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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荧火闪烁中,风靖宁独坐在厢房里,望了已经空荡的檀木椅出神。想起白徵言临行前,那忧虑的目光,不由唇角轻弯,一点点地向上抿起。
三天前,他去问雾岚先生讨药。
雾岚先生替他把完脉后,摇头叹气道:“你们也太不节制了,她身上的毒还没有清完,你们要亲近也不赶在这一时半会儿。”
他微微噙住笑,他是情有独钟,明知故犯。
“这药你拿回去,和她一样的吃起来。”雾岚先生将药递给了他,眸中神色忡忡,“你要保重啊。”
他莞尔一笑,默然点头。
慕家为何要这样做呢?
翠竹的倒影在纱窗上摇曳宛如水中暗自交错的荇草,厢房内残灯如豆。风靖宁倚坐在雕镂精致的檀木椅上,眉梢渐渐蹙紧。他已问过风如雅当时入宫时的情形,竟是慕绮自己提出要用陶埙为皇后娘娘吹奏一曲?
以他对慕绮的了解,她那般高傲矜贵的性子,平日里并不屑于在人前卖弄才情。更何况听闻她对那只陶埙爱若至宝,轻易不肯拿出来示人。这一只特制的陶埙里究竟有着什么样的秘密呢?
为何徵言听到那埙曲声会脸色大变,整个人都似失魂落魄,竟会使一个平素里面对强敌困境都能镇静淡定,指挥若定的人,几乎失去了自持力,不仅忘却了身在禁宫中,激动得拗断了花枝尚不自觉?还在四处危机的宫苑中,喝下了整整一坛的酒,竟似忘却了身在何处?
当时的她,是对他太过信任?相信他无论如何都会看住她,不会让她犯下不可饶恕的错来?
还是真的不管不顾,一味想任情任性地让自己醉倒,以酒浇愁来麻痹自己心上难以抑制的疼痛与不可回顾的过往?
慕绮针对的人是她白徵言,还是他风靖宁?
若是她白徵言,慕绮又何以知道她的过往和心思?慕绮又是为了何故要使她在宫禁中犯错,又何以知道一曲埙音,一只陶埙,就能让白徵言失常若此?
风靖宁的身影久久地,一动不动,思绪却不停地转动。
如今,他还不能确定是慕绮动的手,还是慕家动的手,最终的目的是否要利用白徵言,通过他来打击风家?
症结是对方似乎已知晓徵言的弱点,而自己却是无从获知,她的过往,自己不曾探究,如要保护她,除了时刻在身边留心,他想不到任何提前防范的法子。因为无法知己知彼,是以也就无法准确估算对方将要行使的计策。
就譬如那一日在宫中,他就觉得他们有些似被人围困的感觉,这种感觉很不好,他不想一直遭到别人的围攻,而自己一直措手不及。
但是徵言心里的往事,他该如何去探知?
若不是对方利用了这一点,他想他会一直等她自己从往事中走出来的。但如今,他还要继续等待么?
风靖宁眯了眯狭长的眼睛,笑得有些无奈,这个女子有时候那么的坚强看似无坚不摧,有时候又那么的脆弱看似不堪一击,他心里很想保护她,就如此地维护她一生一世。可是,她能给他这样的机会么?
那一日风如雅身上的香囊是被谁掉了包?据小妹所言,当时与三五知己聊天不曾察觉是谁换过了她身上的香囊,后来在厅阁里一直被各人的才情与后来的事所吸引,是以都不曾发觉自己身上的香囊有什么不妥。更何况,那一只香囊的式样和她那日佩戴的一模一样,仅从外表根本就辨不清端倪来。
如此说来,风如雅身边的丫鬟里必然有对方的耳目,不然如何知晓小妹当日所佩戴的是那一个样式的香囊,并提前备好另一个同一摸样的以便偷龙转凤。有了香囊,必然会备好了酒,在宫中饮宴必不可少,如此说来,不管是否发生了后来的事,让白徵言饮酒至半醉的计策终究是要发生的,只不过是那日阴差阳错下,显得越发地顺理成章了?
那么水墨音也参合在里面?还是只是凑巧撞上了他和徵言,心里不懑,生了报复之意?还是他们的行踪一直为人所监视,水墨音的凑巧遇见,也是遭人精心安排?
风靖宁细思来,心中震惊,脸上的愤然怒意渐渐转为深沉内敛。
若然那日在车厢里,自己不是及时警觉异常,接下来的事情便是被林远泽在闹市中揭破自己与徵言在马车厢中厮混。在如此的众目睽睽下,情不自禁不知到何种地步,这绝不是他风靖宁的风流韵事,而活生生地便是风家不可掩饰的丑闻。
于徵言而言,在闹市中,马车里与男子耳鬓厮磨,不顾廉耻,从此不仅无忠贞名节,更会被人视为狐媚下作,无德祸水,正所谓薰莸异器,风家家族里是绝不会容许此刻还是继承人的身份的他迎娶她这样既没有高贵身份,又德行败坏的女子,只怕更会采用强制的手段断绝他们日后的来往,他若要保住她的性命,最好的结果也就是让徵言孤身索然地离开龙都了。
但对方要的结果仅仅是如此么?
让他风家无风起浪,继承人的身份遭到质疑?
让徵言承受骂名、失去清白,独自无援?
接下来的目的呢?
使慕家、水家、风家、孙家、林家与雪家各自互视成仇,互相厮杀?谁人最终得利?
谁人熟谙各世家间的微妙关系,竟能算计出这样一张密密接缝的大网,欲让漠国各大世族一网成擒,成为瓮中之鳖?
慕绮,在这一场阴谋里又算是什么的身份,是下棋的人,还是别人手中利用的棋子?
这个女子的心思歹毒而细密,她想要的是徵言的性命?还是要对她的折辱?所为何因呢?
第一百二十五章 喜欢()
与此同时,在龙都一处极其隐秘的所在里,灯火莹莹。
初春寒气缠绵,屋内的茗香亦缠绵缱绻。
一个少年白衣旖旎,靠坐在窗畔,微仰首看向窗外微曛的月色。他玉白的手旁是一张黄花梨的小几,上面摆放了两盏瓷杯,里面汤香浅绿,氤氲出隐隐的梨花窨制的清芳。他唇角微翘,幽幽而笑:“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已然过去了十年,你依然是你,我依然是我?”
他唇瓣勾起,笑意更甚,眸色幽深处却闪出一点冷光,恍如春分末梢的清寒:“你留下这一大群人给我看管,是对你自己太过自信,还是对我太有信心?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是如何能如此的笃定我不会更改?”
他端起茶盏轻轻而优雅地呷了一口,又重新放下,语气悠然自若地闲聊:“你说还有十年,可是真的只为了你这二十年,而变得无心无情,木然无知,真的好吗?你有无尝试过曾经为了一个人感到担忧、害怕、生气、嫉妒、动摇、无奈、甜蜜、不舍、迷惘、沉沦、眷恋……你所有的情绪,所有心情皆会为她的喜怒哀乐而随之改变?你曾经尝试过么?若然你没有尝试过,怎么能说出一切感情皆是坚定不移的心志的蛀虫,人所有的七情六欲皆是阻挡无坚不摧之力的障碍。站在人群中最高的人,必定是将所有的精力皆放在有用的学识上,而自己首先必须摧毁自己所有的弱点,感情恰恰是人的最大弱点,它能使人功败垂成,大厦倾塌于一瞬间?……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究竟有无尝试过感情,或是曾经经历过,而且被它伤害得很痛不欲生,才能够破茧成蝶,或是作茧自缚,迫使你自己成为了那个如此无情的人?”
厢房里,静悄悄的一片寂然,没有人回答他的话。
只有他清泠绝伦的声音轻轻地回响在房内,眼眸里闪过丝迷惑与嘲弄,“我遇上你,究竟是幸?还是不幸?若无你,兴许在二十年前我便葬身入狼虎肚腹,早在奈何桥上继续轮回。若有你,我这二十年来身不由己,博习百家,马不停蹄,运筹帷幄,阴谋诡计,心狠手辣,却不知是为了什么?如果当初,若你不是觉得我资质聪慧,可任由你塑造,是否早已将我弃之深渊而不顾?”
他微笑着为自己续了一杯香茗,闻了闻空气中飘逸的淡淡梨花香气,眼里的笑意变得温柔缱绻,音色亦随之柔和起来:“既然如此,我向你说,我如今心里住了一个人,已无法割舍,不能放弃,也许我会为了她而违背对你的承诺?你会愤怒得瞪眼、跳脚么?会用这个世上最恶毒深奥的言语诅咒我和她么?……纵然是如此,我也要与她百年好合、相携至老的……唉……你兴许实在是不该找上我的。”
屋里依然没有人回话,也没有人瞪眼、跳脚,甚至是诅咒,有的只是那个少年轻如云烟的话语落下过后,死一样的寂静。
小几上的另一杯茗,也至始至终没有人端起来喝过。
少年却是一直淡淡地品着茶,他闭目闻了一下:“这是我新制的梨花雪片,你还喜欢么?自从那一年,我‘死’去以后,看到那一座坟墓旁那株硕大的梨花树,我的心里就再也抹不去梨花的影子了。她,那么的凄清、美丽、洁白而无瑕,孤零零地伫立在我的坟茔之旁,日日夜夜相伴,形影不离,一年一度的琴声酒气也似氤氲在了那些梨花里,经久不散……”
房内,琴声淙淙响起,曲调悠扬而凄美……似极了那一年一度的坟前相祭,他修长纤细的手指轻抚在琴弦上,洁白的琴丝便如吟哦、如噎泣,如厮悲凉地响了起来,令整座庭院里的人都忍不住地清泪长流,逃奔趋避。
一曲终了,那个少年微微一笑,噙住一抹最美的宛然笑靥,朝旁边那张空空如也的黄花梨太师椅子低声轻问:“师傅,你在阴曹地府里可还好?是已去喝过孟婆汤等候轮回,还是贿赂了阎王,死活赖在奈何桥头望穿秋水地等待着我去完成你在阳间未竞之事?”
风家别院里,白徵言去而复返。
这一路回来,细思了风靖宁与她讲述上次入宫后所发生的事,和他所发现的香囊而得到的猜测。
白徵言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