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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煜峰不紧不慢地轻抿了一口茶水,笑着言道:“没事,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事,现在想来,依然意味悠长。”
林煜峰抬眼看向张木。
“什么事?”张木专注地问道。
“说起来却也是丢脸。”林煜峰把杯子放到桌子上,双手随意摆弄着桌子上的茶具,娓娓道来,“我在跟你大婚之前,曾经出去替父亲寻医问药,算起来日子,倒是比江家送你到汴京住下要小晚几日,但应该也差不了多少。路过汴京前的山林时,日头正毒,恰逢找到一清河,于是便和你一样,到河里洗了个露天澡。我十几岁便随军上战场,光天化日的洗个澡,对我来说倒是算不得什么,不像你……这般矜持。”
林煜峰似乎有意顿了顿,一直观察着张木的反应。
而不出所料,听着林煜峰的叙述,张木的脸色开始慢慢凝重,眼神也不似刚开始,心胸坦荡别无他想地看着林煜峰,转而变得飘忽不定。
“汴京、山林、河水,如此说来,我倒是与娘子的遭遇不谋而合。算一算,这日子,似乎也能对的上。就是不知道娘子在路上,可有遇到过什么人,说不定,我与娘子的缘分可在大婚之前便开始了……”林煜峰抑扬顿挫地说着,字字句句都听到张木的耳朵里,让她越发心虚。
“没有!”张木连忙否认,“我没有遇到过什么人!”
看林煜峰不太相信的样子,张木又觉得自己否认地太快,回答得也欠考虑,又补充道,“我的意思……我没有见过你。在大婚之前。”
“是么?”林煜峰穷追不舍,“保不齐,是娘子见过,但由于什么事情,一时疏忽忘却了,又或者……是故意忘却了……”
“呵呵,呵呵,别开玩笑了……我遇到的都是些路人甲,要是像你这般英俊潇洒,我定然是要有印象的。”
相对于林煜峰的灼灼目光和言之凿凿,张木躲闪回避,笑容虚伪,言辞间竟按着林煜峰的性子讨好起他来了。
“呵呵。”张木笑着端起茶杯喝进一大口水,把脸颊都撑了起来,像是正在鸣叫的癞蛤|蟆。
然而张木并未像方才豪爽地一饮而尽,而是始终把水噙在口中,始终未有咽下。自己没有空闲的嘴巴去说话,以借此逃脱林煜峰的追问。
似乎深谙得饶人处且饶人的道理,林煜峰并未继续咄咄逼人,而是自顾自得回忆了起来:“方才说到丢脸,其实还未有讲完。我洗澡的时候,恰巧遇到一位小兄弟,也是像娘子这般矜持,怕被人看,我便躲开了,可谁知他却趁机偷了我的衣物逃跑了。我到现在还记得他说他有病。我这人呐,就是心善,若是被我抓到了……”林煜峰顿了顿。
张木聚精会神地盯着林煜峰,心都有提到了嗓子眼儿。
“我是定然要让他真的在这汴京城里寻医,至于是断了胳膊还是断条腿,还是直接伤了脑袋……”
“噗——”
林煜峰轻描淡写的语气,与惊悚血腥的内容形成强烈反差,使得始作俑者张木听起来,愈发害怕。方才听到林煜峰的话,张木虽有怀疑,但还是抱着一切只是概率非常之低的巧合在暗自祷告,但现如今听到这里,便是再确定不能了。
惊慌失措间,口中的水全数对着林煜峰喷出。
第071章 学武艺()
庆幸的是,林煜峰似乎早有防备,在张木喷水的同时抽起了桌子上的茶具托盘,挡在了自己和张木之间。
致使张木的暗器全盘发射在了托盘之上,而自己则毫发无损。
“——那,便要看那人的态度,和我的心情了。”
林煜峰放下托盘,继续把自己被打断的话补充完整。
一系列动作水到渠成,豪不慌乱。
“你在惊慌什么?”林煜峰看着张木。
“我只是……觉得最毒你的心。”张木嘴角的水渍都忘了擦,只傻傻地盯着林煜峰感慨道。
“再毒,也比不得方才娘子你准备用水滴做暗器,来谋杀亲夫吧?”林煜峰气定神闲地端起自己的茶杯。
看着林煜峰怡然自得的样子,似乎并没有要追究什么的意思。
他方才所言所讲,如果是故意在说给自己听,难不成只是为了单纯地吓吓自己?
又或者……其实他只是单纯地在给自己讲一个故事,只是自己多心了,他并没有发现那个偷衣服的人就是自己?
“对了,你方才抱怨打不过我?”林煜峰突然开口,转移了话题。
“额?”还在满脑子跑着蓝猫淘气三千问的张木不由得一怔,迟疑地点点头,“嗯。”
“你若是不嫌弃,明日我教你如何?”林煜峰云淡风轻地言道。
“嗯。”张木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随即感觉到哪里不对,抬起惊讶的眸子看着林煜峰:“嗯?”
“若想学的好,先要睡得好。今日一天我也是乏了,你光是端庄的笑容也够脸抽筋的了吧,歇着吧。”林煜峰轻品着手里杯里的茶水,似乎早就做好安排地吩咐道。
“你要教我……怎么打你???”张木仍然觉得不可思议。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人愿意去教别人如何击败自己?
林煜峰的脑袋是方才被驴踢了还是被门夹了,怎么自己没有亲眼见证到如此大快人心的时刻?!
“你是不是觉得反正我也学不会,所以特意找机会来羞辱我?”张木灵机一动,狐疑地打量着林煜峰。
林煜峰有些不耐烦地看向张木:“在你心里,我便是这样不堪的人吗?”
张木眨巴眨巴眼睛,没有好意思说,你在我心里比这还要更不堪一些。
“那……为什么啊?”张木试探性地问道。
“依着你的那个脾气,迟早是要惹出祸来的。若是哪日一不高兴,又逃出府去了,遇到什么江湖混混,你再路见不平一番,岂不是要枉负了这轻轻性命?”林煜峰苦口佛心地解释道。
“所以,你是怕我受欺负,教我防身的?”张木略有所懂。
“不然呢?”林煜峰白了张木一眼,“不愿意学便算了,我也不愿意把精力浪费在一个没有脑袋的人身上。有这功夫,倒不如去练练我的兵人。”
“真是狗咬吕洞宾……”林煜峰嗔怪了一句,起身作势要走。
张木连忙拖住,笑嘻嘻地仰头对林煜峰言道:“别别别,我错了我错了。只要你别像容姑姑那般刁钻,为你上刀山下火海,抛头颅洒热血,我都心甘情愿的!”
“当真?”林煜峰斜睨着张木,怀疑的语气问着。
“自然当真,我张……”张木单手扬起刚想立誓,差点抖落出自己张木的名号,幸而及时改嘴,“我张嘴便是誓言,我可是江家的女儿,在商讲究的便是信誉。”
张木的言谈举止林煜峰都一一看在眼里,又坐到位置上言道:“学武可不像你那什么塔罗牌,坐在凳子上随便摆弄一番便可以的,你要做好吃苦流汗的准备。”
张木点头如捣蒜。
吃苦受累的怕什么,林煜峰一个大将军,能亲自教自己这种小虾米,也算是自己积来的福了。
常言道,技多不压身,若是学会那飞檐走壁的真本事,莫说自己以后再也不用怕走夜路,一个人住,也可以帮助广大老弱病残和妇女同胞们,一展自己从小的武侠梦想了。
这素日里张木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却不曾想竟这样无意间被林煜峰给提了出来,简直是天上掉馅饼要把自己给砸晕了。
张木殷勤地星星眼端详着林煜峰,看的林煜峰浑身不自在。
“若是不愿意睡,便去再换壶茶水来吧。与你说了那么多,口水都费没了。”林煜峰往后撤了撤,企图避开张木赤|裸|裸|充满欲|望的视线。
“好嘞!客官您稍后!”张木端着水壶飞一般地冲出了厢房。
果然还是自己多心了,林煜峰并没有联想到那个贼人便是自己,如果有的话,怕也只是一点点的疑虑,没有肯定。
如此一来,只要我绝口不提,不被心理战术吓垮,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事实的真相。
哈哈,老天爷啊老天爷,你到底是待张木我不薄。
奔走在漆黑的夜幕下,张木也忘记了只要把水壶交给下人便好了,只顾得兴奋去了,连周围见到了,连忙行礼的婢女和小厮都来不及理会。只沉浸在一代女侠绝代风骚这样旷世神奇的称号中,仿佛都看到了自己仙子般缓缓从天际而降,拯救万民于水深火热之中的模样。
而此时静谧的东厢房里,林煜峰轻轻晃悠着茶杯,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少——”
“吱呀——”
次日早上,香儿还没来得及叫门,张木就一把把门打开了。
香儿一怔,随即回过神来不可思议地笑道:“少夫人这样早啊。”
往日里香儿对着房门,千呼万唤张木才能始出来,还必得是一副披头散发,双眸无神,神情呆滞,身体已醒,灵魂还在沉睡的样子。今日却是炯炯有神,红光满面,精神百倍的样子。
“嘿嘿,等你好久了,快快快。”张木让开门,让香儿和其他负责给她穿衣洗漱的婢女进房。
“少夫人今儿个可是怎么了,像是个……被老生带出去赶集子的娃娃。”香儿看着张木的兴奋劲,忍不住打趣。
“我昨天忘了告诉你了,今日帮我准备一套干练的衣服,不穿这长裙了,我要跟大少爷去学武功。”张木昂首挺胸地对着香儿得瑟。
“学武功?”香儿把拧好水的帕子递给张木拭脸。
虽说她并不清楚张木的来历,然即便不是江映雪那般的大小姐,却终究是个女儿家,这般打打杀杀的,可又成何体统呢,更何况,现在这位姑娘还顶着自家小姐“江映雪”的身份,再惹出什么乱子的话,牵连甚大,怕是又要不好了。
张木明白香儿的忧虑,轻松地言道:“莫怕,这是大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