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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五玖冷笑了下,两手笼在袖口里,阴沉的看着我:
“大君请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舟船,可以让你们从水路返回八云城去不过,你可不要误会,送亲队里诸位大人是生是死,皇帝陛下是不是高兴,统统与我无关。”
他俯下身子,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不过,那一位还请你遵守自己的承诺,给我把她平平安安带到八云城去,再按照你原先答应我的,让子桑若宫亲口告诉我,她就是东山否则,不论是凝歌府,还是鹤泽平原,你统统都会失去,我向你保证。”
“哎呀,原来你还没忘记这件事啊。”
我露出夸张的表情,拔高音调道:“那位姑娘昨天还在我面前哭诉,说顾家少爷喜新厌旧,跟骖族王后搞到了一起,早把她忘到九霄云外去了!我还好心劝她,这个人心变幻乃是常事,向来只有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哦”
“住嘴。少在她面前胡说八道。”
顾五玖的脸色刷一下垮了下来,他用可怕的神情看着我,说起话来咬牙切齿。
我突然萌生了一种胜利者的心情,扬起下巴看着那位懵懂的塔塔儿公主,此刻竟觉得她没那么讨厌了。
说话间,墨夷光从院门外走进来,手里提着紫貂绒的披风,小心地为我披上:
“大君,别老待在院子里,小心招惹风寒空相大人带着她的婿房来了,就等在堂上,准备给你行过礼再去探望贺兰将军。刚巧,樱梅少主也在,一起去见见她吧?”
顾五玖用眼角瞥了下我的紫军,并没有立刻回答。自从上次见到他跟我假扮的东山在一起后,他对墨夷光总是有种非常戒备、非常敌视的态度,有时候甚至有些忌讳,仿佛他才是可以直接伤害到东山的人
“不必了,我没什么事情找她。”
飞快的说完,樱梅少主便带着塔塔儿和随从们,浩浩荡荡从侧门离开了。
我虽然也想逃,可惜宇文恺那家伙正在房里睡午觉,贺兰夜凛重伤未醒,满屋子只有我一个可以接受空相泉的行礼,当下只得硬着头皮,带着墨夷光往正堂走去。
还没走到,我在过道里就听到婴孩的哭泣声,正在诧异,只听堂上传来烦躁的呵斥声:
“我带你来探视将军大人的伤势,你可倒好,非要把他带来!待会大君到了,却见到这等场景,还不丢尽我空相家的脸?!让他滚出去!来人,愣着干什么?!把崽子抱出去!”
有个很低的声音仿佛在苦苦哀求,府君大人更加恼火了:
“搞清楚了没有?!你是我的婿房!今日你不陪在我身边,倒是要陪着这个拖油瓶啦?!我警告你,倘若再这么下去,就把这小崽子丢回你娘家去,你母亲若要将他扫地出门,饿死街头,我也管不着了!”
没想到,这个在我们面前唯唯诺诺、温文尔雅的空相泉,面对自己的婿房、孩子时,竟然是如此狂暴的态度。
我脸上挂着冷笑,一步迈进堂中:
“怎么了?府君大人,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
空相泉连忙迎上前来,十分尴尬的向我拱手鞠躬,惊出一头冷汗,急切地解释道:“大君见笑了只是在下的一些家事,没想到竟然惊扰到了殿下,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说着,她便向身后正忙着哄孩子的男人低声呵道:“还不快过来给大君行礼!”
身穿浅葱色深衣的府君婿房只得将手中哭闹不休的婴孩,递给一旁的侍从,用袖口偷偷的抹抹眼泪,转身仪态款款的向我行礼道:
“初次拜见大君殿下,万分失礼,还请殿下莫要责怪”
他显然比空相泉年轻许多,身形消瘦,面容清秀,看模样就是个受过良好教养、性情温和的人。
我只觉得这位婿房有些眼熟,仿佛似曾相识,这张面孔就藏在记忆深处的某个地方,只需要稍微想想
“大君可能有所耳闻,我这位婿房乃是续弦,去年才刚进门的。虽然也是出身名门,可毕竟还很年轻,有礼数不到的地方,还请殿下多多包涵啊。”
空相泉陪着笑脸对我说道,转过头,却换上了凶神恶煞般的面孔,咬牙切齿的对侍从道:
“还不把这小崽子抱出去!非得殿下发火不可吗?!”
“等一下!”
我突然出声喝止,就连身边的墨夷光都吃了一惊,他低头看到我脸色苍白,放在扶手上的胳膊微微颤抖,连忙俯身轻声问道:“怎么了?你不舒服?”
“堂溪羽衣?是吗?”
我紧紧盯着金缕台府君的婿房,这个年轻的男人有些讶异的看着我,慢慢点了点头:
“在下正是不过,大君殿下,您怎么会认识在下呢?难不成,是在八云城的时候”
“贱内的娘家虽然现在家道中落,不过从前也是很风光的!大君也曾听说过吧,当初的中书令堂溪笃大人,那就是我的岳母!”空相泉在一旁插话,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
“只可惜,当年因为得罪了还是睢羊王的当今圣上,被贬黜至都外,现在不过就是个六品的文散官,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吧?哈哈哈,大君殿下真是好记性,竟然还能认出”
“你给我闭嘴,滚出去。”
我阴沉的看着她,咬牙切齿道。
第220章 天人永隔 悲怆夺子()
金缕台府君突遭呵斥,吓得几乎屁滚尿流,带着几个侍从飞快地逃了出去。
堂上只剩下羽衣少爷,还有他抱在怀里哭闹的婴孩。
他跪在我面前,显得有些忐忑不安,实在想不明白为何雄踞一方的大贵族,竟然会认得自己,他也想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这么怒气冲冲:
“大君,您有什么想问的,在下一定知无不言”
“江水呢?那个带着全部积蓄,回到八云城要跟你厮守终生的江水呢?!”
顾不得掩饰身份了,我心急如焚,一股脑将疑惑全都倒了出来。反正现在只有墨夷光在,而对于他,我向来没有什么秘密好隐藏的。
听到那个名字,羽衣少爷先是愣了下,继而猛地抬头看着我,眼眶瞬间红了起来:“您是江水的故人?!”
“少废话,回答我的问题。”
“是大君,在下嫁给府君大人之前,确实曾经有过婚姻,就是您说的江水我的妻正。”
他将那一岁左右的婴孩搂在怀里,眼泪大滴大滴落了下来,抽泣着说道:
“当年她被睢羊王所救,恢复了自由身,便跟着顾氏商团去往远方赚钱,我们说好的,只要她挣够娶亲的钱,我们就可以成亲,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后来,我母亲被贬出都城,一家人辗转外地,江水回到八云城后听闻此事,便寻遍大川最终找到我们,那时,我父亲已经身染重荷,是他跪在地上苦求了三天,才求得母亲同意我们的婚事,就在我们成亲后不久,父亲便撒手人寰了”
听他说着,我便想起了堂溪笃的婿房,和他的儿子相似,也是位温和儒雅的君子:
“那么后来呢?!既然你们成亲了,你又为何会在此地?!江水呢?!是否空相泉看上了你,所以巧取豪夺,欺负了江水?!她此时又在何处?!”
“大人,我与妻正情深意笃,曾经生死关头都不离不弃,倘若只是强娶,我又怎会舍下她背信弃义呢?”
羽衣少爷抬起泪眼,神情凄楚的看着我,又看了看怀中的婴孩:
“这个孩子正是我妻正所生。我们成亲一年之后,她便生下了这个孩子,但是由于产时出血,没等孩子喝一口母乳,便流着眼泪离开人世了我曾想随她而去,省得她地下孤独,但又舍不得这个孩子。我母亲将堂溪家所有的灾祸,全都归结在我妻正身上,对这个孩子更是恨之入骨,我又如何能够留下他一人,呆在这苦难重重的世间?!”
我像被晴天霹雳击中似的,整个人傻了,呆呆坐在原地。
江水死了。
那个欢笑着的、勤奋的江水,那个用尽全力爱着的江水,那个不顾一切、为实现自己梦想的江水竟然死了。
我还记得,北固府郊外最后一次分离的时候,江水骑着马往西走,她不断回头,不断向我挥手道别,玫瑰色的朝阳映在她年轻欢乐的脸上,显得特别娇美动人。我们明明说好的,等她成亲后,就带着羽衣少爷来找我,然后我们再也不分开,就一直生活在一起
“大君?”
见我久久呆坐在原地,墨夷光俯下身,有些担忧的看着我。
“这孩子是江水生的?”
我慢慢抬起手,指着羽衣怀中的孩子。其实不用问,我也能从酷似江水的眉目中看出些端倪,这婴孩不知为何一直在嘤嘤哭泣,转头泪眼婆娑的望着我,不住抽泣着。
羽衣难过的点了点头:“是的,大君他乳名凤泊,江水还没来得及给他取名字,就已经”
“你跟江水的事情,当初在八云城闹得沸沸扬扬,空相泉想必也知道。所以这孩子不光是你前妻的遗子,身上还流淌着奴隶的血液,难怪你再嫁之后,他要成为受气包了。”
我靠坐在圈椅中,双手冰凉,冷冷的说道。
如此直接的言语戳到了羽衣少爷的痛楚,豆大的泪珠从眼眶中滴落下来,紧紧搂着怀里的儿子:
“如若不是母亲以死相逼,我绝不会再嫁空相大人对我极好,可就是容不下这个孩子,但如果他不能够好好长大成人,我活在这世上又有何意义?!此身如浮萍,自从江水离开之后,何处又能是我的容身之地呢?”
说着,父子俩人抱成一团,全都泣不成声。
我冷冷的看着,突然抬起头,对墨夷光使了个眼色,他犹豫了下,还是抬腿走上前去,从羽衣少爷怀中抱过孩子,二话不说便送到了我怀中。
“大君?!”羽衣惊讶的倾身向前,想要抱回孩子,最终还是无奈的缩手。
说来也奇怪,小凤泊一到我怀里,竟然就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