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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香菱脸上绯红,莺儿也轻声娇笑不止。
薛宝钗换了一件半新的蜜色对襟夹袄,鬓发上只插了两只金簪,瞧着端方大气,十分有气度。见她们说笑,不由得微微勾起唇角,含笑道:“说什么有趣的事儿呢,也说来我听听。”
金钏儿忙上前福了福,笑道:“不过是我们几个人说起丫鬟间的事情,偶一玩笑罢了。若说给姑娘听,没得污了姑娘的清静了。”
莺儿也笑着说:“正是了,姑娘收拾好了?我们这就走吗?”
正说着,薛姨妈也收拾妥当,笑着拉了薛宝钗的手,二人相携往王夫人住的院子去。金钏儿和莺儿跟在她们身后,无声地打了两回眼色,各自明白,把前话按下不提。
到了王夫人屋内,早已烧了薰笼,屋内暖洋洋的,热气迎面十分舒适。
王熙凤起身上前扶住薛姨妈的手,让她上炕坐了,笑道:“姨妈可让我们好等。”
薛姨妈笑着坐下后,见王熙凤殷勤地捧了茶盅来给她,也笑着同王夫人打趣说:“到底是凤丫头,做事伶俐又有章法。快别赶着如此殷勤招待我,自家的亲戚骨肉,怎么如此见外。可怜见的,这一盅茶我拿着也觉得滚烫,可别烫着了你。”
王熙凤但笑不语,王夫人淡淡地垂了眼皮子轻声道:“她原是晚辈,孝敬你也是应该的。莫说你是她姨妈,就是不论珠儿这一段关系,还是她嫡亲的姑妈呢。”
王熙凤面色不变,仍旧笑着上前道:“太太说得是,姨妈就别推辞了吧。”
薛姨妈也抿唇笑了,吃了一口茶才说:“这和我们家常吃的茶味道倒不一样,我尝着不过如此,姐姐呢?”
王夫人笑道:“我本不爱吃这些,不过是宫里头的赏赐,略尝一尝就是了。”
王熙凤坐在椅子上,轻轻笑道:“我尝着味道却淡,说是暹罗进贡的茶叶,我瞧着还不如我家常吃的那些。只是不知道,姨妈和妹妹尝着如何?”
“可见平日里凤丫头的嘴是太刁了。”薛宝钗吃了两口茶,放下茶盅指着王熙凤笑道,“这既是进贡的茶叶,可见自有它的好处了。凤丫头平日里只怕龙井吃得多,再吃这样的茶才觉得淡了。”
王熙凤眸色微闪,脸上笑意僵了僵,待薛宝钗说罢,才笑道:“果然妹妹你是有大学问的,我素日里连大字也不认得几个,如何知道这些。若叫我分辨茶叶好坏,我只管挑自己爱吃的便是了,又如何去管这些呢!但凡是我觉得好的茶,便是一日叫我喝上十壶也省的。”
薛宝钗摇头叹道:“这确是吃的没有读书识字的苦了。陆羽的茶经里有言,‘茶之为用,味至寒,为饮最宜精行俭德之人。采不时,造不精,杂以卉莽,饮之成疾。’可见,茶也不可多吃了,因它带有寒气,女子久吃,与养生之道相悖。”
王熙凤脸上虽然犹有笑意,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几人坐了小半日,瞧着该用午膳时,薛姨妈和薛宝钗借口告辞回了梨香院,王熙凤虽也想走,却被王夫人强留住了。
王夫人与薛姨妈乃是一母同胞的嫡亲姐妹,此番薛姨妈进京投奔,因王子腾才升了外省都检点去了任上,韩氏也不在京里。故而薛姨妈便来投奔了贾府,王夫人虽喜嫡亲妹子前来,却更想知道如今薛家还有几分家底。也因此,当贾母得知薛家来了后,让王熙凤安排了梨香院给薛姨妈一家住着时,王夫人也只沉默不语。
要说这薛家乃是紫薇舍人薛公之后,领内府帑银,是世代的皇商。只可惜薛父去的早,留下小王氏孤儿寡妇的艰难过活。他家虽有万贯家财,奈何几个子孙都不成器。
王夫人思来想去,又因见了宝钗形容相貌,更觉亲上作亲是最好不过的事情。因此,对薛姨妈一家便十分上心,时常叫人请薛姨妈母女过来说笑一番。
之前得知薛姨妈要举家上京时,王夫人也曾疑心过她是否有事瞒住自己。只因王夫人自知小妹脾性,金陵富贵温柔之乡,她又有百万之富,况金陵薛氏阖族都奉承他家,如何这当口儿竟肯来京城受罪。
后来待薛姨妈一家来了贾府,她旁敲侧击一番,薛姨妈便和盘托出。
原来是因薛蟠在金陵城里打死了人,惹了官非,只用钱财打发了,余下皆不管不问。薛姨妈又恐迟则生变,忙让人把先前就收拾好的东西都带上了,举家前来京城投奔哥哥姐姐。
“这几日宝玉在做什么?”
王熙凤笑道:“宝兄弟常日里读书写字,听说大有进益了。昨儿个史大妹妹来了,还笑他这段日子倒十分用功呢。”
王夫人闻言,眉头微微一皱。她素来不喜史湘云与贾宝玉行从过密,只因老太太一味娇惯,一个月里倒有十来天都把史湘云接来府里住着。贾宝玉又是住在贾母院子里,如今渐渐大了却还在姊妹之中厮混。史湘云更是成日里黏着贾宝玉,“爱哥哥”前,“爱哥哥”后的,听得她心烦气躁,一股无名之火烧得胸口发烫。
王熙凤故作不知,非要捡着史湘云和贾宝玉的稀罕事说与王夫人听,“倒说起昨儿个晌午后,史大妹妹穿了宝兄弟的衣裳,换了宝兄弟的皂靴,又把一头长发都攒成了小辫儿,头上勒着勒子,瞧着竟和宝兄弟一般无二了。喜得老太太也说,这俩人站在一处,倒似亲生的双胞兄弟一般。”
“这是什么人传出的话,只管拖出去打嘴!”王夫人越听越是来气,听老太太的口气倒似要把史湘云嫁给贾宝玉一般,她决不能让老太太如愿!
王熙凤不解地问:“原是老太太亲口说的,又当着众多人的面儿,大伙儿顺着老太太的意,都打趣了几句。好在宝兄弟和史大妹妹年纪又小,还论不得这些。”
王夫人别无他法,只得转而问道:“我瞧你宝妹妹就很好,她生得肌骨莹润,举止娴雅。我看她素日行事既稳重,又大方。何况你姨妈又是知根知底的人家,咱们俩家亲上作亲才是一桩美谈。”
若在从前,王熙凤见识了王夫人的冷漠之后绝不会助她拖薛家下水的主意。可今日见薛宝钗言语举止间对她没有半分尊重,张口便叫她“凤丫头”。王熙凤心中冷笑,她竟不知,在薛宝钗心里,原来她连个“凤姐姐”或者是“珠大嫂子”也不配她叫的了!既这么着,也莫怪她无情!
“太太这话说得是,只是老太太怕是不同意呢!”
“那个老虔婆——!谁?!”
第53章 053()
053
薛蟠在刑部大牢里整整待了五天;薛姨妈才总算察觉到了不对劲,慌忙使人出去打听他的动向。得知他被五城兵马司押去了刑部大牢,薛姨妈被吓得人事不省,当场就晕过去了。好在薛宝钗还有几分稳重,慌乱中不忘写了信去给王子腾;又是请大夫又是请王夫人帮忙;倒把个梨香院料理得齐齐整整。
王夫人见薛宝钗如此能干;对她的喜爱又多一层。
只是想到她那胞兄乃是鼎鼎有名的混世魔王;若是要救他;只怕还会惹祸上身。而且她也让王熙凤找人去打听了;当日薛蟠乃是得罪了贵人,才劳动到五城兵马司的裘良亲自押解他进刑部的。
至于薛蟠到底得罪是哪位贵人;裘良未曾透露,太白楼里的掌柜伙计也都是聪明人,也是三缄其口。贾府的下人们滴溜溜地乱转悠;在平头百姓的转述里总算摸到了几丝苗头。说是得罪的皇室宗亲;又说是某位王爷亲自下的命令,种种说法不一而足。
王夫人叫了王熙凤过来商讨一番;又叫来薛宝钗,柔声问道:“你母亲可好些了?”
薛宝钗眼圈儿红红的;一张脸十分苍白。可她仍旧穿戴整齐;连头发都梳得一丝不苟;看着与平日并无二样。听到王夫人问起;只轻轻地点了点头;“多谢姨妈挂念着,姨妈送来的人参鹿茸也都用着,这两日瞧着已经好了许多了。”
王夫人点头叹道:“这就好,若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开口,不要与我生分了。”
薛宝钗抿唇低头,轻声道:“只是心病还需心药医,哥哥一日不曾归家,只怕妈的病也难好。”
王夫人向王熙凤使了个眼色,王熙凤忙上前拉住薛宝钗的胳膊,按着她在炕上坐下,柔声劝道:“你也不必这样难过,薛大兄弟又不是那等作奸犯科之辈,纵然冲撞了贵人,了不得受几日皮肉之苦,与身家性命究竟无碍。”
薛宝钗拧着手帕的力道突然加大,她微微垂头不语,心里却是怒意陡升。
说是皮肉之苦,谁知道那些刑部里行刑的人会不会下死手!何况哥哥又最是个嘴上没有成算的,只怕一个不妨说了什么话,又要带累众人都受累!这话却不敢说,只得死死咬住嘴唇不吭声。
正说着,贾母房中有人来请王夫人过去。
王夫人惊讶道:“老太太这会儿子叫我去做什么?”
王熙凤也紧跟着起身,浅浅笑道:“想来定是有什么好事儿了,太太快些去吧。”
二人一前一后地出了屋子,偌大的堂屋里唯剩下一个薛宝钗孤伶伶地坐着。莺儿不放心,在门口探头进来,见自家姑娘垂着头坐在炕沿,也不说话,屋里也没人服侍,连忙跑进屋来。
“姑娘,方才怎么见二太太和大奶奶都走了?大爷的事儿可有主意了不曾?”
薛宝钗揉了揉额角,冷笑道:“不过是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罢了。”说完,扶着莺儿的手正要出门。不妨在门口碰见贾宝玉,薛宝钗停住脚步,唇角微微扬起,笑问:“宝兄弟,怎么不在老太太屋里逗闷子,跑这里来做什么?”
贾宝玉见薛宝钗扶着莺儿的手,笑容温柔大方,脸上虽不施粉黛,却不掩姿色,忍不住心神摇曳。听到薛宝钗开口,才回神笑道:“原是大伯父和大伯母来看老太太了,老太太叫他们跟前说话。我本不耐烦这些,就先走了。宝姐姐这是要去哪里?”
薛宝钗道:“母亲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