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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属下会派人时刻注意文雁关的动向的。”
徐荣压了低头，轻声说：“若是宛彤姑娘到了文雁关，二殿下你想要怎么做？”
“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沐允诚狼狈的笑了几声，站在桌案前看着已经干透的砚台：“只要沐允珩还在，我就什么都做不了。可是，她若是不能够像过去那样风光的嫁给我，等到我登上太子之位，将她以罪婢的身份带入东宫也不是不可以的。只是，她自己舍弃掉的荣华富贵，到那个时候我也无法给她了，她再也成不了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一世都只能做我的一个侍妾了。”
风像是沐允诚心中奔涌而过的心痛和酸楚，带动了枝叶的晃动。
=………=
十月。
天气微凉，在风中却还残留着夏日未完全退去的热气。
文雁关在最前线的地方，走过了途径的城镇，就没有一条真正称得上平坦的路。周围没有什么人家，偶尔有都是独居或是两、三人成群打猎的猎户。
因为下过雨，黄泥地都是湿粘的，马车的车轮在这样的泥地上行走甚至比人的步行还要慢上许多。
感觉到速度一天比一天慢，宛彤渐渐地连胃口都没有了。
夜里的她睡得并不好，除了在野外的环境，还是心里面战战兢兢的感觉。她很害怕自己没有办法赶上那个时间点，很害怕自己不能够将自己亲近的哥哥从死门关上拉回来，她很害怕自己还会再失去谁。
她很害怕过去的事情重演，不想要看到家破人亡，看不想再让一向温婉得体的李知书和萧梦乔穿上囚衣被关押在囚车上。
第587章 第76步 抓不住的缕烟4（）
夜里的星空在荒地里显得十分的赏心悦目。
睦然一个人靠在不远处的树干上歇息。
宛彤和沐允珩就躺在车厢内，将车门打开，头躺在垫着披风的车板上，望着头顶的夜空。
在身上的披风下，沐允珩牢牢地将宛彤发凉的手握在自己的手掌之中，看着星空中闪烁不息的星辰，轻声道：“在尧都，是不是不太能够看到这样的景色？”
“我知道很好看，但我静不下心。”
宛彤懒洋洋的从星空中收回目光，像是困乏一样的揉了揉自己的双眼：“我真的很害怕，可我知道怎么焦急都没有办法，我不可能飞到二哥的身边。我们就只有一辆马车，若是只骑马前行也不太实际，只能和这些下雨后的黄泥地耗着。但是允珩，就这么耗着，每一次在黄泥地上过去，我的心里都很慌张，我很害怕这些被我浪费掉的时间就是救我二哥至关重要的时间。我知道发生的事情，却不知道事情为什么发生，所以我很害怕我不能够很好的卡住那个点到二哥的身边帮助他，我很怕我会错过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即便受过伤我也觉得现在的自己是幸福的，我也从来不担心自己的未来会如何，但正因为现在的我觉得这么的满足，我就很害怕我的家人会不能够像我一样的幸福美满。我要的不仅仅是我自己的好，我要余家都好，不然我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够赶得上的。”
沐允珩长长舒了一口气，将宛彤的头按到自己的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步履阑珊，我也是步步为营的。你想啊，过去的时候只有你们遇难，我因为游手好闲其实过的并不是现在这样的日子，我在当初没有想过去争夺什么，所以过去的那个我是默默无闻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朝中已经剑露锋芒了。我也有害怕的东西，你害怕失去余家，我更害怕失去余家后会伤心难过的你，我也很害怕我救不了你，只给了你一个空头的承诺最后什么都没有做到。既然严格来说我们什么都是不知道的，那么我们既然能够有那么一点点的先知，就是占了先机，我相信我们只要不乱，很多事情都能够解决的，毕竟现在的我已经不是默默地在后头观望的人了。我答应你，一到文雁关我会亲自和你爹去说，不管是什么方法我都会说服你爹让余肃桐在十一月之前都不要上战场，就让他在后勤待着即可，好不好？”
“好，当然好。”
宛彤在他的怀中不住地点头：“可是，我害怕的却是我们到文雁关的时间，会是根本失去了做这些事情的时间。我不是怕我们没有办法做，而是害怕我们错过了时间。我的心真的很慌，我很害怕，我总觉得内心十分的不安，我夜里睡不着白天心情也不稳定，我虽然不住的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但是身体常常都会颤抖，自己根本无法克制。”
第588章 第76步 抓不住的缕烟5（）
“你别怕。”
沐允珩像是在哄着小孩子一样，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用最柔和的声音说着：“世上每时每刻发生的事情这么多，即便我们想做，也有一定做不成的事情。宛彤，我知道你害怕知道你担心，但是我不想你把自己弄得这么满这么累，你知道超过了你自身能够承受的范围后会是什么样子的吗？溢出来的都会是无法补救的。我希望你能够沉稳的去面对每一件事情，这样也许事情都会有转机的。”
“关于我自己的事情，我从来不害怕。”
宛彤在他的怀中闷闷的开口，像是在夜色中藏在树林间隐晦的声音一样低沉：“我不仅仅是担心余家，不仅仅是担心我爹我娘还有我其他的亲人，你、闵王府和礼化我都是会担心的。可是，因为沐允诚是会登上太子之位的，我们如今虽然还在努力的去改变这个结果，但最后若是不能够改变，我们又会如何呢？二哥的事情迫在眉睫，但是有很多的事情都在时间的推行中慢慢的累积起来，也许沐允诚正在做着什么事情来想着打垮你。”说着，她艰难的仰起头想要看他，却只能够看到他的下巴，只好认栽的继续开口：“睦然说的没有错，这个时候，你好不容易回到了尧都，如今朝中的形势刚刚开始重新拆分，你在这个时候离开尧都是不明智的。我知道，若是没有你我自己一个人可能都不知道到了文雁关后应该做什么，但是我也不想因为这件事情而让你失去了以后会发生的事情的所有先机，那不就等同于害了你吗？进退两难的事情，为什么一直舍弃自己的人都是你呢？其实你明明比我更危险，若是沐允诚登上了太子之位最后成为新帝登基，他第一个要对付的人肯定是在朝中和他光明正大对抗的你啊，那个时候的你应该怎么办呢？我想不到，我也不知道你应该怎么办，我总觉得在那之后发生的事情是我不敢想象的，因为我从前只是害怕余家的家破人亡，如今却也害怕会眼睁睁的失去你。”
“不会的，想什么呢傻丫头。”
沐允珩像是有些忍俊不禁的笑了一声，看着星空星星点点的星辰心情大好的笑了笑：“真好。以后的事情既然还没发生，为什么要用那样的情绪来过我们现在的日子呢？时候到了事情自然会到，那个时候该如何就如何，我不会有半句怨言。”说着，他低下了头，正好对上她的目光：“我自己是真的无所谓的，毕竟当初的我也想过要这么做的，只是错过了时间而已。如今再重头来一遍，我能够踏出第一步自然知道我在最后所要面对的是什么。凡事都有两个结果，好结果和坏结果，总有一个是我自己要承受的。但是我更害怕你若是真的再被流放一次，这一次也许就不是张隐，而是二殿下要带你走了。我不想，只要想到这样的可能性我就觉得自己周身不自在。”
第589章 第76步 抓不住的缕烟6（）
“那你若是面对的是你可能不能够安然度过的大浪，你还要选择出海吗？”
宛彤仰起头看着他，双眼仿佛是整个夜里最明亮的星辰一般。
沐允珩静静地听着她说完，听着她小心翼翼的呼吸声在自己的身边一遍又一遍的萦绕，像是被她清澈的双眸灼伤一样眼前一片模糊。
良久，迟迟没有等到沐允珩回答的宛彤心里一慌，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子，却被他反应过来的双手紧紧地锢着拽回到了自己的怀中。
宛彤下巴重重的磕在他的胸膛上，她吃痛的皱起眉头，抬眼去看他，却发现他的神情依旧平淡。
“允珩”
“我只是在想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他将她更紧的搂在自己的怀中，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高挂在天际的星辰：“对你的事情，我曾经犹豫过一次，这一次我是不会再犹豫的。只是很多事情，我也会问自己，是不是因为我所谓的不犹豫而在很多事情上都变成了莽撞行事。但是，宛彤我还是能够告诉你，有的事情我也许会做错，在我认为自己应该一往无前的时候可能很多选择会是错误的，但面对你，即便是错误的我也会那么做，结果就是结果，也许结果都是一样的，但过程中需要累计许多的细节才会有那么一个结果。若我知道自己自己面对的是我从前从未遇到过的大浪，我不知道我自己能够安然闯过，但那大浪之后或是大浪之中有你的身影，那我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弃船而逃的。有你在，即便我可能有去无回，我也一定会出海的。”他从天际收回自己的目光，在她的额前的散落下来的细碎的刘海上印上一吻：“因为想着你去做的事情，每一件都让我觉得很充实很美好。而舍弃你，我万万不能，也绝不会那么做。”
“谢谢你。”
宛彤心中欢喜，却有一种感觉冲破她所有的情绪变成泪水奔涌而出。她无暇顾及从眼角落下的泪水，又不想他太过担心自己，就揉着他刚刚被自己下巴磕到的地方，抽泣道：“你绝对是所有人之中最好的人。”
“你现在说谢我就真的是见外了。”
沐允珩知道她在落泪，也知道她是在刻意的隐瞒，也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又在她的额前落下一吻：“原本，这一次等到你回尧都，我本来就是要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