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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世轩回来的时候,看见钱前依旧直直的跪在那里。看了看手腕,她跪了至少四个多小时了。
纵然心里有多么舍不得,有多么心疼她,此刻却也只能由着她。外婆在的时候没能守在身旁,她想趁现在好好陪陪她老人家,急忙将拿来的外套给她披上,又是细心的紧了紧。
小姨妹们年纪大都还小,唯一一个结了婚的也是刚刚生完小孩,不能守夜,身体吃不消,就先回去了。
棺材一侧跪的是钱前和欧世轩,另一侧跪的是小舅和小姨。
起了风,点着的烛火摇摆着,却又顽固的亮着。十二点钟,小舅和小姨夫去报庙了,整个院子里静悄悄的,越发凄凉。
“前儿,喝口水吧。”小姨回屋倒了一杯水,递给钱前。
“小姨,我不渴,你进屋睡会吧,今晚我陪外婆,你熬了好几天了,身体哪吃得消,听妈说你前段时间还伤到了脚,养了一个月才好。”钱前担忧的看着小姨说道。
“小姨没事,跟你一块守着,你劝劝世轩回去吧,他跪了好几个小时了,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估计腿都麻了吧。”
钱前心里一惊,一回头才发现,他居然直挺挺的跪在那里,她还以为他和妈妈回去了。
欧世轩听到了俩人的谈话,扭过头来:“小姨,我没事,您回去休息吧,这儿有我和前前。”
这时去报庙的两人回来了,坚持让小姨回去休息,小姨拗不过,站起身,临了又是看了看那侧的两人。
周围静寂的只有风吹到干草上的沙沙声,偶尔夹杂着几声叫不出名的动物的叫声。
欧世轩的目光没有移开一秒钟,一直停留在她深凝的脸上。
她的泪好像是哭干了,只剩下哽咽,眼光一直停留在桌上的遗像上面,不时的去点香,换蜡烛。后来才知道那是当地的习俗,香火和蜡烛要整夜不熄,照亮老人前行的路。
她的眼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水,湿漉漉的,却更是浓黑,泪水洗过的小脸显得更是明净透明,头发上不知道是沾了未干的红漆还是什么,有一块像是团住了,她的肩膀抖动着,像极了秋风中的叶子,显得那么萧索孤绝,跪得久了,跪的累了,也只是稍微动弹一下,继而又是直挺挺的跪着。
这个姿势一直定格在欧世轩的脑海里,以至于以后每每提到外婆,提到她临行前的守夜,欧世轩都会眼睛湿润,心疼心痛。
因为这一夜,俩人沉默无声,以跪着的姿势一起迎接下一个天亮。
收纳箱里的秘密()
东方刚刚泛起鱼肚白,公鸡也开始打鸣,打破了原本的沉寂。
“前儿,起来吧,待会要入殓,就能看看你外婆了,看的时候不能哭,记住了。”钱妈妈一早赶了过来,急忙拉起钱前,看她眼睛布满血丝,心疼的搂在怀里。
“世轩,快起来吧。”小舅舅也走过来拉起一旁跪着的欧世轩,见他冻的嘴唇都泛着淡紫,急忙推他进了屋。
管事的提前通知了大家入殓的时间,至亲也都一早赶了来,只为看老人最后一眼。
按照当地的说法入殓的时候,看的人不能流泪,否则说明去世的人有罪,即使走了,到了另外一个过度,也会被审判,也会被定罪。而且还要提前捏上几根打狗棒,入殓的时候放在死者手里,可保一路走好。
钱前没有哭,只是静静看着仿佛是睡着了般的外婆。
她紧闭着双眼,永远一副慈眉善目的可亲模样,额头密布的皱纹记录着她沧桑艰难的一生,嘴唇微张着,似乎还有话没有说完。
颤巍巍的伸手过去,握住她粗糙的手,上面结了一层厚厚的茧,曾经这双手为自己洗衣做饭,曾经这双手为自己撑起一个世界,没有眼泪和烦恼,只有快乐和温暖,如今却是冰凉僵硬,自己怎么捂也捂不热,暖也暖不软了。
时辰一到,管事的打了个手势,钱前就看见外婆被几个人抬着,小心翼翼的放到一旁的棺材里。小姨和妈妈又是拿了外婆生前一直在看的圣经和赞美诗等物件放了进去。
管事的又打了个手势,几个人就抬着棺材盖盖了上去,随后是锤头敲击木楔子的声音。
从此再没有见面说话的机会,外婆将活在大家鲜活的记忆里,活在大家未来的梦里。
出殡之前,仍然有亲朋前来烧纸送行,棺材旁边要一直有人守灵,磕头还礼。管事的本就是至亲,虽然伤心,也要稳住大局,直接让人将伏在棺材旁哭喊的钱前等人拉开,并督促他们赶紧吃饭,吃完了好接着守灵。
钱前一点胃口也没有,看着眼前的饭,连拿筷子的心思都没有。钱妈妈和小姨一个劲儿的劝,钱前这才勉勉强强喝了一碗粥,就去守灵了。
欧世轩也没胃口,象征性吃了一点,放下碗筷就要跟出去。
“世轩,你等下。”钱妈妈急忙站了起来,拉着欧世轩走到一旁说话。
“世轩,小衡小,不能让你爸带他过来,待会又是放炮又是摆供,人多事多,我怕顾不上他,要不你先回去。我们这边,还没有外孙女婿守夜的,昨晚你守了一宿,你外婆她能感觉到的。”钱妈妈很是感激的说道,毕竟俩人都离了婚,这年头,有的离了婚,恨都来不及,怎么会愿意又冷又累的守夜呢。
欧世轩又是朝钱前那边看了好几眼,点了点头,和小姨小舅等打了招呼就回去了。
家里,钱爸爸正在给小衡穿衣服,看见欧世轩进来,不放心的又是叮嘱小衡不要闹,乖乖听话,这才拿了外套出门。
“小衡,爹地去洗澡,你要不要一起?”欧世轩的白衬衣蒙了一层灰,和灰衬衣差不多,想要抱抱小衡,觉得自己太脏,又是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要,看你灰头土脸的,脏死了。”小衡嫌恶的指着欧世轩说道。
欧世轩忽的就笑出声来,才三岁大,就会用这么高深的词汇“灰头土脸”,挑眉问道:“妈咪教你的成语?”
“废话。”小衡不耐烦的回道,好像欧世轩问了一个多么愚蠢至极的问道一样。
“那妈咪还教你什么了,说给爹地听听。”欧世轩耐心的问道。
“哼,别和我套近乎。就算你是我爹地,我也不会告诉你,谁让你欺负妈咪了。”小衡想到飞机上的那一幕,又是奶哼着鼻子说道。
“小衡,不愧是爹地的聪明儿子,和天才一样。”欧世轩虽然失落于儿子对自己的仇视,却也欣慰于他的护母之心,感慨他的聪明可爱。
小衡虽然心智早熟,毕竟还是个孩子,听到夸奖,自然就开心的笑了:“龙叔叔,你刚是在夸我吗?”
欧世轩对于小家伙的态度大转变有些受宠若惊,接连说了好几个“是是是”,还不忘重重的点点头,提高可信度。
“呵呵,太开心咯,我要去告诉妈咪,又有人夸我是天才了。”小衡欢天喜地的蹦着跳着,可爱极了。
“小衡,妈咪有事,今天爹地陪你。爹地太脏了,要先洗澡,你要不要一起洗?”欧世轩趁着小家伙心情好,赶忙又是问道。
“羞不羞呀,为什么要一起洗呀?外公一早就给我洗过了,我现在可香了。”小衡低头闻了闻,然后在自己脸蛋比划了几道,嘲笑欧世轩的不知羞,最后又调皮的冲欧世轩吐了吐舌头。
欧世轩恨不得在他小脸蛋上亲几口,拿了换洗衣服,又是叮嘱他不要乱跑,这才去了淋浴间。
洗完澡回来,见小家伙在捣鼓一个精致的收纳箱,也没多想,趁机在他脸上偷亲了一下,小家伙注意力全在那个收纳箱上,也没闹脾气,欧世轩开心的笑了笑,拿了毛巾坐在椅子上擦拭头发。
“小衡,饿了吧,想吃什么?爹地去做。”欧世轩理好头发,换好衣服,凑过来问道。
“别吵。”小家伙不耐烦的回了一句,抱着箱子往一边挪了挪。
欧世轩也不再多问,径自下了楼,小家伙昨天晚上挑三拣四的,和自己一样,不爱吃胡萝卜和姜丝,心里就有了主意。
熬了小米绿豆粥,煎了两个鸡蛋,又是拿碟子盛了一些岳母腌制的小咸菜,摆好碗筷,开心的喊小衡下楼吃饭。
见自己喊了半天他也不答应,几个大步上了楼,推门一看,小家伙居然跪在床上,摆着什么东西,左看右看。
原来那个精致的收纳盒被他打开了,丢在一旁,里面有几个硬皮本。
走近一瞧,床上摆放的是人物素描画像,好奇的拿起一张来看,瞳孔一下子放大,急切的抓起剩下的几张,手指不由的颤抖着,整个人也跟着哆嗦起来,那一张张的肖像画,不是自己又是谁?而上面的备注日期居然是……
下一秒,欧世轩迫不及待的拿起收纳箱里的硬皮本。
如果你是我眼中的一滴泪()
办完丧事,钱妈妈就病倒了,接连打了好几天的点滴。
钱前整个人也瘦了一圈,眼睛红肿,嗓子哑了,喉咙疼的厉害,身上也没有力气,一沾枕头就睡了一天一夜。
欧世轩是医院家里两头跑,钱爸爸也一下子苍老了许多,直到钱妈妈气色好起来,钱前有了精神头,紧皱的眉头才又舒展了些。
小衡这两天和欧世轩处下来,也不再张口闭口的喊他坏叔叔,有时候会跳到他腿上,搂着他的脖子,乖巧的喊一声:爹地,欧世轩就觉得心里像是喝了蜜一样甜。
这日,欧世轩起了个大早,先是熬了粥,伺候小衡喝好,又是和他说了一会悄悄话,就带着保温瓶去了医院。
钱前洗漱完了下楼,就见小衡在客厅里打游戏。
“妈咪,爹地去医院接外婆了,很快就会回来,早饭做好了,你赶紧去吃吧。”小衡按了暂停,放下手机,朝钱前走去。
钱前有一瞬的愣神,小衡刚刚喊他爹地?不敢置信的又是问了一遍:“小衡,你刚刚说什么?”
小家伙奶声奶气的又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