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字与当年的血字一案一模一样。
而看过那份供词的几位审讯大人皆是战战兢兢,心神不安,一夜之间愁白了眉发,不知如何安置才妥当。
至此之后,太后宫中怪象连连,异状频出。
或见鬼魅出没于黑夜;或见血光于骤然之间,吓得太后噩梦连连,凤体违和,病如山倒,不久已病入膏肓。
药石无灵,道术无救。
不过半月,就已撒手人间,驾鹤西去了。
在白幡飘动、烛火幢幢的灵堂之上,云言徵一身素衣素鞋,容颜淡雅,神色静穆,双手拈香站在皇族之中随着众人躬身而拜,只低念了一声:“恶人有恶报,只愿此后落入黄泉深处,不再让此魂转世投胎,为祸人寰。”
长公主府中。
“振翮苑”的厢房里。
顾析亦是一身素衣素鞋,正坐在案前,一如既往地服药压制体内的“岁岁”剧毒。子弈亦一如既往地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的身边,微微躬身行礼之后,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吩咐。
如今顾析已研制了解药给他们压制着体内的毒蛊,心中更存了感激之情,这个一向压制着天性的谨慎少年,不由多话了起来。
子弈看了一眼顾析,将心中的话倒豆子般说了出来:“公子,静王失踪良久,此次被晏容折送进玥城,本来怕是要对付你与长公主的。只是他没有料到,公子你早已等着他的这一招,如今正是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只是,如今长公主入宫去治丧,只怕在皇帝那里会有危难也未可知?”
顾析一手扶着碗;一手拂着袖,缓慢而又优雅喝完药,将白瓷碗放下案几上。目光幽远而深邈,淡淡地说道:“晏容折如今恨不得九州四国越乱越好,他才好坐收渔人之利。在漠国,他本想利用慕绮与慕家襄助秋明睿登上皇位获得助力,可惜如今功亏一篑,便又想借慕绮引起慕家与水家的仇怨成杀戮。”
他眼中笑意浅浅,指尖点了点紫檀木案面,说道:“此事我既然已让慕家人明白了其中的干系,慕绮纵能翻出的风浪也就在可料之中了。至于豫国,乱了也就乱了,晏容折想借莫怀珠之手夺了皇位,可惜他算不到方卷也有此心此力。方卷其人,既能安然蛰伏于豫皇宫十二年之久,又岂是无勇无谋的易与之辈?如此毅力、心思,必定是有大图谋,何况是灭国辱身之仇?”
子弈瞧住顾析的神情,隐隐地觉得他笑得有些坏,又有些欣然,可是再仔细看之下,又觉得他家的公子的笑容实在是很白玉无瑕、高远出尘,恍如是那遗世独立的世外高人。
顾析对自己属下的疑惑,似是毫不知情,语气依然从容而淡静:“承国,如今虽已与晏容折看似形同水火、势不两立,承皇也似乎在收拢自己的和拔除他的权势,可他终究在那里谋算了这许多年,朝中的势力也早已与他盘根错节,难分难解了。”
“如今种种疏远姿态,不过是个障眼法,想掩人耳目,让我对他的势力疏于防范,好来一个出其不意的反扑。”他唇角的笑意弯了一下,语意轻松,他倒是会给晏容折这一个机会。”
只是发生了这许多的事,却不见秦无疾出手,只有秦无恨和秦无雪这两个跳梁小丑出来蹦跶折腾,还被晏容折拿捏在手里,搓圆按扁,任意利用?
顾析眼色幽幽,目光深远,舒气道:“看来,承国中如今是出了大事情,而还不为我等所知。子弈,你让素书派人前去暗中接近秦无疾,瞧瞧其中是有什么内情?”他的语气肯定,命令明确。
子弈知他素来料事如神,当下就毫不迟疑地应了一声:“是。”
“蔚国,晏容折他倒是想横插一手,但我既然在这里,又怎么能让他把手伸进来搅局。他想借着静王进京,与云言珑共商大事,连成一气,可我又怎能让他有机会在眼皮底下做出此等龌龊之事?”顾析话锋一转,就说到了眼前之事来。
语气依然闲适无比,就宛如在和属下在喝茶聊天,说着今天天气很好一般的自然自在。
子弈挑了挑眉,附和地一笑,很认同他家公子的想法和做法。
第二百七十二章 傀儡()
顾析唇角微勾,轻轻一笑:“云言珑,需让他知道孤援无助,惶惶不得终日是个什么滋味。他不是有疑心病吗?心病还需心药治啊。”
子弈又觉得自家公子眼中出现了揶揄的神情而又狡黠的笑意,公子你确定这不是逗人玩,玩得很开心?
他以前是因为太过畏惧,而错过了什么吗?他家公子并不是世人眼中的仙人风骨、冷心冷情?是他家公子从前隐藏得太过深,还是如今的变化太过大了?
顾析仿佛对自家属下的惊讶与失神一无所知,只用眼角余光瞥了他一眼,笑得愈加的宛然。他轻叹了一声,忽然问道:“宫中的布置,可有按我吩咐的做好了?”
子弈立即回神,浑身一颤,颔首道:“公子请放心,一切早已按部就班,万无一失。”
顾析抿了抿唇,低语道:“好了,去罢。”看着子弈躬身退下,在窗边跳走,他心里暗忖,阿言,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蔚国宫中。
皇族与百官叩拜之后,丧礼过了一段落,皇帝云言珑摆驾回宫,稍做歇息。
一路上皆是心神不定,或者是说,自从静王写下供词在狱中自裁,到宫中闹鬼太后离奇西去,他心中就未曾安定过。
总觉得是有人设计了这一切的布局,就如当年的静王谋逆、大理寺出现了血字一样,都是冲着他这个皇帝而来。
寝宫外,庭院深深,风摇树动。天地严寒、滴水成冰之中,仍然是暗卫四伏,漫漫的雪气并着杀气隐隐,弥漫至了每一个角落,压抑着每一个人的呼吸都变得极其的缓慢而无端的深沉。
寝宫内,华丽的装饰,尊贵的摆设,这一切看得人赏心悦目,然而在这非常的时刻,却毫无用处。
云言珑素衣之下是一身玄黑的龙袍,发簪九龙冠,英俊而略显尖锐的面容上,脸色苍白,双眉收敛,越发显得忧心忡忡,在室内坐立不安。人虽是坐在太师椅上,目光却是没有一刻的安静。
他如今可以依仗的人还有谁?云言徵、云言瑾与他皆有夙嫌,不提他数次想要借故除掉他们,就是当年太后在宫中为他的太子之位筹谋时所做下的那些阴鸷之事,无一不与他们有关。
隔墙有耳,纸也终是包不住火的。
如今,他们三人早已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生死不共戴天之状。
一母同胞的胞弟翊王云言琦?本来与他就不亲近,一直更是仗着太后的宠爱胡作非为,如今失去了可以依仗的靠山,就是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
震方候府世子、禁军统领楚睿容?
此人倒是为了震方侯府,忠心于君,可惜楚睿容能为他所做的事有限。
如果,他的身边有一个像顾析那样拥有着大智慧大手段的人。云言珑如此翻来覆去地想着,头痛病又犯了,若果真有这么的一个人在他的身边,他又该如何让此人忠心耿耿,而不威胁到他的皇位?
当年要谋害他的人,究竟是谁?
是静王?如他的供词上所说,是太后害死了他母妃,因此他要报仇;是先皇答应了借兵之后,立他母妃为皇后,立他为太子而后食言,因此他要夺回皇位?
还是静王背后,还有在此事背后操纵的人?
而这个人是那个一直让人觉得是神魔莫测的顾析?
还是四国流传中的前朝皇裔、手段非常的晏容折?
风吹暗影,烛火幢幢,诺大的寝宫中纵然烧了许多的火炉,却依然让他从脚底下直冒寒气,只觉得纵然是穿了最厚实的衣裳,心里面依然觉得是凉飕飕的,没有一点温暖的气息。
四面楚歌之境,怕也不过是如此罢?
云言珑心中惶然。
自此顾析那一日出现在他的寝室伊始,看着面前这个明明死在了凌迟之下,死在天牢之中,如今还被藏在西山墓地里的人,竟然“死而复生”了,他虽生为帝皇,却浑身颤栗。
殿外的那些暗卫,对于顾析来说竟然形同虚设。
紫檀软榻,锦缎云垫上,他一身白衣飘渺如云,盘膝坐姿优雅,清隽倾世的面容上,那眼中的笑意,如此的纯洁无瑕,如此的温和高洁,语音轻柔有礼,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人如坠地狱:“蔚皇陛下,我又回来了。西天佛祖说,地狱不空,誓不成佛。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如今归来,意欲渡你成佛!”
那一刻,他忽然浑身虚软,无力反抗,连声音也发作不出来了。只能慢慢地、不受控制地瘫软在地上,眼看着顾析一步步地走近来,笑望着他,双唇一张一合地道:“陛下,如若不想丢了皇位,我们就来好好地谈一谈彼此的交易,不然,能坐上皇宫里这一把龙椅的,蔚国还有许多的人?”
他受制于人,只能愤然点头。
他还不想死。
如今,他想要反抗,不想当一个傀儡皇帝。但他身为一国之主却没有可以凭借的力量,身在长公主府的那一个人在蔚国皇宫俨然布下了天罗地网。只要他稍有异动,都会有人前来告诫于他。
就方才回宫的途中,车辇中出现了一颗药丸。云言珑一瞧,登时心中突突地一跳,身体便凉了半截,他意欲在这治丧的期间对云言徵的饮食下手,用暗卫将她囚禁在宫中,以此来威胁顾析。
他用心腹秘密行事,竟还是被对方发觉了,更是以一颗药丸来示警,而并非一把匕首。
顾析似乎随时都可以要他的性命,却又留着他,这究竟是为了什么?云言珑在浑身的颤栗中,心中疑惑深深,他有些看不明白他的意图。
宫中的风云变幻,在一只大手的掌控之下又变得风平浪静了下去。
七日之后,云言徵毫发无伤地重回了长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