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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要去哪里?云言徵蹙起了眉头,若想要给方卷解蛊,便必须去找顾析。可是,顾析如今在何处?在豫国皇宫中看了、听了这许多关于他的传闻,自己心中亦对他起了种种的猜测后,若是再次见面,又应该如何面对于他?她心中一时烦闷,随手折下一根树枝,一小段一小段地瓣着。
“你这是什么意思?”方卷不耐烦地瞪着她,若不是顾忌她在自己身上种下的蛊虫,他怎么会带着这样的一个累赘走出皇宫,走出朝阳城?“别忘了你身上还有我下的毒药,这毒药停留在身体里时间越久,对人的机体损害越大,每吃一颗暂时压制的解药,这毒药的药性却是更会加大了。”
“明白,我也还不曾想死。”云言徵淡淡一笑,说道:“至少,要死也不能死在你的面前,要死也得死得有价值,死得其所。”
她眉间的烟云,他时常有些看不懂。她明明只是一名被人送入豫国皇宫里假扮龙眷的傀儡,偏偏言谈举止间却有着纵横天下般的大格局。
“你究竟是什么人?”他忍不住问,话一出口心中隐隐地有些后悔,又隐隐地有些期待,眼睛冷冷地打量着她的神色变幻。
云言徵看着他眼中警惕的神色,又是微微一笑,笑如春花,轻慢言道:“我是什么人,与你无关。你是什么人,也与我无关。此时此刻,我们只是互相制衡着对方的人,等到你我两讫无欠,便各走各路。”
她虽说互相制衡,但就此时此刻而论,却是他落了下风。他内力恢复了大半,若此刻抽身而去,大可没入江河湖海,无踪无影。而她内力大失,又有伤在身,这一路皆是仗着他开路,赶路,倒似自己任由她驱使了。
但自己身上的这蛊虫甚是古怪,耽于性命攸关之事,他也只好暂时忍辱负重带上她前行了。在豫国皇宫里待了这么久才能够重现自由,他可不想功亏一篑,把自己的性命丢在了这个身份不明,来路莫测的女子身上。
“好,我可以不问这个。”方卷的语气淡淡地道,似有一丝的失落,但淡到让人不易察觉。他转了转眼睛,似乎在掩饰什么,又语气有些冰冷地说道:“我现在去找吃的,你自己待在这里,一切小心。”
云言徵微微讶异,而后笑问道:“你来豫国皇宫之前想必是一个锦衣玉食的皇子,而来这皇宫之后虽然被囚禁在殿内,可也不曾需要自己去觅食。如今这里是荒山野岭中,你能找到能吃的食物吗?”
方卷怔了一怔,冷笑道:“山鸡野兔,总是可以吃罢?”
云言徵点了点头,说道:“是可以,不过你要带我一起去。”
方卷不耐地皱起了眉头,嘴唇微动正想说话。
云言徵已是快他一步道:“你我同行,一则是以策安全;二则这山林里有许多的毒物毒草,只怕你不能分辨。万一摸到或被割伤而不在意的话,只怕后果不是你可想象的那般轻松。”
方卷立刻冷冷的反唇相讥道:“我不懂的,你便全懂?”
云言徵理所当然地颔首,笃定道:“这个自然,我对山中毒物草药还是颇有心得的。”这个得归功于她屡屡行军野外,常常请教于军医和当地的百姓,后来与顾析同行,更是听他说了不少山中的奇珍妙药。
方卷被驳得哑言,冷峭的脸色更冷了几分,片刻后,说道:“走吧!”他当先转身往林中走去。
云言徵挑眉一笑,跟在其后。
方卷故意走得极快,任由她在后面追赶。后来,云言徵一再在他身后提醒这个树有毒,这个草能让人发痒,那个果子碰了会让人麻木。方卷在前面并不说话,却也依言一一避开了,云言徵瞧着有趣,时不时地捉弄他一把,让他把脚步放慢了下来,最后不由自主地退到了她身后道:“那你先走罢!这整个林子,似乎都有毒。”
云言徵忍住笑,一本正经地说道:“本来这种野林里毒物就是甚多,你不曾知晓,才会无知无畏,一马当先地冲了进去,很危险的。”
听了她的告诫,方卷微微思索了半晌,指着自己脚旁的一株卷草,问道:“那这种草可有毒?”
“没毒。”云言徵看了一眼道。
方卷的眉头更是皱得深了些,眼里的冷光微微渗人。
“但是会使人浑身发痒。”她的话音刚落,方卷的脸色才稍稍转晴,他一面前行,又一面问她身旁的树木花草。云言徵一一作答后,心中渐渐地暗暗吃惊,这些花草树木不是方才她捉弄他时曾说过的么?他竟然一一记得了?这人的记性也忒好,也不曾见他怎么留意,就一丝不差的记住了。
幸好,自己也不是完全随口胡诌;幸好,自己的记性也不差。
云言徵暗中吐了吐舌,但若要比起心机和记性,顾析才是无人能敌。他的本事,可真是令她瞠目咋舌,不敢掉以轻心。
唉,顾析,她不想想起他,却偏偏又不得不想起。
他接近于她,可真的是另有目的?
想起当日在云初谷,与他再次偶遇。他坐于青松下的青石上,神情悠悠然,似正在观望远山云彩。一身白衣如云似雾,一尘不染,鬓如刀裁,漆黑宛如泼墨,悠闲自若的屈膝而坐,那么的静谧,那么的美好,仿似山中无一人,自在听长风吹花落,百鸟鸣泉涧。
然而,当时他的身边十步外围住了一圈黑衣人,手执白刃亮如雪片,皆是虎视眈眈地盯视着他,却是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她闻声而来,隐身林中,瞧着甚是有趣。不知这些人是畏惧他的武功强大,还是害怕他浑身的狠辣毒物?
她又觉得隐隐有些不对劲,若是他武功真的很强大,纵然不想与这些黑衣人纠缠,也大可一跃而去,黄雀杳然。若是他浑身是毒物,那要致这些人的死命,也就是一挥手之间的事。何至于,一直如此耗费着彼此的大好辰光。
这其中的症结,她看得出来,那些黑衣人也正如此猜测。
有人蠢蠢欲动地喊道:“他早已是强弩之末,如此作态不过是故弄玄虚,大家一拥而上,将他斩杀了。”
这人的声音虽大,脚步却没有移动,其余的人皆是盯住他,也没有移动,他竟是有什么让他们如此的顾忌?纵然已是有人怀疑他的虚实,也没有人敢轻易上前去尝试验证自己的想法。
顾析盘坐在青石上,微微而笑,笑得高洁尔雅,声音淡淡地道:“你们第一拨人妨碍我在这青山绿水间荡涤凡尘,满心俗念,于是眼睛皆盲于我的毒下让他们好好静心,不要耽于色相;你们第二拨人妨碍我听风梳发慕长生,于是筋骨皆废于我的剑下让他们余生好好参透,祸福相依,风云不测。那么,你们在此一再妨碍我远观山景,参祥人生奥妙至理,是否想早些去极乐世界,问道于佛祖为我破解这千古谜题?”
他这轻轻地一问,吓得那些黑衣人脚步不由自主地稍稍后退了一些,他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看不出是喜是怒,竟宛如仙人般高深莫测。
“我也并非嗜杀之人,曾经问过了你们的同伴三遍,走还是不走?”他缓缓伸出手探入袖中轻轻地摸索,却不知道是在取些什么,久久也不曾拿出来,那一只手就一直揣在袖子里。云袖飘飘,那里却不知在鼓荡着什么,也不知道那里藏了些什么致人死命的利器?
“我问了三遍后,他们依然选择不退反进,那么,我也只好却之不恭了。”他仍是缓慢地道,风吹过他的鬓间,掠起了几缕发丝擦过他如墨的眼睛,里面散发出了一丝幽邃的光芒,凛凛然如有杀机乍现。这个人,无论是静,或是动;无论是笑,或是怒,即便是带起了一丝杀意,几分杀心,仍然飘飘然若仙,清逸宜人得仿若一副美不胜收的画卷。
第一百七十二章 毒蛇()
静若观音坐禅,动若仙人凌波;笑若佛祖拈花,怒若修罗持剑。
他的种种作为,这些黑衣人在这些时日早已目睹耳闻,如今听他如此一说,脚步更是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三步,以策万全。
“照例,佛祖说,众生平等。我也该问一问,免得你们到了地狱,向阎王状告我厚此薄彼。”他唇角微翘,显出了一丝优雅的弧度,那一只手随着数数,也在极缓慢,极优雅地抽出来,声音凌凌动人:“一……”
那些黑衣人犹豫着又退了一步。
“二……”
黑衣人的眼睛皆是紧紧地盯住他的那只手,皆是全神戒备,脚步还是犹豫着后退了一步。
“三……”这声音正淡淡的响起,这些黑衣人中已有一人“啊……”地一声大叫,登时口吐鲜血,倒地死去。
这些黑衣人都是吓了一跳,脚下步伐不再停留,仿佛是不约而同地飞身而起,一时之间作鸟兽散去,遁入了林中。
清风缓缓地吹过,只余顾析坐在原地,他的手依然放在袖中不曾抽出,目光却缓缓地转向林中的某一处。
他朝着那一处,缓缓而笑,笑如夏花绽放,笑如春水长流。
口中却不忘道:“罪过,罪过,平日礼佛无数,今日竟毁于一旦,我真的不善嗜杀。”他这么的一说,更让人觉得佛口蛇心,难以揣测。
他的目光投射的方位,正是她藏身之地。从林中一跃而出,她微微一笑,围着那倒地不醒的黑衣人,咋舌道:“顾公子果然好手段,能杀人于无形。顾公子也好兴致,在此空山静林中坐看风起云涌,花开花落。”
顾析含笑,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邀请道:“白姑娘若有意,不妨陪顾某参祥参祥这人生至理?”
“是生着陪,还是死着陪?我可还不曾想去西方极乐问道于佛祖?”云言徵讥诮地笑道,眼睛一瞬不眨地望住他。
顾析笑得莹然耀目,清雅道:“那些俗人又怎可与白姑娘你相提并论?”他朝她眨了眨眼睛,含笑怡人,“过来,我给你看看袖中杀人于无形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