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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歹也是人家姨娘,又管着家里头,难道给亲戚孩子做件衣裳的银子也拿不出呢?”
说得王夫人脸上臊红,连忙站起身道:“哪里是这样的话,老太太教训的是,是我忙忘记了。这回去就让人给宝丫头做两件新衣裳穿。”
薛姨妈听贾母这样一番话,脸上神色也不大好看。又见贾母身边围坐着的林黛玉和念春两人一身锦衣华服,便是史湘云的穿着打扮也是十分鲜艳亮丽。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宝钗,只觉得她身上这间半旧的蜜合色袄子实在扎眼。
可这会儿子见贾母一味数落王夫人,薛姨妈又不好做壁上观。只得打起笑脸,转向贾母道:“老太太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宝丫头与旁的姑娘都不同,她最不爱那些花儿粉儿的,又不喜穿着太显眼的衣裳。我们家里多少好衣裳摆着,只是发霉,却不曾有人肯穿。她这性子呀,也叫我头疼。姐姐年下里也和我说过这话,要给宝丫头做几件新鲜衣裳穿,只是我推辞了。她管家又忙得很,一时忘了这茬子事儿也是有的,老太太可别冤枉了她,倒叫我过意不去了。”
薛姨妈说得合情合理,贾母倒也没有过多纠缠。只是看着薛宝钗,一脸慈爱地笑道:“你小孩子家家的,何必学外面那些小门小户的出身,做出勤俭朴素的样子来。咱们这样的门第,也该有些派头和架子,端出来倒不为着好看,只是为着不失身份罢了。”
薛宝钗含笑点头,“老太太说得是,我受教了。”话落,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贾母身边坐着的林黛玉和史湘云,蜷在袖子里的手狠狠地攥了攥。
贾母一早给王夫人一个不痛快,心里倒舒坦得很。想到今日是元宵,又问起府里的事情来。又想到元春一向最爱热闹,便问王夫人可有去请她过来。
王夫人这才笑了,“哪里连这个也要老太太操心呢,早已叫人去请了。只是却不能来,老太太可别怪她。”
贾母眉头微蹙,元春一向敬爱祖母,但凡贾母下的帖子,必不会推辞的。何况今日府里姊妹又是齐聚一堂,再没有不回来的道理。贾母一时疑心元春被欺负了,忙问缘故。
王夫人笑着道:“合该是老太太的福气恩泽了元丫头了,今儿个一早请来升家的去接元丫头,谁想才进了二门,里面就有婆子和丫鬟出来报喜,说是大夫来诊了脉,元丫头有身孕了。”
贾母忙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笑着道:“我说她必有福气的,如今果然不错。”
王夫人也点头称是,笑着说:“正是呢。元丫头昨儿个接了帖子,她又是当家主事的人,一时忙得累晕了,唬得姑爷吓得那样,忙忙地满街去寻大夫来。偏她又是个傻丫头,还嘱咐来升家的千万要告诉老太太,太太,别叫她扫了兴。您说,她是不是个傻丫头呢?”
贾母虎着脸道:“可不许这样说我的宝贝孙女儿,她自是有福气的人,成亲两年多了,姑爷也没提纳妾的话。元丫头又在府里说一不二的,姑爷又尊重她。这会儿子又有了身孕,好日子还在后头呢。你这做娘的,平日里闲了就去看看她。她头次有孕,府里又没有婆母照顾,你不去,还有谁真心实意地帮她呢?”
说得王夫人连连点头。
正巧王熙凤此时进得屋来,听到贾母这些话,又见王夫人一脸关爱之情。心中不由得冷笑一声,自己的女儿便是女儿,旁人的女儿便任意作践了?想想元春两年多未有身孕,也不见她巴巴儿地给她丈夫抬姨娘纳妾的,这会儿子便是有了身孕,只怕更得防着那些心思不当的丫鬟了。
贾母也看见了王熙凤,忙招手让她过来,伸手摸了摸王熙凤的脸颊,触手微凉,忍不住嗔怪道:“你这孩子,外头这样冷,怎么也不叫她们给你穿上那间灰鼠袄昭君套来,那件衣裳有个兜帽,最是保暖。你看看你,冻得小脸冰冷的,快上来坐着。”
说着,也不管王熙凤推辞,强硬地拉着她坐下了。
满屋子的娘们儿姑娘一起说说笑笑,午间摆了饭,外头又有人来传话说,“甄家三奶奶来了,请老太太安。”
王夫人微微吃惊,“她家从前年节里都是遣着管事的婆子来的,怎么今日倒是她自己来了?”
贾母却是笑着说:“请她进来吧。”又让王熙凤和林黛玉几人坐到炕头去,自己坐正了身子。猩红的毡帘被丫鬟挑起,只见来人一身秋板貂鼠昭君套,穿着桃红撒花袄,石青刻丝灰鼠披风,大红洋绉银鼠皮裙,艳丽逼人,容光焕发。当真好一个美人儿,比之王熙凤也不遑多让。
贾母见她生得如此,心中便觉可喜,笑着道:“好些年不见你,倒生得愈发出挑了。你家太太可好?老太太可好?”
甄冯氏笑道:“都好,只是正月里走不开,独我这个无事忙的来此打扰老太君了。”
贾母便命她坐下。甄冯氏笑着应了,又请王夫人安,见薛姨妈坐在王夫人身侧,也含笑问好。众人正疑惑,贾母这才开口向众人解释起甄冯氏的来历。
原来此人乃是江南甄家长房三子之妻冯氏,最善管家,口齿伶俐,精于算计。甄家三爷是个病罐子,上面只有两个庶兄,都不得甄老太太的欢心。二房又早早地分出府去了,整个甄府都由甄冯氏一手操持,倒还比当初的王熙凤还要风光些。
“要我说,咱们府里头十个管家的太太加起来也不比你一个强。”
甄冯氏含笑道:“老太太也太抬举我了些,哪里就夸得我这样能干呢。”
她粉面含笑,嘴角轻扬,更是衬得眉如墨画,唇如点绛。贾宝玉不觉心中暗叹:这样美貌的妇人,只可叹未及生在我们家!
甄冯氏正抬头看向贾母,猛不妨目光从炕头扫过,不觉微微愕然。
“这位可是”她似有什么话要说,偏这时又强按捺住了,转而笑道:“老太太好福气,子孙满堂。”
又看了看坐在对面的贾宝玉,不觉更加吃惊了,“这位小公子生得倒和我那小叔子一般样貌,当真也是奇了。”
贾母也来了兴致,两人一来一往说起甄宝玉和贾宝玉的趣事来,有相似凑巧处,更添奇妙。就是贾宝玉自己在一旁听着,也是满心惊奇:果然这世上有如此相似之人,倘或有机会,我定是要见上一见的。
甄冯氏又看了看炕头,指着念春笑道:“这位可是老太太的亲孙女儿?我瞧着十分讨喜,当真是雪团一样的人儿,这般乖巧。”
念春抬头看她,见她眉眼含笑,一脸春风得意的模样。只是细细看去,眼底却隐隐透出几分阴鸷。念春秀气的眉毛微微一蹙,转而侧过脸,没有答话。
她这样失礼,是从没有过的事情,贾母也是微微愕然。
林黛玉自知以念春素日的教养定然不会如此无礼,可眼下屋里人多,却不好多问。只拉着念春的手,向贾母浅笑道:“外祖母,怕是坐得久了倒有些闷气,我先带七妹妹出去走一走。”
贾母点了点头,见她们出得门去,又看甄冯氏一双眼睛不时地在探春等人身上扫过,便知道她定是有话要说。只向王熙凤笑道:“你们来了半日,想来也乏了,且各自玩乐去吧。”
王熙凤会意,站起身来,携了史湘云和探春等人都出去了。薛姨妈也是惯会察言观色的,便也拉着薛宝钗,母女二人向贾母起身告辞。
待到屋里唯有贾母,王夫人和甄冯氏三人时,甄冯氏这才舒展着眉头,扬声笑道:“老太太万福,这里有一桩事,我们家老太太特特要我来和老太太讨个好意头呢。”
绕过长廊,临水有座小亭子,林黛玉牵着念春又向着亭子走了两步,这才停住回头看向她,柔声问道:“方才何故如此?”
念春垂着头,闷声嘟哝:“她不怀好意,我不喜欢她。”
小姑娘说的话还带着几分孩子气,偏又十分执拗。林黛玉轻笑一声,捏了捏小姑娘温热的小脸,笑道:“又不是家里常来常往的亲戚,自然日后也不必有什么交道打的。只是门面却该做好,这会儿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你这样,回头可要落了不是的。”
念春撅着小嘴,“我还饿着呢。”因为不高兴那个甄冯氏眼中的算计和阴鸷,她连鸳鸯端来的糕点都没吃,这会儿肚子早饿得咕噜咕噜叫唤了。
林黛玉笑了笑,见浸酒和雪雁都不在,只得把念春牵到避风处坐着,嘱咐道:“乖乖坐着,我去给你拿吃的来。”
念春欢呼一声,立马乖巧坐好,表示自己十分听话。
小姑娘乖巧的坐在避风的假山石后面,一身妆花宝瓶纹样对襟小袄衬得肌肤如雪,眉目如画。徒熙翻过墙头,就见到日思夜想的小姑娘靠在假山石后面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
第69章 069()
069
小姑娘傻傻地看着自己的模样着实太过可爱;徒熙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小姑娘细嫩的小脸,压低了声音问她:“怎么了?不认得我了?”
念春点头,“三哥哥,你怎么来啦。”
按理来说,徒熙应该一走数月不见人影才对。可现下也就离开了几日的功夫;这么快就又见了面;念春感觉有些不真实。
远远地有谈笑声传来;徒熙脸色微变;伸手拉起小姑娘;“念念;我们走。”
念春微微吃惊,倒不是因为徒熙的话;而是他牵住她的手时,掌心里黏腻的触感。念春低头,“三哥哥;你流血了呀!”
小姑娘一双眼睛立时通红通红的;微微一眨就掉了一颗滚圆的泪珠子。
“三哥哥,你疼不疼?三哥哥;你别有事,我不许你有事!”
小姑娘哽咽着哭出声;被徒熙牵着的手微微发抖。她的话这样霸道又不讲理;可说得又是这样情真意切;让人都忍不住心口发酸。
徒熙的手臂被人刺了两剑;本来是很疼的。可这时见念春一脸惶然急切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心口像是被人用温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