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白徵言自然点头称是,一一应承。
到了夜晚,三辆马车在行人稀少的长街上陆续驶来,停在了别院门前,有小厮上前通报,说是风家公子托他们“碧竹轩”送来了三车美酒,让人赶紧来搬入府内。
别院的管家虽有疑惑,但开封抽验过车厢里的美酒没有异样,便放下心来,让人着手搬进酒窖里。大大小小总共四十多坛,一路打着灯笼,脚步繁杂,寒风一吹,多少有点酒香四溢。
白徵言颇为疑惑地听住前院的热闹,招来侍女一问,才知道是在搬酒坛入窖。听送酒的小厮说,是风家公子送来的。
是风靖宁么?
她只有向他承认过自己喜好美酒,他也曾说过他日定会搜寻龙都的美酒与她共饮图一醉。如今这般作为,这是想要试探于她说话的真伪么?还是她将要离开龙都,他只是为了践偿自己那日所说过的话?
他那日明明说过,如今她养病其间,不宜饮酒。
这是为了那般?
白徵言倚在椅子里,就着橘黄的烛火看书,心中却是在猜测着风靖宁的举止与此刻这件事的用意。他若真的信她,为何又让雾岚先生来试探于她的底细?若他不信她,为何那日又坦诚他们的怀疑以及应承让她离开漠国?
心思一时杂乱,宛如窗外的竹叶簌簌交错,风声轻舞。
与此同时,在龙都的“流云酒楼”一间雅间里,杨晗讶异地张大了口,好半晌才盯住眼前一脸冷冰的人,期期艾艾说道:“你……你……在我家姑母的酒肆里要了这么多酒,就是为了送去别院给白徵言?为什么?”
“此女子曾亲口承认自己嗜酒!”秋明睿一厢执杯饮酒,一厢淡淡地道。
“什么时候说的?你怎么知道?”杨晗回忆了一下,不曾记得白徵言对他们说过此话,不由疑惑地继续盯住眼前的人。
“那日她与靖宁在‘轻云寺’回来的路上,我的人在为他们赶马车。”秋明睿对这位兄弟毫不迟疑的说道。
“你……你连靖宁都监视了?”杨晗心下一惊,脸色微变,“那可是风家的马车,车夫竟然是你的人?”
秋明睿冷然一笑,说道:“你觉得我父皇就没有探子在风家么?你以为风家就不知道我们有探子在他们家么?只是他们也不能一一全知道谁是谁而已。”
“那么说,我们杨府也是有探子的。”杨晗有些泄气地嘟囔道。
“当然有,只是没有风家里那么多。”秋明睿像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温言道,“只能说你父亲比风家那些老头会明哲保身,隐掩蛰伏。”
第一百零三章 弭祸()
杨晗心里哀叹一口气,有些无奈:“那你如此这般是有什么目的?据说她如今正在接受雾岚先生的医治,不宜饮酒,这些酒送去也不能坏她的事,只能闻一闻。”他猛地一拍桌,惊得低声道:“这些酒里你都下了毒?”
秋明睿撇了撇嘴,说道:“杨侯爷好歹是个武将,纵不懂阴谋论调,也该教教你兵法!四十多坛酒,要全下毒太明显,只下在一坛端过去,她也不一定就上当。何况你想想,这酒是从你姑母酒肆里卖出去的,我要下毒就不在她那儿买了。这是要连累你,自断我自己臂膀,还是要和靖宁反目成仇,便宜了仇家?”他忍了忍,只差一个笨字没有说出口。
杨晗点了点头,颇是受教地忍气吞声,讷讷问道:“那你这是想干什么呢?”
“伐者善谋,攻心为上!”秋明睿道,酒杯底在几案上敲了敲,“我借靖宁之名所送,又是从你姑母酒肆所买,就是为了能让她安心喝。她若心虚,必会碰这些酒以践自己所说之言,若她愚笨一点以为真的是靖宁所送,我们可以借此离间她努力和靖宁维系的干系;若她聪明一些将会猜测也许是我们所送,她也会喝酒喝出点不大不小的事来反将一军,离间我们和靖宁间的感情。我们……就静观其变罢!”
杨晗转了转眼眸,这话听着很是有道理,舌头一转,却是问道:“那若然她滴酒不沾呢?那就表明她问心无愧,身份如我们托雾岚先生试探的那般并不可疑?”
秋明睿眸里掠过一丝沉思,蹙眉后,发出一声冷笑,说道:“若不是问心无愧,就是聪明绝顶,我就给她一次自白身份的机会。”
杨晗暗暗心跳,睁大一双明亮的狐狸眼,觉得这个机会也不会是什么好机会,踯躅不已地问道:“靖宁若知道酒是你所送的,不会有问题吗?”
锦袍珠冠清贵的秋明睿掀唇冷锐一笑,杯酒一饮而尽,“你以为靖宁是你?他虽不喜欢玩弄权术,但心里清明着。此刻,我们只等那女子的反应!”
待隔天,风靖宁知道此事,上别院找来管家一问,不由笑出了声。
行至西厢庭院时,白徵言一脸愉悦地站在屋檐下,手里端了一盘小果,正在逗弄着小狐狸。
乌黑的檐缘积着薄薄的残雪,一身雪白斗篷的女子,乌黑的发丝,乌黑的眉目,笑得清柔如春水流溪。宛如雪玉的手端住碧绿的莲叶瓷盘,里面盛放着樱红的果子,另一只手拎起一颗朝外抛去。毛色光洁的小狐狸便在底下一仰头,转身朝她抛去的方向迅捷跑出,在地上一跃而起,张口将空中落下的果子咬住,然后得意地摇了摇狐狸尾巴,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一双狐狸耳朵一耸一耸的刹是可爱有趣。
白徵言又拿了一只,悠悠然地放进自己的嘴里轻嚼起来,望着他到来的身影,眼睛里微微含笑。
“什么事这么高兴?”风靖宁行至她身畔,笑问道。
“冬笋可比春笋脆嫩多了,我原先还没有把握找到。原来小狐狸能找到,我们今天有口福了,你要留下来用膳么?”她笑眯眯地望着他道。
风靖宁倚着廊柱,伸手从她手上盘子里拈了一枚果子放入口中,清甜的汁液溢满舌齿,笑道:“好啊!原来小狐狸还有这种本事。”
她朝他眨眨眼,懒怠问道:“找谁去挖?”她手腕伤了,可不是用蛮力的时候。
他笑着拍拍手,找来管家吩咐找几个人来挖冬笋。
两人领着小狐狸和三个负了锄头的下人便往竹林里去,白徵言俯身和小狐狸耳语几句,指了指竹丛,笑眯眯地摸了一摸它身上的白毛,轻轻拍了拍它的小脑袋,低语道:“去吧!”
小狐狸撒了一回娇,才慢吞吞地走向竹丛,东嗅嗅,西瞅瞅,拣定一个地方就开始用小爪子扒拉了起来。
下人们见机便都围了上去帮忙撅地挖笋。
白徵言和风靖宁照旧歇在一旁看热闹,两人各自倚住修长碧绿的竹竿。风靖宁笑意洋洋地问:“昨夜的酒在‘太虚楼’卖了多少钱?”
白徵言眯了眯眼,含了丝狡黠:“请五皇子和杨小侯爷来吃一顿晚膳如何?我在‘太虚楼’定了四席上宴,晚上便会送过来别院。”
风靖宁扑哧一笑,想起那两个家伙的脸色一定很好看,应承道:“我一定让人把他们请来!徵言,真聪明。”
“不是我聪明,是对靖宁你有信心。”她挑了挑眉梢,唇角含笑道。
风靖宁狭长的眼睛微微上扬,心里暖暖的,朝她一笑。三两竹叶落下他的脸颊畔,微风拂动肩后他披散的发丝,显得那笑意清朗如月,明亮如水。
竹丛那边闹哄哄掘土割笋,这边却有一刻如岁月流逝中的寂然静好。
晚膳时分,院子里竹影摇曳,掩隐堂室,雕花的窗扇后,灯火灼灼。荧黄的火光下,一人锦袍金冠清贵无匹,一人轻袍缓带光彩照人,一人玉衣系发悠悠闲雅自在,一人白衣珠簪莹莹清秀雅丽,四人围坐在案畔入宴,却是各有各的心思。
别院的厅堂里安置在各处的炭炉毕剥轻响,时鲜的梅花插满翠玉颈瓶,在融融的气流中清香愈甚,泌人欲醉。
“太虚楼”送来的上宴已然布在案上,其余的三席供下人们在他们的膳食堂里享用。这厅堂里的侍女也给白徵言遣了下去用膳,这时,案几旁只团团坐住了秋明睿、杨晗、风靖宁和白徵言四人。
案上虽有不少珍馐海味,但烹调得极为清淡雅致,引人食指大动。还有那盘切摆得如莲花绽放白玉片的冬笋,让杨晗垂涎三尺,笑嘻嘻地道:“想不到此刻就能吃上笋片了,难道是这里的竹笋出得特别早?”说着,就忍不住夹了一片放进嘴里细嚼,爽脆滑嫩,让他大为满意地点头,连连称赞。
“这是冬笋,埋在地里,长出土来后的,是春笋。冬笋长在地里,常人是找不着的,只有挖笋人才能凭经验找到开挖。小侯爷今日能吃到,那是托了小狐狸的能耐。”白徵言一边给他们添酒,一边解释道。
她坐下后,给自己添了杯香茗,轻呷了一口。
“原来如此啊!本小侯最喜欢吃笋片了,以后还得托狐狸兄给开挖些来吃。”杨晗嘴里还在吃着,就开始惦念着以后的了。
“把地里的笋都挖了,明年我这别院就没有新竹子可长了,我可不依你这个馋鬼。”风靖宁打趣他道。
“小狐狸也不依小侯爷你这个馋鬼。”白徵言也添了一句。
杨晗脸上微微一红,说道:“那我领小狐狸去郊外竹林里挖还不成?至于小狐狸挖笋有功,本小侯一定会好好犒赏它的。烧鸡,烧肉,酱兔子,随它到本小侯府上吃去,我不相信它不愿意。”
秋明睿在一旁喝着闷酒,目光冷漠深沉。
杨晗拿胳膊肘一捅他,笑道:“吃菜罢!这‘太虚楼’的菜品名不虚传。不知是否换了厨子,今日的菜肴可比平日的清淡多了,也可口多了,连我这漠国第一舌头都要停不下来,想要扬起大拇指了。”
听到“漠国第一舌头”这句话,白徵言的眼眸瞬间黯了一黯,记忆中,似乎什么时候她也曾和别人说过,她是蔚国的第一舌头。
一阵怅惘遽然掠过心头,让她有些不自在。伸玉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