气质与夫人初来时,十分相像,却比夫人那时多了一份语态间的柔和灵转!”
竹香心细,早就派人前行几步,去禀告给了赵兴嫣凝来宴席之事。
嫣凝还未到蓼茵阁,福康安就迎了出来,身上带着酒宴中的声色之气,显得整个人微醉。但嫣凝心知,他酒量极好,很少醉酒,多半是为了躲酒才扮出这副醉醺醺的样态哄骗他人。
想到此,嫣凝心中一暖,把手中的汤婆子递交给竹香,竟不顾下人在侧,带着热气的双手暖上福康安的双颊。
福康安亦是一惊,随即笑着把嫣凝的双手握在掌中,眸中闪着柔情,在漆黑静寂的夜中晶亮。
身后的下人已垂首退下,独留嫣凝与福康安静立风中。身旁一棵梅树飘来淡淡的梅香,没了掌灯的下人,也依旧看不清花色。
嫣凝被福康安看得有些羞意,低眸看向自己唯一露在端罩外的一双柔软缎子花盆底鞋,浅莲红的缎面底绕着金线与银线,绣着牡丹花。原是连花蕊可细数的针线功夫,如今只可看到那细细的金银线所泛出的星点辉光。
“进去吧!冻坏了身子!”
福康安一语罢,执起嫣凝的手,往蓼茵阁走去。因有福康安执着,嫣凝不再是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
暗影疏离之处,芃叒盯看着二人从相见到离去的身影,清冷的面容堆起了七彩玲珑的笑意。
行至蓼茵阁堂前,福康安松了嫣凝的手,冬日里她的手被捂出了密密的细汗。寒风一吹,卷袭着汗水结冰的寒意,她忙把手收回端罩之下。
堂前立着两行高过人的烛台,用灯罩照着,可防风雪肆意扑灭。暗沉之夜,恍若白日。留有那泛着淡黄的烛光,告知嫣凝是月色隐藏的夜晚。
她抬眸望去,堂前有着九节松玉石阶,喻意节节高升。蓼茵阁三字淡淡的金粉凸出于漆黑匾额之上,阁前的两根堂柱,高高撑起廊檐。因避讳皇家之独尊色黄,赤圆金与砂红同漆于柱面,竟秉去了鎏金的威严摄人,添了些阖家欢聚的柔和。
宴席之事,乃归前院管家所负责。故嫣凝只知蓼茵阁,却从未来过,自夕盈移居到西院之后,福康安便下令无他执令任何人不可至西院。方今,也是因蓼茵阁离芳太姨娘与夕盈住所相距甚远,才会把宴席设在此处。
立于蓼茵阁门前时,竹香帮嫣凝褪去了身上的端罩。露出里面正红色的旗袍,藏着书香韵味。
福康安无心看她一眼,竟迟迟转不过眼眸,直到丫鬟掀开垂着的厚厚门帘。他方又执起嫣凝的手进入宴席厅堂。
厅堂内空出歌舞献艺之处,摆了三面的长桌,铺着朱红锦布。面北朝南之处,老夫人端坐位上,两旁陪坐着李太姨娘与一名嫣凝不知名讳的妇人。见与老夫人同岁无异,嫣凝也思度着应是哪位富察府父辈的遗孀。
厅堂原有些熙攘之闹,因福康安携嫣凝进来,顷刻静若无声,绣针落地声皆可循。
福康安携嫣凝入席老夫人主位下的一个侧位,似看出她容色颤栗,悄然告知,“今日只是一脉家宴,并无旁支侧系!”
待嫣凝看去,他仍是肃然之色。
福康安的位子在主位的左下,福隆安在他下位。福隆安身下之位是福长安,而福康安位下是何男子,嫣凝便不得而知。
其他女眷均与嫣凝相对,连芴春也在之列,而芴春之前是久居西院的夕盈,
她之前空处了一个席位,嫣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