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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的风云变幻,在一只大手的掌控之下又变得风平浪静了下去。
七日之后,云言徵毫发无伤地重回了长公主府。
沐浴更衣之后,又是一顿饱食。
屋外细雪纷纷,长夜漫漫清寒不已。
寝室内,九层莲花灯灿若明星,将室中的一切映照得纤毫毕现。窗外的几许白梅悄然绽放,正与雪花赛白较妍,攒黄蕊中透进了几缕淡淡的馨香,带着冰雪的清凉气息越发得泌人心脾。
云言徵颇为满足地躺在顾析身边的美人榻上,手中拿着那一双莹白如玉的瓷器人偶在摩挲把玩。看了一眼正在专心一意地给她画着小像的顾析,随意地问道:“承国那边可有消息了?”
她如今虽然信任了顾析,但也不完全地依靠着他。手下的暗卫依然听从她的嘱咐,不断地收集着各国的消息。
治丧期间,闲来无事,她倒是将如今九州四国的情势思索了一番。更知道顾析不会坐视不管,自己的消息还没有拿到,只好先开口问他要了。
顾析手中的紫微细毫不曾停顿地落笔,完全无须思索,闲闲地道:“秦无恨与秦无雪身上皆被晏容折种了蛊,秦无疾受其要挟,不敢有所作为。但秦无疾护住了自己,我的人护住了承皇,晏容折想要有所作为也不容易,你瞧着,我们要不要与秦无疾联手一番?”
他淡淡地问,语气中也是可有可无。
云言徵忽然俏皮地一笑,转眸低语道:“结盟之事,在五年前我已与秦无疾商议过了,你说,还有什么比两国联姻更妥当更可靠?”
顾析不曾理会地点头道:“你若想要联姻也不无不可。”
云言徵又巧笑道:“可是陛下膝下的公主们最大的也只有七八岁,是不是太小了?”
顾析弯唇笑了笑,不以为意地道:“是太小了点,都不足以成就大事。就让陛下从朝中众卿家里挑选一位才智兼备、容貌出色的女子,认下一位义妹,送书与秦无疾联姻罢。”
云言徵一怔后,嗤嗤一笑,打趣道:“可有一位真正的长公主尚未婚嫁,又终日无所事事、尸位素餐,不让她去为国奔忙,却让大臣家中的女儿代替远赴他乡为国出力,这样不免会让朝中众卿心中不服罢?更何况,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本宫心中也过意不去。”
顾析早已了然于心,此刻暗自一笑,自然而然地道:“哦,长公主欲嫁,我也正好想当驸马,你说我们何时大婚好呢?”
云言徵耸肩一笑,眸光潋滟地看着顾析,却是反问道:“若不联姻,你说如何结盟好呢?”
顾析眼睛也不抬,只垂睫继续作画,清冷地道:“救命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我们挟恩以图他报啊?”
云言徵笑眯眯地瞅着他,似乎又看见了他心里的坏笑,转首在顾析的小瓷人脸上亲了一口,柔声问道:“那你说,我们何时大婚好呢?”她心里想的,他总会知道,联姻她是不会去的,也不想让旁的女子代她去。
与承国的联手,大家的目的一致都在于对付晏容折与暂时稳定时局,秦无疾又正是需要别人襄助之时,他更不会在此刻拒绝的。至于以后,久合必分,分久必合,届时若两国开战,也不至于连累了一个曾经为国为家的女子,无辜地牺牲在此等风云变幻的权力之下。
对于同为女子,而又身为长公主的她来说,是不忍心如此的。
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顾析对于她的一问,晃了晃神,才说道:“待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可好?蔚国长公主大婚,必然有许多人要来相贺,我却不想有人来闹局,坏了我们的喜气。待四国暂时相安无事之时,我与你携手长待一生,共数岁月,可好?”
云言徵眼中闪过期许,她翻身起来,温柔地依靠在顾析的肩上,低语应道:“好!”伸手去握住他的另一只手,感受着那手中的冰凉,心中半喜半忧。
第二百七十三章 逼宫()
她抬眸望向案前,他笔下的画像跃然纸上。
明灯光影之下,画卷中的这个女子有着一双潋滟生波的微翘凤目,淡淡地凝视着前方,似有情而又似无情。但这一双眼睛实在是生得十分的美丽,总能在有意无意之间牵引着别人的注视。
她的唇角微弯,若有若无的弧度,似是俏皮;又似是狡黠。
她的目光幽微,明明灭灭的神光,似是惊艳;又似是清冷。
如此复杂而又微妙的心理与神色,却被他画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望之如再现当年的景象。
这女子果然是扎着男子的发髻,身上穿的白衣亦是轻便之极的男子样式。她一手牵引缰绳,坐在白马之上,显得如此的利落清爽。漫漫黄沙间,天上凝住一弯弦月,绿洲间结满了盈然待放的花朵,白马鬃尾迎风,她袖摆翩扬,清逸秀丽的眉眼间洋溢着尊贵静雅的气质,配合着那样的眼波,那样的笑意,竟有着一种触人心弦的力量。
云言徵怔怔地望住画中的自己,一时间惊得说不出话来。
顾析轻轻叹息了一声,含笑道:“想不到在我脑海中记忆最深刻的,还是初次见你的样子。”
云言徵一笑,放下了手中的人偶,忽然从软塌上跳起了身来,奔到寝室的博物架上,捧过来一只紫檀木雕刻而成的盒子。
将它递到顾析的面前,放在案面上,她用眼神示意他打开看看。
顾析剔眉一笑,伸指应声打开。
只见里面铺垫着雪白的丝绸,上面安安静静地躺着一卷画。
顾析将它拿了出来,小心而缓慢地解开了系绳,将它平放在案面上徐徐地展开来。
随着画卷的一点点舒展,纸上亦然是一幅画像。
其上画的亦然是漫漫黄沙,一枚弯月悬空,绿洲中奇花绽放彷如春风一夜妩媚了大地,吹开了无数的神奇景象。
而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却是一个少年。
白衣如仙,乌发如墨,他与繁花之间离得不远也不近,就像是那与生俱来的气质清凌而遗世,高不可触。他既在这个世间中出现,却又似不属于这个尘世中的人;他既凝视着这红尘中的人与物,却又似冷眼旁观不染纤尘。
他的神情表现得那么的心不在焉,那张面容却是出奇的俊秀清逸,用世上最优美的山与水皆不足以形容。
而最让人深陷其中的,是他的一双眼睛。
形状秀美,黑若墨玉,然奇清奇透,其中似蕴含着天地之间最灿耀夺目、变化万千的星光幻海,让人如被吸引进去,直至无法自拔,
唇角微翘的一抹淡然若无的笑意,宛如最洁白无瑕的梨花绽放,带着似有若无的清芳。
这一整个人,就似透着无端的诱惑。
云言徵凝视着他看画的神情,有些痴然地笑道:“你就是狐狸精所变的假仙罢?”
顾析抬起双眸,眼神极是清白无辜,唇角噙住淡淡的巧笑:“那长公主如今还想日日啖尽狐肉吗?”
“想,日日想。”云言徵弯腰俯首,在他淡薄微勾的浅红唇瓣上印下一吻,浅尝辄止,一双凤眸却目光濯濯如贼地望住他。
顾析莞尔一笑,只笑不语,眸子湛然生光。
承国。
京畿腾云城。
夤夜,皇宫中的承生殿大门紧闭,药香浓郁,烛火灼灼地照耀着殿内仅剩的两人。承皇卧病在榻,形容枯槁,正与新立的太子秦无疾在絮絮的嘱咐着什么。声音细小,门外的內侍竖高了耳朵也无法听见一言一语。
寝宫之外却是杀声震天,士兵们血流成河,累尸如山。
有内侍在门外惊惶失措地禀告道:“陛下,二皇子借侍疾之便,口称太子意欲……谋害……谋害陛下,他正带兵勤王与寝殿外的禁军绞杀在了一处,眼看着就要冲进承生殿的苑中了。”
“逆子……”承皇闻言怒喝了一声,紧接着不断地咳嗽了起来。
秦无疾声音忧虑地安慰道:“父皇莫急,二弟莫不是一时犯了糊涂,遭受了奸人的挑唆与蒙蔽,才会如此行事。”
承皇眼眸一转,看着眼前的秦无疾,声音微弱地道:“无疾,你且去瞧瞧,莫让他犯下了大错。”
秦无疾眼中诚恳,应声道:“好。”他给承皇掖好了被角,便已起身朝殿门走去,推门而出,又反手关上了门,将空气中的血腥味隔绝在了殿外。
在禁军的簇拥下,秦无疾匆匆地赶至承生殿的苑中,眼前的厮杀已乱成了一团。他的目光掠过血雨腥风、掠过刀光剑影,在飘摇不定的火光中落在了与其遥遥相对的秦无恨的脸上。
秦无恨的脸色微微苍白,一双眼睛却是浓郁的黑色,里面的神色透出森冷的嗜杀之意。他的目光本胶着在眼前的战场上,在秦无疾出现之后,就转落在了他的脸上,唇角微勾,带着邪妄的狞笑。
秦无疾亦不与他多话,只右手一扬,他身后跟随的禁军早已手握钢刀,如今便一举加入了战场。
随着紫袍的太子禁卫的插手,当前的情形又立刻逆转了起来。
这些紫袍禁卫杀伤力惊人,以车轮旋转的方式渗入战场,互为助臂,竟又可以一敌十,所到之处无不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刀锋所到之处,斩杀立决,斩钉截铁,无人能敌,毫不手软,十分地令人畏惧。
秦无恨眼眸大瞠而直视,似乎没有想到在秦无疾身边还有这样的一支可怕的禁军。他骤然大喝一声,领着身边的禁卫亦冲进了这一场生死殊博的杀场:“杀!”成王败寇,就在此一役中了,形势让不能再多做他想,只能背水一战。
秦无疾见此,眉梢微折,在禁卫的护拥之中,紧紧地凝视住杀得一脸血光的秦无恨,心中不禁忧虑重重。
就在此刻殿外一片混乱的时候,一个本竖立在殿门外的内侍趁着众人的目光皆被这场中的厮杀所震慑住,他身形灵巧地一晃,宛如闪电般极快极轻地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