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如泥的宝剑横断开来。
待到那名刺客满脸羞红地遁走后,她依然笑吟吟地站在一旁,意犹未尽地笑。
“你折马而回,是为了看我的热闹?”那少年不紧不慢地从衣袖里掏出手帕,轻轻地擦拭了双手,然后笑看向她道。
“不,我折马而回是为了给你掠阵,以报那日的茶水之恩。”她煞有其事地回道,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撒谎撒得羞愧。
“你报恩的方式,有点特别。”那白衣少年轻皱了眉头,随之笑意宛然。
“那人的主人让你鉴赏什么珍宝?你为何就不给别人面子以致惹祸上身。”她笑嘻嘻的,双手抱住,歪头问他,一点也不正经。
“我不看,他只是想要我的一双眼,若然我看了……他会想要我的一生。”他含笑地缓缓道来,神情间却是一点也不在意的漫不经心。
她挑了挑眉,怎么听这话怎么暧昧,笑道:“到底是什么珍宝?”
他笑意悠然地道:“掌上明珠。”
她差点咬破了自己的舌头,仰首望天,好像平日里她似乎没有这么愚蠢。
白光一闪之后,似已到了下一个梦境里面。
月明星沉,清风朗朗,莽莽草原上,一白一黑的两匹快马尽情地在奔驰。
她与他间互相地较劲,她自幼训马,不要说在马上百步穿杨家常便饭,就是要在战场上纵马杀敌追逐千里也是视若等闲,如今怎么可能在人马合一的驾驭术上输给了别人。
两匹马几乎是齐头并进,偶尔你超过了我,我又越过了你,却始终无法有一人胜出,他们好像要这样一直跑到天涯海角也无法分出胜负来。
而他们最终的目的却不是赛马,是追逐落月,要看看它最终在哪一处天边落下消逝。两匹马都恰恰地在悬崖岸边停住,一同掠缰看向那仿佛特别皎洁而亲近的月盘。
她笑说:“就快要到十五了。”
他含笑道:“这月将满未满才是最美妙,不然古人怎么会说月盈而亏,水满则溢,太圆满的事就意味了将要发生不好的事。”
她的眉目在月下显得特别的清灵,轻叹道:“可人生在世总想体会一下圆满时的美好,只要感受过了,以后再遇到再多的苦难,想起曾经的圆满,都会为那一刻的欢愉而坚强地活下去。”
他转头望向她,眼中带了一抹奇妙的神色,微微一笑道:“众生皆苦,只因执念。若放下执念,随遇而安,便可无喜无悲,无惊无惧。”
她的唇角缓缓笑起,斜眼睨他,“你这是要成仙,我可能不能陪你了。”
他低头看看地上,她的马匹踏在比他胯下马匹更前的地方,那匹白马前蹄踢踏间已有石子滚滚落下了深渊。他眼眸笑得弯弯,她迎住他的目光看去,觉得他是在心里笑她执念太过,终有一日会自食苦果。可他不知的是,她的苦果吃过太多,苦得都已有些麻木了。
白光一点一点地闪现,情景一幕幕的呈现。
篁翠如嶂,樱红如烟,屋舍环绕,流水潺湲,恰似人间仙境。
竹林旁,他青梅煮酒,面前的案上美食丰宴铺满了一桌。她远远牵马赴约而来,缓缓行近,白衣纱裙抚过脚下的绿草茵茵,落花钿钿。
“今日金笺相约,就是为了让我来大开吃戒么?”她望向案几上琳琅满目的菜肴,好些连她这个金玉之质的公主都未尝听闻过,见识过。
他看住她惊喜的模样,微笑地相请上座。
她自然不同他客气,“你从哪儿弄来的,汤还热着呢?”
他笑而不答,只是轻声道:“你说你是蔚国里最好的舌头,如今就请你来点评一下这个厨子的厨艺罢。”
“这可是最乐意之至的事,可以说除了弓马骑射,这是我最擅长的事情了。”她欣然笑道,一手抓起玉著开始品尝美食;一手将玉杯推到他的面前,毫不含糊地公主风范道,“上酒。”
他不怒反笑,唇角轻轻上翘展开昙花般清净的笑颜,手中木勺缓缓地从瓷钵中取出清酒,泠泠如溪泉般倒入玉杯中,那样的动作优雅而好看。
“秀色可餐。”话一出口,她微微一怔。不知自己怎么就会这样自然而然地将话说了出来?只就这么一怔后,她立刻露出洒脱的笑靥来,清朗道:“人俊,景美,时节对,可当浮人生一大白。古人对此有一篇长论,昔日只觉不过吃顿饭已而,何需如此的大费周章,今日身在其中了,才发觉古人诚不欺我乎。”
他忍不住“哧”声轻笑,淡然道:“古人的长篇大论中,还要有丝竹之声相得益彰,不若你就成全了这十全十美罢?”
“你的意思是我奏乐,你吃饭?”她有些微愕然地抬头,嘴里还正吃了一根翠玉丝。
“不错,正是如此。”他一点也不像是在说笑,剔眉道:“不然这一桌子的菜肴只能可惜地倒掉了。我可是一个精益求精的人,若你所奏的丝乐抵不上这一桌菜肴,依然要可惜地倒掉了。”
她愁眉苦脸地呆看向他,眼神中在说,你这是在眦睚必报吗?
他笑得如风吹柳岸的轻柔,月出雪山的高洁,幽邃的眸子中说的,正是如此,你半点也没猜错。
绵里藏针的人呢!她怎么以前觉得他高雅如仙,心怀宽广,可以海纳百川?
“不是你请我来品尝的么?”她不甘且不忿地道。
“此一时,彼一时,你不好好珍惜,我便想看看你后悔的模样。”他一点也无障碍地将自己耍戏别人的心思,笑吟吟地道了出来,语气还温柔到让人心颤。
“我可没带乐器。”她正要推脱自己没带乐器,别人的乐器自己可能用得不趁手,已见他悠然地抬手折下了一片细长竹叶,青翠如玉,递将给她。
白光一瞬间闪烁,她没有听到自己吹成了什么样的曲子,也不知晓自己最终有没有吃到了那一桌菜肴。
接下来已经是浊浪滔天,风雨无情地折断客魂,桅杆在天险中摇摇欲坠。
无论是人力如何的努力,大船依然在惊涛骇浪中断裂覆没了去,纵然她想要捉住最后的浮木,又被海浪一次又一次地卷向海底的深渊。
神志迷茫的一刻,她隐约见有一袭白衣宛如雾中花开,月夜飘雪般朝她而来,如此的胜景在深海中就宛如海市蜃楼般虚幻不可信。但当她要放弃了最后的一丝挣扎时,却有一条藤蔓般的手臂紧紧地拦腰抱住了她,一股力量将她卷了上去,无力地任由那一股力量将她拖行,海水一次又一次无情地灌入她的口鼻之间,窒息欲死。
第七十三章 相酌()
恍惚间,意志频临崩溃,有两片柔软贴近她的双唇,唇齿磕碰处拨动她最后的一丝意识。她微微开启了唇齿,一股气息缓缓地注入她的胸臆之间,她宛如婴儿的本能般吸吮着这源源不断送入她体内的气息,手足的麻木也似渐渐恢复了可以感知冰冷,她不甘地挣扎着睁开眼睛。虽与那人近在咫尺之间,看不清他的容颜,却似能心有灵犀般地感觉到他眼里舒心的微笑。
他带她游出海面,任由他将她推上了一块偌大的浮木,海面上依然是狂风暴雨大作。他翻身上来,伏在浮木上,紧紧地将她护在身下,修长的双臂紧紧地扣住浮木两边,他的呼吸就响在她的耳畔,轻盈而急促,身上一股草木冷香萦绕于她鼻端。她的心噗通地跳,转脸将唇凑近他的耳边,“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莫非是我临死前的幻觉?”
“你临死前想的人竟是我么?”他的唇也凑在她耳际,狂妄肆虐的海浪声中听不清他的语调。
她的脸颊微烫,低声道:“也没有什么不好?”
他似乎轻轻地笑了一下,气息贴住她耳朵道:“我看见你的回笺说要经海上去承国一趟,但近日星宿变化海上定会有风云不定。我怕有莫测之事,所以租了一艘大船追来了,追了三天三日不眠不休终于是赶上这一艘大船,恰恰看见一袭白衣卷在桅杆上掉入海中,还不敢确定就是你……幸好老天垂怜……”
“那你的船也翻了么?”她焦急地问。
“没有,那船长是个经验老道之人,他见惯了大风大浪,此刻只不知漂到哪里去了。他会在船上指挥部下尽量救援下水的人。”他有条不紊地缓缓安慰她。
“谢谢你!”他的头微偏,她的唇恰巧擦过了他的脸颊。她蓦然的怔住,自己确实没有情不自禁、献吻谢恩的意思,可事实却是如此的巧合。
他看住她怔愣而显得有些天真的眼神,淡淡一笑盈在唇边,温柔地道,“若此次大难不死,彼此作伴踏遍天下晴川,听遍九州流泉,可好?”
白光逝去,又渐陷于黑暗与混沌之中。
蔚豫之战,最终是以蔚国军队收复了所有失守的城池,并歼灭了豫国二十万众将兵的辉煌战绩获得胜利而落下了帷幕以告终结。
晖城中张灯结彩,万民同庆,烟火漫天璀璨。
云言徵却远远地避开了热闹,驱马城郊。脚边流溪潺潺,天上月明如水,白马自在一旁嚼食溪畔新鲜的青草。她坐在一块突起的青石上,右手举坛,对月独酌,分别的日子终于还是要到来了。青石旁,荼蘼横生,枝叶婆娑,簇簇拥拥的雪白花团宛如堆雪砌玉,芬芳馥郁。
她已在床上躺了好长的时间,心脏上方留下了好大的一条疤。云言徵记得那是她自己刺下的伤口,那日感觉自己的神志就要失却的瞬间,手中的匕首“落雪”无声下意识地刺入了胸口,那样艰难的博弈不下于那日与一众刺客的搏杀。她望着溶溶月色的目光有些茫然,林边的树梢在风中发出了轻轻地哗响,对于那日神志将失时的事情她已不能想起半分,但在沉入黑暗之后发生的梦境,却是从醒来的那一刻到如今仍然历历在目,宛如是她的记忆醒觉般,无法抹除去。
暗影禀告她,在失去意识之前,顾析曾对她实施了魅魂术。
他竟然连失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