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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并不是日日夜夜与他在一起那么简单,而是要彼此一起迎接生命中那些无可避免的苦难,一起经历,一起承担,而这些你都准备好了吗?”
慕绮的眸光闪了闪,说道:“我虽不曾活过不是慕绮的日子,但是只要身边的那个人是他,我就愿意去活那样,纵使是颠簸流离的日子。”
慕重不知她是想得太天真,还是太认真,低声道:“你又可有想过顾析想要的生活是怎样的?他想要携手一生的人,又是怎么样的人?”
慕绮欲言又止,定睛望住了他,目光盈盈如水。
慕重道:“千般努力过了,你依然不是他想要携手的人,该怎么办呢?”
慕绮脸色微微发白,问道:“大哥可是知道?”
“那个人可以为了家国而选择舍弃他,而他并没有为此而怨恨她,还没有为此伤害她,就如此,你能做到吗?你能为了慕家而做到舍弃顾析吗?你能做到自己所爱的人在心里最重要的并不是你,而你却能理解他的选择,而无所怨恨,依然无悔地爱着他,纵然他不会日日夜夜,年年岁岁地守在你的身边,你依然无怨无悔么?可以吗?”慕重凝视住她,低声地质问她。
“那女子是谁?她如何舍得伤害一个深爱她若此的人,而那个人竟然是顾析。”慕绮怔然地低喃道,眸光也有一度的失神。
“不管那女子是谁?我只问你能做到如此么?”慕重声声地追迫道。
“如此的女子,他为何要爱她呢?”慕绮不懂地抬起了头,眼眸有些迷蒙,低语道:“那女子难道是蔚国的凤舞长公主,云言徵么?”
“每个人爱的人都不同,许是他爱的正是她心中的大爱呢?”慕重一句话,语气轻飘如烟,却是字字千钧。
漠国边城,将军府的后院里。
这一间厢房里陈设最是精致清雅,一桌一椅,一杯一具,乃至陈设在案头的一把古琴,薰笼里的一抹香灰皆是最好的。
顾析优容地坐在古案前,红色雕窗外的嫩绿枝头,沙沙细雨中杏花漫堕。他的目光似看向窗外的美景,心中盘桓的却是谁背叛了他?藏剑、竹笙、子弈、青诗、素书、折羽,此六人皆与他一同被老头下了蛊毒,若不与他一同完成老头的遗愿,那是不可能得到解药的。
究竟是谁,要罔顾了自己的性命,也要出卖他呢?
是他们中有人感觉跟着他顾析已是无完成老头遗愿的希望,不愿再将性命交到他的手中掌握着;还是晏容折手里有了使他们能御下性命之忧重担的药物,使他们中有人愿意冒险一搏?
不管是哪一种原因,他都要尽快将此人找出来,以防后患!若被晏容折快一步破坏了他原本布下的棋子,那么当真就要功亏一篑了。幸好,他所布下的棋局,他们六个人没有一个是全盘知晓的,而在他的防范之下,那六个人的面前,他亦设下了不少迷障与哑棋。
棋局之生死,在他的脑海中形成,死棋亦可复位为生棋;生棋亦可弃用为死棋。
除了他自己掌控全局,谁也不可信任。
纵然他思虑万千,从脸容上却寻不出一丝的动容,依然平静自若宛如镜湖无波。从门口处望进来的背影,凭风吹起白纱衣,无尽的飘渺,无尽的美好。回身,侧颜,正脸,挑眉,一笑,纵然淡淡若水,亦倾醉无数红颜,红酡秀颊无数。
慕绮依然怔然,无论见过了这个少年多少次,她依然为他驻足停留,心中欣悦而不可自拔。
“你来了?”他依然是那么淡静如云的笑起,声音轻轻如春风微拂。
她回神后,徐缓走近,那一双如玉般修长的手依然为她奉上一杯碧绿清汤的酪奴,盈在白瓷的杯里,也映照出他乌莹莹的幽邃眸子,那里秾黑得化不开,无人能看懂他的心思。
慕绮悠悠坐在小几旁,轻执杯啜饮,小心问道:“公子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顾析一笑,却是说道:“问世间,情为何物?姑娘是为哪般执着?”
慕绮淡然抬眸,有些讶异地望住他。他从不曾问过她为何伤情?今日却是为何有此一问?不由斟酌地回道:“公子的才情风姿,乃我曾见过的第一人。”
顾析挑眉,神色淡淡地露出一丝果然来,复又说道:“姑娘喜欢的是顾某的这一副皮相,和这一副皮相下装着的才情?那姑娘可曾想过,这一副迷惑人眼的皮相之下,这些扰乱人视听的才情之中,包裹着的,隐藏着的是怎么的一个灵魂?那个灵魂究竟是人,是鬼,是妖,是魔?姑娘可曾关心过他么?”
慕绮微皱眉,回道:“公子仙姿天然,皮相之下,才情之中包裹着的,在我眼中那必定是仙,是神,而非世间俗物可比的灵智。”
顾析不由轻哂:“姑娘一叶障目,妄下定论了。再如姑娘所言,姑娘凭仗让人过目不忘的是什么?是慕家擎天的权势?是姑娘的仙姿玉貌?是姑娘的才情横溢?那么,在姑娘这一副皮相包裹下的,又是怎样的一个灵物?”
慕绮怡然笑道:“公子从未曾尝试了解过我,又怎会知晓?”
第一百五十章 执迷()
顾析微微一笑,说道:“可是擎天的权势终有一日会轰然倾塌;倾城的美貌也终有一天会凋零老去;再说姑娘的才情纵横更不是顾某的敌手?姑娘,还有什么可以依凭?而姑娘皮相下的灵智,在顾某眼中看来,也不过是泛泛之辈……”
慕绮脸色一变,从不曾有人将她贬踏得宛如地下的泥般一文不值。她压抑住眉间的冷意,望着眼前这个她奉之如神佛的如仙少年,眼中闪过了一丝黯然失落。自己千方百计地讨他欢心,他却始终对自己不屑一顾,如今,还用如此尖刻嘲讽的言语刻薄于她,为何,每当望见他那淡淡一笑的眉眼,便能前尘尽忘,心里升不起一丝的仇恨厌恶呢?
一阵清风自窗外吹来,不期然地掀起了他右手的衣袖,露出了那手臂上未曾愈合的伤口。慕绮不由多关心了两眼,忽然一双秀眸不由自主地凝定,当她看清那手臂上爬着的是什么时,一阵恶心从胸口升起,遽然站起身来,险些连椅子都撞倒了。她不由自主地退后两步,颤栗着问道:“那……那是什么?”
顾析眉眼清浅地一笑,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悠然从容地道:“那是虫子,专门吃食腐肉的。”
“啊……”慕绮轻叫一声,又不由自主地退后几步,颤声道:“公子……手臂上的腐肉大可用刀削去,何必……何必……”用这么恶心的东西,她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不把心底的那句话说出去。
顾析笑得眉眼带些妖娆,唇角微弯,目光宠溺地看住那些虫子,温和笑道:“我就喜欢它们,在那皮肉伤里细细啮啃觅食的感觉。”他一挑眉,看向她,“待何日,姑娘也可尝试一下,定会喜欢这钻心入骨的销魂感觉。”
顾析一抬手,手指轻抚脸颊,眉眼间笑意暖洋洋地道:“特别是这脸颊上,眼皮上,鼻子上,嘴唇上,耳朵上有伤口时,用这些虫子祛除腐肉,可比用刀刃药物好上太多了。它们会慢慢地爬满你的伤口,将那些难看的东西慢慢地啃掉,将它们清理得一干二净,让干净漂亮的皮肤重新长出来。如此长回来的皮肤,可比原来的更嫩滑,更细腻,连痕迹也没有。慕姑娘,你要不要试一试,这样的保持美貌可比用那些胭脂水粉、香露凝脂管用一百倍了。”
慕绮的胃里一阵抽搐,她不敢置信地瞪了他一会儿,急忙捂住嘴,转身快步走了出去。越是回想顾析眉目间那种毫不掩饰地惬意的笑意,越是回想起他手臂伤口处爬满的白白的蠕动的虫子,就一阵阵的恶心止不住地上涌,胃里的滋味翻滚的难受,一阵阵的寒栗疙瘩在身上冒出来,一阵阵的冷热交替。脚下一软,直扶了阑干,在一旁的廊柱上靠住,望住满园的鲜花璀璨,阳光明媚,眼前翻涌起的竟依然是那样恶心肮脏的画面,双手紧紧地抓住阑干忍不住地空呕了起来。
她身为漠国第一世家的贵女,曾几何时见过这样的虫子,见过这样恶心的画面。生来所见,无一不是美丽的景致;无一不是高雅的人物;无一不是精美的器物,曾几何时有人这样的使她堵心难堪?
厢房中的顾析,望住她惊吓住的苍白脸庞,惊惶失措的厌恶神情,迫不及待地快步离去,眼角眉梢处皆透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他回眸又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的虫子,微微蹙眉,他本来也无法容忍这样恶心的东西,只是想起那一次在云初谷里,他伤重无奈之际,弄了这些东西放在腐烂的伤口处,那个女子只望住他一言不发,甚至往后还亲自去帮他找来这些虫子。
她知晓他喜好洁净,一路上背负他,扶持他,或说笑,或吹曲,或回想,或憧憬,想方设法地转移他的注意力,提醒他求生的意志。无论是沦落到多么狼狈的境地,她都能用轻松的语气取笑他,却从不在意他是否清雅如仙,气质出尘。他一生中,最狼狈的时刻,也许就是在云初谷与她共度患难的那一段时日,便是连他自己也无法忍耐自己身上的肮脏时,她依然在逃亡的路上,不忘弄来干净的水给他净脸,净手,尽力地满足他喜欢净洁的心思。
而她自己做为一个女子,却从不曾在意过自己的外貌,常常挂在口边的是,她曾经经历过的狼狈肮脏是他无法想象的,这些不过是小菜一碟罢了。若是他看得不顺眼,大可闭上眼睛,不要看她就罢了。她绝不会为了让他看得顺眼些,而将自己弄得更干净些,在这丛林里一身的脏兮兮才是最好的隐藏方法。
她还将他原本的一身白衣刻意地扔进了泥泞里滚了一遍,等干了,又给他披到身上来,她竟可以一直无视他怨毒得几欲发狂杀人的眼神。但她偶尔的一笑,却是那样的嫣然氤氲,几欲迷惑了他的眼睛。纵然浑身上下都是那样的灰头土脸,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