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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这才是林煜峰啊。他那习惯性看笑话的样子,并不是针对自己的,而是对谁都这个死德行。
张木偷偷地撇了撇嘴。
不过也算他聪明,最起码从他的神色便可知晓,在对待“高人”这故弄玄虚的样子上,林煜峰与自己还算是立场一致的。
“嘿!”“高人”倏地闷声大喝一声,把张木的注意力瞬间拉了回来。
“高人”金鸡独立,单手一指,双目一瞠,黄色的道符瞬间燃烧了起来,“高人”再飘飘然一丢,燃着了的道符坠入了火盆,火光“噌”的一下子扑了出来。
这如果真的是个杂耍,张木或许会在这个时候,情不自禁地拍起巴掌,给“高人”满分点赞,这场景真的很燃情。
只可惜,这不是。
第112章()
“道长果真是发力高深啊,用不着火舌子,便可空中取火。”林素之连忙在一旁叫好,倒是没拍手,只是言辞间,兴奋之意便溢于言表。
张木偷偷白了眼这位,在她看来甚是没有见识的妇人,又转过头,用无比认真严肃地声调对“高人”恭维道:“高人不愧为高人,若是人人皆可习得道长这样的好本事,恐怕这天下的伙夫,可都不必愁这生火的事儿了。”
张木的讥讽之音方才刚刚落下,身边之人苍劲有力的声音便跟着起来了。
“素闻‘蜀戏冠天下’,只是不知,那蜀戏里的喷火一活儿,与道长这一遭相比,孰胜孰劣。”
这货果然比自己坏。连自己都知道,在古代,戏子可比伙夫的地位还要低些,林煜峰既然把那自命不凡的“高人”与之相较,轻贱之意昭然若揭。
张木觉得可乐,可“高人”的脸都要黑了,刚想要张口分辨,却还是没有林煜峰的口齿快。
“道长方才所言,只一技傍身,怕是不足以惠及天下。道长既有这造福苍生之心,不妨把这徒空生火的好活计交于我新军兵中之人,无国,无以成家,国泰方才能民安,而兵壮则可见国强。相信道长自然也明白,倘若战火弥漫,必定民不聊生的道理,谈何安居乐业。倘若我军将士人人皆可习得此法,在战场上定然可耀我大宋国威,令辽寇闻风丧胆,自然也就合了道长造福苍生的意思。道长看可好啊?”
林煜峰眼角轻笑:“当然了,道长亲自传授绝技,我等自也不会亏待了道长。可由我奏明当今圣上,少不了道长的好处。”
“高人”挺了挺胸膛,刚正不阿的态势:“林将军这是哪里的话!贫道自选择修行开始,便早已经把名利置之度外,甚至连生死都看的甚开,只是不堪见到他人蒙受世间之苦,便愿协助一二,与身外之物无关。”
“道长如此深明大义,那便更好了。”林煜峰看似严肃地对“高人”赞叹道。
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对上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张木“噗”的一声差点就笑喷了出来,幸而及时收住了,只是嘴巴因为吞掉了后面的笑,而被撑鼓了起来。
张木下意识地侧过明亮的眼睛偷偷瞄向林煜峰,而林煜峰很显然已经听到了张木方才没有兜住而发出的怪声,正用眼神训斥着张木。
“非贫道不愿惠及此法,只是此法非常人可为。凡事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有得则必有失,贫道也这本事,也并非是白白得来的,需得付出很大的代价,不足以推广到众人当中。更何况这也需要常年累月的修行,将军行军打仗在外,安宅定家在内,怕是大事琐事终日缠身,并无闲心静心修行的。故而怕是心有余而无力,白白浪费了大好的时光和精力,那便是贫道的罪过了。”
听着“高人”的言之凿凿,林煜峰轻笑一声,言道:“如此,我便不强迫道长了,道长尽可继续。”
从林煜峰对自己用塔罗占卜的态度便可看得出来,林煜峰不信这些,更别提是这“高人”玩的此等把戏了,他又怎的会虚心求教,还引荐于圣上,不过是故意嘲弄“高人”,刻意捣乱罢了。
张木忽然觉得,林煜峰这样顽劣般孩童的性格,倒是也没有那么让人讨厌,倒是还透露着些童趣的小可爱。果然,事不在己身上,看到的东西便是不一样的。林煜峰平日里这样对待自己的时候,自己可是恨不得把他放到大缸里淹泡菜的。
听罢林煜峰的言语,“高人”似乎微微提了口气,不知是因为怒气,还是心虚。
“实不相瞒,在入府之前,贫道便露宿在这城外野郊。随手便抓了几只老鼠,取鼠血于这纸上。”说着“高人”便从身后的案台上取出一块殷红的粗布条。
那血色看着便是新鲜,又是好大一片,被旁边麟麟的火光映衬着,猛然看上去,有些骇人。在场的女众不禁微微把目光往一旁侧了侧。
当然这可不包括张木。
“道长既是婶婶引荐,想必也是远道而来,怎的未曾好好招待道长,倒是叫人家在外风餐露宿的,岂不是叫人觉得坏了礼数,怠慢于道长?”张木听闻方才“高人”自述,还不忘侧过头对林素之打趣。
“哼,道长乃是清修之人,哪里像你这般,只知吃喝享福,穿金戴银般肤浅。道长是走到哪里都要修行的,露宿方才能体会这天地自然之灵气,恢复本真,省的被这尘土给污了道行。你懂的什么!”林素之自然是要还张木一个白眼的。
张木扫了眼林素之浑身上下的打扮,到底不知是谁吃喝享福,穿金戴银,轻笑着对林素之问道:“婶婶既然这般敬佩道长,怎的不学学道长这接地气的架势?”
第113章 章()
“哼,我看你能得意到几时。”林素之听得张木又在趁机讥讽自己,她也知道,若是论起来穿着打扮,她自己可是比张木要雍容华贵得多了,便不与她在此处争辩,只是对着张木冷哼了一句,不再看张木。
“你便要看婶婶请来的这位‘高人’的本事了。”张木轻笑着面对林素之的威胁,也把视线重新转移到了“高人”的身上。
只见那“高人”微微眯着眼睛,嘴巴里面碎碎念着,仿佛在施法,随后便手举着那步,一步一步地绕着火盆,步子频率慢,但步伐却大,像是在走着什么特定的步法。
布条并未十分接近那火盆,而只是被“高人”举着在火光的周围四处转圈儿。
在众人的目光见证之下,那布条当真开始满满褪掉了血色,数次之后,“高人”大口饮下半碗水,对着布条喷了上去,布条开始冉冉冒烟,不一会儿的功夫,那布条原本带血的颜色就变得苍白无比,像是谁大病了一场的脸色。
“此乃我集天地灵气所聚之火,此鼠乃是灾星在世,祸害良田,散布鼠疫,阴暗晦气遍布,故而见不得这天地昭昭的明火,血色便退去了!”“高人”自己对众人做着解说。
无论信或者是不信,这“高人”的表演,可算是十足十地精彩,一般人别说是做得到了,甚至是鲜少见到的。如今在眼前真真儿的看见了这堪称神奇的一幕,还是叫人啧啧称奇的,不少人的眼睛都睁大了好几圈儿。
自然,这里面还是不包括张木。因为张木不仅不是一般人,还是念过高中做过化学实验的现代人。看似奇妙的变色现象,无非是几种物质相遇,发生了化学反应,若说是奇妙,也是这自然的奇妙,而非让其发生化学反应的人奇妙。
即便是离得远,张木也能闻得到那硫化物燃烧出来的异样刺激性气体。这古代的东西,提纯度必然更低,不完全燃烧所产生了二氧化硫比例也会提高。“高人”手里那是不是染了血的布,张木不知道,张木确实实实在在地记得,二氧化硫可以氧化褪色的原理。
明明只要有实验道具,是个人都能完成的东西,这“高人”却一副他自己都信了的大义凛然的样子,张木不禁侧目。
这“高人”的“道法”究竟如何,从他展示的这部分便可见一斑。他既是特意准备的,要让众人信服的,必然是最拿的出手的伎俩,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马。这便把林素之给糊弄的团团转,真当他是仙人在世,张木努努嘴,没文化真可怕啊……
张木还在心里仗着自己学过现代科学而鄙夷着林素之,林夫人却已然读明了“高人”那番听起来并不寻常的解释。
“道长似乎话里有话。”林夫人对“道长”高声喊道。
“道长”似乎早就料定了会有人问出这么一句,不慌不忙地解释道:“这世间生灵皆有灵性,只是这灵性亦有善恶之分,此法乃是祛邪洗血的妙方,不仅是这恶鼠之灵可以驱散,人也是一样。若有人命中带煞,根性显恶,亦可用此法祛,可用此法测。”
闻得“高人”这番言辞,众人瞳孔放大的程度,可不比方才“高人”变得好戏法的时候低。
张木更是震惊,本以为这“高人”只是要验明这江映雪到底是不是林夫人特意招来,克死林老爷的,再不济,也不过是林素之请来的群众演员,帮她证明江映雪的不详,以把林夫人拉下马,可如今看来,这货是要直接置自己于死地的啊。
“道长这么说,是要放我的血,也搁置在这火上验上一验不成?”
我管你是古代人还是现代人,平时小打小闹的我都还能忍,这下子可是直接冲着我的性命来的,我张木可是断然不会白白受人欺负的。
张木上前一步,对着那神情严肃的“高人”大喝一句:“我虽不及金枝玉叶般娇贵,可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叫人当做玩物采血玩乐的!我加入林府之前,也是江家嫡出的千金,加入林府之后,更是少夫人,岂是你说什么便就是什么的?!”
怨不得张木生气,林夫人的脸色也是一沉:“道长此话可是说重了,映雪乃我林家长媳,岂可与那流窜鼠类相较?我林府虽素日不与人为难,却也不是个好欺负的,若是有人信口挑衅,林府也决然不会姑息!”
“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