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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车厢,风靖宁即刻翻出杯盏,用内力暖了一杯热茶,递给了白徵言,说道:“且暖暖身子再说。”
待白徵言接过杯子浅尝啜饮,他又已忙活着将暖炉点燃置于车厢里,散起一股子淡淡的花气清香,醺人欲醉。
望着那只置在身畔的暖炉,她不由怔怔地出神,想起曾经有一个人为她安睡恬息在车厢里放置了安眠的香囊。却在她酣然安睡后,发现几上放满了各色各样的鲜花和木雕牌子。陌生花开,可缓缓归矣。
在那天夜里,众人酣睡,他却掐着时辰起来,为她熬好了獯鬻与兔肉汤。她还曾经想过,待班师回朝安顿好后,她便鼓起勇气去与他尝试着坦然相待,或许在那时候始心里就已起了丝蒙瞳的若有所待。
她不敢让自己再细想,细想也只遗徒惹伤悲。转眸去看风靖宁,见他也倚在一旁失神,不由笑了一下,看似随意地问道:“听闻你们漠国有些世家中有金令一说,子弟终生只可使用一次,不知是真假?”
“嗯。”风靖宁闻声回神应道:“没错,不过只有嫡出的子女才有获得金令的资格,若是家族培养的继承人便可有三次使用金令的权利。徵言,为何忽然对这些感兴趣?”
望着他似笑非笑的眼眸,白徵言神情自若的笑道:“那你风家有没有?”
风靖宁凝神了片刻,点头道:“我们四大世家皆有,其余的世家有些也仿照我们这种古老的习俗。只是这些世家的金令能驱使的势力都不一样,且要看他们家族的实力强弱及偏重。”
白徵言点了点头,不再询问,再问下去就涉及他们家族的隐私了。风靖宁不一定会告诉她,这个也是必然的,只会徒惹尴尬。她微微一笑,说道:“我只是觉得你们这些世家很强大,也很神秘,两百多年的传承下来,且需要几十代人的不懈努力以及牺牲。众多的人才维系才能在各个时代里璀璨绽放,安然留存。”
“靖宁似听出了仰慕之情。”风靖宁含笑道,睫毛微微一垂,掩隐了清亮眸色。
白徵言诚挚地点了点头:“靖宁所言不差,傲然风雪,余香长存,确实可叹可敬。”她朝他举了手中的茶盏,唇角微勾,“若有美酒,当浮一大白。”
“徵言嗜美酒?”风靖宁眼睛一转,含笑语。这女子言谈洒脱无拘时堪比名士风骨;举止细腻婉然时又如倾城高雅,他所认识的女子当中,这样的人物绝无仅有,独一无二。
白徵言的眼眸亮了一亮,承认道:“确实如此,天下美酒确是我心中至宝。有人一日不可无茶,我倒是逢宴必饮。”
面对着她笑盈盈的神色,风靖宁亦是一笑,轻轻叹道:“可惜你如今在养病中,不宜多饮酒,日后我会寻遍龙都美酒,与你相携共饮,当是人生一大乐事。”
“他日毒清病好,我当与靖宁不醉不归。”她豪气干云地将杯中茶一饮而尽,把杯子“咯”地一声搁在小几上。
风靖宁哈哈一笑,“以茶当酒,聊解馋瘾?”
一路闲聊,马车轱辘支扭辗转翻泥溅雪,沿路景色渐入昏暗夜幕。青红双骢拉车入得龙都东门长街内,已是酉时三刻,万家灯火初上,雪景中行人稀少,一片安然静寂。
别院门外早已侍女持伞相迎,与风靖宁作别后,白徵言跨进门槛,朝内院走去。目光微冷,心中盘旋着,究竟是哪一个士族要与她云言徵为敌?又是为谁而报仇?那女子是谁?如此不计代价的报复会将她不在蔚国的事情暴露出来吗?将对蔚国玥城造成怎样的影响?
她心中计较着,寻思如何摆脱这里授命监视的耳目,将消息传出去。
竖日,午膳之后,风靖宁偕同雾岚先生来访,为她请脉诊断,开方施治。事后,雾岚先生亲自出门一趟,却是与风靖宁同车回了风府。
风府内堂中,杨晗、秋明睿皆赫然在座。
待雾岚先生和风靖宁步入,个人互相见礼后,杨晗开门见山,迫不及待地问道:“风世叔,这女子的内功底细可有可疑之处?”
雾岚先生实则是风靖宁的小叔,因不喜权势,醉心医术,早年便已离家拜师学医,如今已成名在外。他三十开外的年纪,一袭素衣显得道骨仙风,又生得风神俊秀,宛如神仙人物。
第一百零一章 救否()
雾岚先生微微一笑,坐在一旁,淡静地摸着茶杯道:“我已仔细验查过,她的内功确实是山湖老人的路子,却筋骨奇佳,年纪轻轻,修为颇是精湛。你们怀疑她是别人派来的细作么?”
“她出现的时机太过蹊跷,而且总给人一股神秘莫测的气息,让我不得不对她有所怀疑。”秋明睿仍是冷着一张脸,沉静开口。
风靖宁坐在黄梨太师椅上,眸光静静地凝视着前方,似在沉思。
“我倒觉得她挺胆大风趣,你们见过哪个姑娘有直白地让皇子世子赔礼道歉的念头?若她是细作,未免也太过张扬,惹人注目了罢。”杨晗皱了皱眉头,似乎觉得白徵言不像是那种鬼鬼祟祟的人。
“靖宁,你是怎么看的?”秋明睿瞪了杨晗一眼,转头询问向风靖宁。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风靖宁淡淡一笑宛如秋水明澈,朗声道:“若她是细作,做的戏未免太过,露得隐私未免也太多,我每每留意她作答间往往不假思索。我昨日与她上‘轻云寺’祈福,她供了一个牌位,上面没有刻清名字,只有‘先生析’这个代称,兴许是她有不愿被别人知晓的私事。但我从旁观察,她礼佛非常诚挚,不像是虚伪佯装,若是心怀鬼胎,大可随意上香则可。而后我赠她一只红玛瑙链子作为赔礼,她眼中虽有赏惜,但神色淡静没有丝毫惊艳贪婪,不像是个供人驱使的下人。”
“但很多斥候都经过了训练,培养各种各样的才能,更有甚者对于宝物金银也能视若无睹,安之若素。”秋明睿目光冷锐地提醒道。
“你说的红玛瑙链子,可是我曾见过的那一串?”杨晗讶异地看向风靖宁,见他轻轻颔首,低喃道:“那可是价值不菲,连我见了都心动。她竟可不为所动,实在是不同寻常了。”
“传闻山湖老人的弟子只有两人,真的有人能够请得动他的弟子来作斥候么?”雾岚先生摇了摇头,不敢置信。
“也许不是斥候,而是刺客。不是一般的刺客,而是国士无双。”秋明睿的思路总是最冷静的一个,他目光湛湛如冰雪。
风靖宁蜷指敲了敲眉心,也许是在雪山上初次相见时,白徵言的明艳、寂寥、黠慧都太过印象深刻了;而那夜在“晚风亭”畔寻到她时,那眼中未散尽的凄伤、懊悔、愧疚又让他疑惑不已。若说在雪山上的初遇是有意的安排,然则那一夜她并不知道他会找到她,就连他自己也想不到会在“晚风亭”畔找到忽然在“幽兰芷馆”失去了踪影的她。
可这些似是而非的感觉,他又该如何去解释清楚?万一是自己料错了呢?他不能确定。
但她在远山酒楼上的故意为难;在烈火中挥鞭相救的坚决稳固;在手腕受损后的从容洒脱;在谈论皇权罔顾庶民时的激愤痛心;在说要用赏赐换路资的坦诚自若;在贵女来探访时的无意周旋结交;在竹筏上谈及私事的坦诚真挚;在苍月湖上的笛声清悠无尘;在马车上对世家的真诚尊敬……所有的这些,都是有所目的的伪装么?
他有些不敢相信有人的心思能够纤细如发地算计出每一次应对作答后,对方的心里都会偏向于她有利的一方。
而她的所作所为是那么的肆意张扬,简直似一种无拘无束,无所束缚的自在随性。
风靖宁抿了抿唇,颇是慎重地说道:“我不认为她是一个细作,或者是一个刺客,但这些只是我的直觉,尚没有十分的证据和把握。”
“那她身上的毒是治还是不治?她的手腕若再不施救,就真的毁了。”雾岚先生对这些阴谋论调显得有些头疼,他只关心医术,这些一贯千思万虑在算计谋划中往来的小辈说治,他就动手救人;若他们说不治,他就动身走人,回他的大雾山作闲云野鹤,怡情山水去。
“治。”风靖宁坚定地道了一句。
秋明睿眉梢一挑,说道:“你不怕养虎为患?”
“若是我们不去请雾岚先生,或是请不到雾岚先生,她的手是真的废了。我们也请了太医来诊断过,这里面确确实实没有半点的虚假,而她一直被我们囚困在别院,也别没有半分的着急。”风靖宁淡然说道,“难道这些都不足以说明她对这只右手真的有后果自负的打算?”
“成大事者,必有所牺牲。”秋明睿冷冷地盯着他,语气忽而尖锐的说道:“靖宁,说不定这人就是冲着你们风家而来,样样计策都是针对你的性情而算计应对,你可别一个不察,陷了进去。宁杀勿纵!若然你真的为她所迷惑,即便是伤了她双手,断了她的爪翼,你也可以留她一辈子在别院。”
他话音尚未落下,已对上了对方冷然的目光,风靖宁呵笑了一声:“皇权在上,区区蚁民死又何辜?”
“你亦不是孓然一身,弃得了你自己,也弃不了这风家百年的士族荣光。”秋明睿怒气一涌,也是冷声回应。
“你们不要吵嘛!为何为了一个外人伤了自家兄弟的和气?”杨晗缓声劝解道,又忙朝雾岚先生赔笑使眼色。雾岚先生却像是瞎了一样,只眼开只眼闭,不支一声,他本来就最讨厌这些权利斗争,以前不想参合进去,如今逍遥惯了,更不想淌这些浑水了。
何况作为一个医者的立场来讲,他本心还是想救人的。学医何所用?还不是为了给人看病治病?
“我风靖宁亦不屑为了这仅有的可能讳疾忌医,罔顾他人伤痛!我风家百年士族也不仅靠这狠绝心肠得来,如此难以传承百年不衰!”风靖宁掷地有声地回道,不留情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