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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他对宫中的情况非常清楚,才会趁所有人都注意我们比试的时候,闯天牢救人。
第二,他这样暴露身份,已经等于向青龙国的皇族挑战了。
若是过去,有南宫和月魂在,和他倒还有一战可言,但如今,南宫强行出关,他的情况已经不容乐观,如何能够与清渊再战?
赫连城,他的目的到底还有什么?
就在我心绪慌乱,一时又担心南宫的身体,一时又担心赫连城的目的时,凌少扬低沉的声音突然在马车中响起——
“这些日子,不准离开我半步。”
我愣了一下,抬头看着他,只见他慢慢的睁开眼睛。
“他既然已经到了召业,不会这么轻易的罢手。”
“你是说——”
“他一定会从我手里把你夺走。”
听了这句话,明明是心中隐约猜到了的,可不知为什么,我的心里反倒更沉重了一份,有一种莫名的疑惑在脑海中升起。
我和赫连城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我完全不记得,而南宫似乎在南下的时候查到了什么,也没有来得及告诉我,但自始至终,赫连城出现到现在,并没有当着凌少扬的面和我说过一句话,为什么凌少扬对他对我的态度,似乎是了若指掌。
而赫连城的话语间,对我和凌少扬的关系,也非常的清楚。
这两个人之间,为什么好像有着一种说不清的联系?
我咬了咬下唇,终于鼓起勇气道:“太子殿下,我们之间,是不是——”
话没说完,就听见外面的马夫“吁”了一声,马车摇晃了一下,停了下来。
“殿下,到宫门了。”
凌少扬看了我一眼,没有再说什么,已经有人撩帘子迎他下马车,我也跟着很快了走了下去,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有些灰暗了,面前高大的红墙碧瓦渐渐的模糊起来,整个皇城在眼中,变成了一个灰蒙蒙的,不知深浅的存在。
“走。”
他简单的说了这个字,便朝前走去。
一路无话,可当走到一处岔路口的时候,我终于还是停下了脚步,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我说道:“我想去,看看他。”
晦暗中,他的目光闪了一下。
“那里的守卫不是整个皇城最森严的吗?不会有事的。”
“……”
他沉默了一会儿,转过身,朝着一条熟悉的路走去,我急忙跟在他身后。
不一会儿便走到延福殿前,昏沉的暮色中,只见窗户里透着一点淡淡的橘色的光,让人感觉到一丝暖意,他走到门口,便没有再进一步,我急忙从他身后走上前,一把推开了门。
大门洞开,夜风吹进,里面的白纱全都飘飞起来,而那个冰雪一般的人,还静静的躺在那里。
楚风。
我慢慢的走过去,走到卧榻便,烛光照耀在他平静而俊美的脸上,苍白得近乎透明,一切和我离开他时一模一样。
俯下身贴近他的脸,又一次感觉到了那微弱的鼻息。
他,还活着。
“楚风……”
我伏在他的颈项间轻轻的唤着他的名字,明明心里是那么高兴,却感觉有滚烫的东西在眼中流淌着。
这好像是偷来的幸福,每一天都在倒数,只要他还活着,和我呼吸着同样的空气,胸膛还能起伏,身体还温热,对我而言,就是最大的幸运。
就在这时,门环发出哐啷一声响。
我抬头一看,只见凌少扬狠狠的转过身走了。
看着那高大的背影很快融入了沉沉的暮色中,不知为什么,心里涌起了一种说不出的酸涩。
回头看着那依旧沉睡的人,我凄然一笑。
也许一直以来,他就是生活在这样纷繁复杂的泥沼当中,有的时候让人感觉到窒息,却没有人可以呼救。
我轻轻的躺到他的身边,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耳畔喃喃低语:
“这些天,发生了很多事。”
“我越来越看不懂,看不懂那些人,看不懂那些事。”
“你曾说过,凌少扬的心思很深,是我绝对想不到的,可我现在才发现,原来身边很多人,很多事,都是我根本没有看清过的。”
“人心,真的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明明可以很简单,但偏偏做出来的事,却比任何东西都复杂,到最后,连自己也看不透了。”
“楚风,我还能信谁呢?”
我总是相信,虽然他沉睡着,但其实他是有感知的,能听到周围的一切,所以过去的每一夜,我都会在他的耳边说话,唱歌,告诉他,就算周遭再冷,我也会陪着他。
伸手用力的抱着他,才能感觉到这具平静的身体里一点微弱的颤抖,我深深的钻进他的怀里。
就在这时,突然感觉身下一个冰冷的东西,我慢慢的起身,将它拿了出来。
月魂剑。
轻轻的拔剑出鞘,那道寒光又一次照亮了我的眼睛。
想起之前的每一天,我都认认真真的擦拭这把剑,就是想要等着他的主人出关,可以将这把剑锋芒依旧的还给他,可是——
南宫今天出关了,却是为了我,强行出关。
一想到南宫煜说他耗尽真气,命在旦夕,我的心就好像被几百根针扎着一样,痛得整颗心都要碎了。
一直以来,我都知道,我看不透他,他却偏偏是在我的身后,最让我安心,最让我依靠的人。
可是,也许最让我心痛的人,也会是他。
南宫,你到底为了我,犯了怎样的禁忌?你到底为了我,要承受多大的痛苦?你到底——
我握紧了手中的那把剑,掌心感到了一阵钝痛。
但我知道,真正痛的地方,是在我的心里。
☆☆☆
天色已经很暗了,我抱着月魂剑,走到了他们的偏殿前。
夜幕沉沉,隔着一丛浓密的竹林,我只能隐隐看到大殿的正门禁闭,窗户内透着烛火摇曳的光,而大门外,几个白衣少女守在那里,秀美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我正要往那边走,突然听到南宫煜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孽障,你还记得你在祖先灵位前发的誓言吗!”
“侄儿记得。”
“记得?你记得什么?”
“侄儿记得,今生今世,不能对任何一个女人动心,若我为她出剑三次,就要——”
南宫的声音突然哽咽了,只听南宫煜一声怒喝:
“说!”
空洞的大殿里响起了南宫的声音——
“若我为她动心,为她出剑三次,就要将她亲手斩于剑下!”
什么?!
这一刻,我整个人都傻了。
亲手斩于剑下?!这就是南宫的规矩?当初他对我说,救一个人不能超过三次,是因为超过三次,他就要亲手杀了我?!
南宫——
我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抱着那把曾经为我出生入死,血战沙场的月魂剑,眼前浮现出的也是当初的那一幕幕,龙船上的戏谑,南阳城外的出手,东平王府中与清渊的生死一战,还有拒马河谷那场以一敌百的血战!
我竟然从来没有认真的想过,在他嬉笑的表面后,背负的竟然是这样绝情决意的誓言!
“你做到了吗?!”
“侄儿下不了手。”
“你——”南宫煜震怒的声音响起。
这时,就听见南宫的声音慢慢的响起:“叔父,侄儿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就算杀了她也于事无补。侄儿愿自请回到环翠山庄,终身不再见她一面。”
我一时间痛得连呼吸都不能了。
废人?他已经是个废人了?
难道说——他真的因为今天的强行出关,而造成了无法弥补的重创?!
一想到这里,我再也忍耐不住,从竹林跑了过去,守在大殿前的几个白衣少女一见我,立刻上前来将我拦住,厉声道:“你干什么?!”
“放开我,我要见南宫!”
就在我挣扎的时候,大门突然打开了,南宫煜站在门口,表情阴狠的看着我,而跪在大殿中央的南宫,宽阔的肩膀微微一颤,似乎没想到会听到我的声音,过了很久,才慢慢的转过头,看向我,那张苍白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复杂的神情。
“行思……”
“南宫!”
我被人重重阻拦,根本无法走到他面前,只能这样看着他。
这时,南宫煜也走到了我面前,目光森然的看着我:“你还敢来?”
“我要见他。”
话音一落,他又看到我抱在怀中的月魂剑,脸上的表情更阴冷了,回头狠狠的瞪了南宫一眼。
南宫也走到了他的身边,俯身道:“叔父,请容许侄儿与她一叙,今夜之后,侄儿一定跟叔父返回江南,日后种种,侄儿愿完全听从叔父的安排!”
“你决定了?”
“是。”
“……”
南宫煜沉默的看了他一会儿,那双精明的眼睛里闪过了很多东西,最后,终于长长的叹了口气:“我原以为,你会是历代继承者中最有可能的人,却没想到,你比任何一个人,都令人失望!”
待月亭,是皇城中一片活水里唯一的建筑,四面环水,一道崎岖的走廊连接到岸上,当我们走到亭中时,只剩下水中倒影的月华,伴着粼粼波光炫目耀眼,耳边除了潺潺水声,也什么都不剩下了。
我抬头,看着月光下那张苍白的脸,明明有很多话在心里翻涌,却反而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他也低头看着我,突然淡淡一笑。
“怎么,你要哭了?”
我咬着嘴唇,忍着眼中流动的滚烫的东西,抬头看着他:“南宫,你真的,已经成了一个——”
废人两个字,我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的脸色微微一僵,又笑了笑:“倒也没有。起码,我还能娶妻生子呢。”
这句话,说得那么轻松,却像是一把刀,重重的扎进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