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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将她的手拉在唇边,轻轻印下一吻,再次说道:“小鱼儿,你是我的了,我不会放手。”
阮烟罗心底某个地方轻轻一动,刚刚被南宫瑾那样伤害过,抛弃过,突然有人和她说,不会放手。
第一次说,她当说笑,然而如此认真,如此温柔的说第二遍,却触中了她心里的某个点,让她不由自主的想去信任。
迟疑间,那人得寸进尺,轻轻一拉,将阮烟罗拉入他的怀中。
阮烟罗懒懒一笑,放软身体,放任自己依偎着。
她正被酒精激的困倦,就来了个人肉枕头,何乐不为?
那人又是笑的无奈,他只知道这条小鱼滑溜,却不知道,还这么懒。
他不喜欢女人喝酒,却爱她醉后的容颜,放松又柔软的偎着他,仿佛他是她最信任的港湾。
阮烟罗调整个舒服的姿势,伸手去摘他的面具,却在半空就被他握住手腕。
“我的脸不是谁都看得的,看到了,就得对我负责。”那人轻笑说道。
“你说我是你的,却不让我知道你是谁?”阮烟罗微带醉意,伸手又去摘:“你是谁?我要看你。”
门外忽然传来嘈杂的声响。
“郡主真的在这里?”
“嗯,找到了郡主骑的马,让马一路带着过来的。”
阮烟罗见过南宫瑾之后,突然从府中打马狂奔出来,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兰香她们担心死了,找了一夜,才找到这里。
那人侧耳听了一下,正想和阮烟罗说话,却看到不过一眨眼的工夫,阮烟罗居然已经睡着了。
她靠在他的怀里,粉面如桃,睡的安详宁静,像个初生的孩子。
那人忍不住轻笑,他知道南宫瑾今日回京,又带着杜惜文去了阮府,直觉不会有什么好事,所以跟了过去,正好看到阮烟罗打马出府。
他一路跟着她,看她策马狂奔,伤心癫狂,此时又喝了这么多酒,大概是真的累了。
“小鱼儿,你没有给我惊喜,却先让我心疼了一场。”那人食指点了点阮烟罗的眉心,然后又俯下身,在自己点过的地方落下一个吻。
“这算你送我的礼物,笄礼的时候,我会还一份大礼给你。”
小心的让阮烟罗靠在桌上,在楼下众人冲到楼上的前一瞬间,他身体一轻,跃出窗外。
阮烟罗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捏着自己的眉心,阮烟罗很郁卒。她昨天到底是喝了多少?头疼的快炸开了。
“郡主,喝点醒酒汤吧。”兰月递上一个小碗:“是陆大夫亲自调的,怕小姐不喜欢这味道,还放了百花。”
“嗯。”阮烟罗点点头,心中生出一丝暖意。
她身边的这些人,越来越有家人的感觉了。她上一世是孤儿,但却并没有因此自怨自艾,而是把每一个她在意的人都当成了自己的家人。
接过碗正要喝,百花的香气袭来,眼前忽然浮现一双极好看的眼睛,还有低沉好听的嗓音:“你笄礼的时候,我会送一份大礼给你。”
阮烟罗怔住了,这场景似梦似真,昨天她隐约记得有个人和她一起喝了酒,可是兰香说找到她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所以她就当是自己喝多了产生的幻觉。
可是,难道是真的?
“郡主,怎么了?味道不好吗?”兰月问道。
“不,很好。”阮烟罗喝下醒酒汤,心中却忍不住期盼起来。
还有七天,就是她的及笄礼,那个人是谁?到了那天,她真的会见到他吗?
第二天是三月初一,按天曜的规矩,每逢初一十五,各家够品秩的夫人、小姐都要来宫里给太后请安,说是请安,谁心里没打着个小九九,说白了,有点类似阮烟罗那个时代的夫人外交。
请安是在中午,阮烟罗却一早就出了门,先去医馆看了看,和陆秀一说了几句话,然后慢慢往皇宫走去。
第19章 葵花宝典()
其实阮府是有马车的,不过一来阮烟罗喜欢这种市井热闹的景象,二来阮府离皇宫也不太远,所以她就干脆走路过去。
阮烟罗今天穿了件嫩水绿的长裙,配着翠绿的棉质披风,天气入了三月,雪渐渐化完,阳光也好,阮烟罗这一身似是树上新抽出的柳条,明媚亮丽,让人一望,连心情都会好不少。
街道两边满是各色小摊,不住叫卖,正走着,迎面过来一个老头,看了阮烟罗一眼,忽然大声叫道:“小姐你根骨奇特,资质绝佳,是练武的奇才啊!”
练武奇才?
阮烟罗上一世体力考核永远都是掉车尾的,虽然比普通人好,但国防安全部是什么地方?不是变态就是更变态,在那么多变态里面,阮烟罗淡定的用自己的智慧把那些人压的翻不了身,但绝对不会找虐的去找人单练。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她是练武奇才。
看到阮烟罗停下来,老头挤上前,双手一摸,神秘兮兮的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小姐你今天走运了,这是我家传武学秘籍,只可惜我资质不够不能修炼,现在又家道中落,只能忍痛卖出,看在小姐根骨奇佳,能将我家传武学发扬光大的份上,只收你十文……”
耳熟啊耳熟,这番话怎么这么耳熟?
阮烟罗脑海里忽然浮现周星驰《功夫》里的一个画面,街头骗子拿着如来神掌秘籍,去骗小时候主角手里的棒棒糖。
老头小心翼翼打开布包,阮烟罗垂眼看着,这个该不会也是如来神掌吧?
忽然,她眼睛猛的张大,再也掩不住唇边的笑意。
书页上写着拙劣可笑的四个大字:葵花宝典。
阮烟罗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前世耳熟能详的名字居然会出现在这个时空。不过,也许只是名字一样而已,没准是什么拳法掌法之类的。
玩笑似的拿起来打开,阮烟罗再次无语了,映入眼帘的第一句赫然是:欲练此功,挥剑自宫。
虽然阮烟罗不知道金庸大侠葵花宝典的全文是什么,但这八个字实在太有名了,绝对不会记错。
她把书在老头面前晃了晃,忍着笑问道:“老人家,你家这门功夫,究竟是怎么家传下来的?”
都自宫了,还有子孙?
老者一看,面色也尴尬起来,不过尴尬只是一闪而过,他双手一挥,魔术般变出一大堆书来。
“拿错了,刚才拿错了,这些才是我的家传秘籍,小姐看不中那本,再看看别的,一律十文!”
一出手就是十七八本,什么劈山大法,开路大刀,催心神拳,刀枪斧钺剑戟棍,算是全了。
“你这老头,骗人也不下下工夫,有没有点职业道德?”兰星兰月都被老头逗笑了,想当初她们在街头卖艺,胸口碎大石什么的,虽然也做假,可好歹做的像,没像这老头这样的。看着老头手忙脚乱的样子,兰星忍不住出言调侃。
阮烟罗也笑的不行,这场景,还真就和功夫里一模一样了。
她拿起那本葵花宝典,强忍笑意说道:“我就要这本了,兰星,给钱。”
大清早闹了这么一遭,阮烟罗心情很好,连出现和前世一样的东西这种事情都没在意。
她们走远后,老头忽然站直了身体。
他刚才弯着身子一副贪财猥琐的样子,此时一站直,却有了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
“呼,终于是送出去了,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喃喃自语了一句,老头一甩手,也没见他走多快,却忽然就消失在了众人之间。
而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仍然如旧,好像那个老头从来就没在这街上出现过。
将兰星兰月留在二道宫门外,阮烟罗让个小太监带路去了慈安宫。
太后还没出来,命妇贵女站了一大堆,彼此寒暄着,看着光鲜,但谁知道对方肚子里打着什么主意。
阮烟罗向来不耐烦这个,幸好郡主人缘极差,根本没人来理她,她也乐得清闲,悄没声寻个角落站了,细细欣赏窗旁的几枝桃花。
雪刚化,春未来,这桃花却已鼓了花苞,透出一丝艳艳的粉,煞是喜人。
宫外不远的小路上,南宫瑾扶着华妃,慢慢走着,脸上却隐隐有些期盼。
他在期盼什么,连他自己也不明白,只是一想起今日是各家贵女进拜见太后的日子,眼前就忍不住不浮起一张心碎却骄傲的面容。
他无法否认,阮烟罗那天说的话,重重的刺到他的心上,甚至让他有一个瞬间生出一丝担忧,好像那个女子真的就要离他而去。
后来听说阮烟罗狂奔出府又大醉一场的事情,也不知为何,他心情突然变的很好,那个女子就算说的再绝情,也终究还是爱着他的。
十年的爱恋,她的痴癫为他,她的疯狂为他,怎么可能说断就断?
就算他不要她,她也还是应该跟在他的身后,等他偶尔想起来时的一回眸。
华妃看着儿子眼中不自觉流露出来的喜意,眼中泛起疑色。
知子莫若母,虽然每次请安,南宫瑾只要没有在外办差,就一定会陪着她去,但她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是十分不耐烦这件事情的,可是今天他竟然好像在期待。
为什么?难道今天在太后宫里,有他特别想要见到的人?
把会来的贵女小姐在脑中全数过了一遍,华妃轻轻摇头,今天来的人没有一个值得她儿子露出这种表情,大概是她多想了。
进了慈安宫宫门,南宫瑾立刻转着眼睛去找那个应该在这里的人。
忽然,呼吸轻轻一滞。
角落的轩窗里,有绿衣的女子倚窗而立,微微抬着头,阳光从侧脸慷慨跳跃的洒落,几枝春桃在她身后透出隐隐约约的粉,没有痴癫,没有疯狂,只有极致的美,与极致的好。
南宫瑾眯了眼睛,嗓子发紧。
他一定是弄错了,这个女子,不可能是阮烟罗,如果她真的这么好,为什么在他身后十年,他从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