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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如果从头到尾串起来,似乎谢家人是有备而来。谢宝山从谢林生那里得知了王端亭的葬身之地,并在灾荒年间低价将金戒指买走,几十年后又高价卖还给王家。这里边不单单是赚了钱那么简单,恐怕还有更深的意义。
“月光石中逃出来的紫气和安德烈斯的魂魄可能不是一种东西。”袁士妙曾怀疑过紫气也是狼人的魂魄,现在的回答似乎推翻了自己的论断。
“什么?”王双宝完全没听懂。
“谢家人买戒指是为了释放紫气,还戒指是不想提前放走安德烈斯。”
“哦!”
王双宝豁然开朗,这就好解释了,没有金戒指,紫气跑了出来;有了金戒指,安德烈斯的魂魄却不得不呆在里边,不到时间不能出来。
“有些事情我也没想通,眼下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袁士妙顺手拉灭了电灯。
“什么?”黑暗中王双宝有些恐惧。
“嘘!”
今天是腊月二十九,月亮仅剩一线亮光,孤零零的悬在天上。
这样的月夜中,外面的能见度很低,过了一会儿王双宝听到了有人翻墙而入的声音;此人轻车熟路,小心的避过院中的杂物和两个阵法,停在了老井的附近。
他在老井边停了足足有五分钟,王双宝在习惯了黑暗之后隐约看到他从背后掏出了个东西,这才小心的下到了井中。
“师傅”王双宝小声提醒。
“不要管。”袁士妙推醒何清正,“有人下去了。”
“谁?”何清正瞬间清醒。
“可能是个老熟人。”袁士妙难得俏皮了一把。
子时正是引葬大阵运行的时间,也不知此人用了什么法术,竟将大阵破坏,何清正并没有感觉到阵法的运行,不由得担心起来。
“大阵怎么没反应?”
“这人是不是谢成功?”
母子二人几乎同时发问。
“不要说话!”袁士妙以指关节轻敲墙面,以示警告。
这人下到坟里约摸只有十分钟的光景,就攀援而出,手中举着类似火炬一样的东西,上有紫色的光芒。
借着紫色的亮光,那人的脸面也被照亮,果然就是阴阳先生谢成功!
一脸紫色的谢成功看上去更为诡异,他脸上有一种胜利的喜悦,更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似乎他手中的不是火炬,而是一柄号令天下的权杖。
“啪嗒!”
袁士妙拉亮了电灯,白色盖过了紫色,谢成功一身老土的猥琐样子映入眼帘。
“阴阳先生,所为何来啊?”袁士妙冷笑着发问。
“道长,说什么都晚了,我得到了。”谢成功的语气很硬。
“哦?”袁士妙哈哈一笑,“什么得到了?得到什么了?”
“紫色邪神之光!”谢成功将手中“火柜”举高,向前迈了一步。
在灯光下他手中的东西一览无余,似是一根枯树枝,上镶一颗紫色的宝石,那光芒就是宝石发出来的。
“嗯,你已入我大阵之中,要生还是要死!”袁士妙中气十足,声振屋脊。
“生?死?”
谢成功还想争论几句,忽然感觉身陷困镜之中,四面八方似有一面隐形的玻璃墙,近在眼前却无法挣脱而出。
“鬼门阵?”何清正识得此阵,这正是茅山阵法中赫赫有名的鬼门阵,其原理类似于人遇到的“鬼打墙”,其实是给鬼设计了一个“鬼打墙”,让其困在阵中,“你是何时改的?”
紫气不管是不是狼人的魂魄,其本质也似鬼类妖,这些华夏阵法对它们同样有效。
“天黑之前。”袁士妙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傍晚袁士妙在检查“引葬大阵”的时候,突有所感,遂将此阵暗中改成了“鬼门阵”,果然晚上前来盗墓的谢成功着了道。
“谢成功是人啊,”王双宝听得云山雾罩的,“他怎么会困在阵中?”
“他是阴阳先生,只能算是半个人,再加上手中的那根手杖,上面附着紫气,当然就出不了鬼门阵!”
“鬼门阵是练鬼的,”何清正知道此阵会激发鬼魂的怨气,不能长久使用,“下一步怎么办?”
“锁阴阵我也改了,”袁士妙冷哼一声,“七煞锁魂阵!”
鬼门阵阵分八方,只有东南方留有生门,可是这个生门正好连接着七煞锁魂阵。此阵和锁阴阵有相似的地方,不同之处是前者更强,不让鬼魂挣脱而出,而到鸡鸣天白,任你多厉害的恶鬼也会烧为灰烬。
鬼门阵中的谢成功处处碰壁,但他就是不往东南方而去,显然他是识得此阵的,可是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走,他仍然没有想到应对之法。
“天亮了会怎么样?”王双宝动了恻隐之心。
“谢成功死不了,他本质上还是个人,”袁士妙面沉似水,“但是紫气就不好说了,不死也得重伤,再去修个几百年吧。”
七煞锁魂阵对紫气来说是个死地,但那里恰恰是谢成功的生门,为今之计,他只能带紫气进此阵中,而后他自己就能摆脱束缚。
但他,仍是执迷不悟;距黎明还有时间,他还要做垂死挣扎。
第31章杀出个黎明2()
吸血蝙蝠从村子东南涌出,而阴阳先生谢成功就是住在那个方位,再联想他家房子上开的两个半圆形的天窗,几乎可以肯定,这些蝙蝠就是他豢养的,至于目的仍是不得而知。
王双宝扭头看了看挂钟,已经是下半夜三点钟,再有两个小时,鸡叫三遍天下大白。
鬼门阵中的谢成功席地而坐,头上青筋直冒,明明是零下十度的天气,依稀能看到头顶的雾气。
袁士妙稳坐土炕之中,没有一点出去的意思,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街门被敲响的声音。
“会是谁?”王双宝觉得毛骨悚然,零晨三点,是谁在敲门?
“该来的总会来。”袁士妙轻哼一声,不作理会。
院子的土墙上冒出一个人头,他正在努力的翻过矮墙,可诡异的是,敲门声仍不断绝。
“是谢忠三!”王双宝看清楚了来人的身形,正是谢成功的独子,“难道敲门的是那些鬼魂?”
土墙和街门自然挡不住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可它们并非实体,想要敲动门上的铁环并非易事。
“不是,是刚才那个东西。”袁士妙的话再度揪紧了王双宝的小心脏。
谢忠三虽然年轻,但远不如谢成功灵活,他笨拙的摔倒在雪堆上,挣扎一番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向街门走去。
那日在雪地上的脚印就是如此,其中一人的足迹就是一脚深一脚浅,原来养鬼驭鬼的果然是他们父子!
“那个东西不是能进来吗?为什么还要谢忠三去开门”王双宝目不转睛的盯着街门,紧张的透不过气来。
“是为了制造紧张气氛吧。”何清正到底是道门传人,肃容端坐,不为所动。
街门终于被打开,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立在门外,一脸惨白、双目紧闭,走起路来轻飘飘的,似被风刮进来的。
而在王双宝的天眼通里是另一幅画面,这个女子是被无数张牙舞爪的鬼魂簇拥着进来的。
“啊”王双宝看到来人大惊失色,“这是这是”
“谢蔷薇。”何清正替儿子说了出来。
谢蔷薇是西京交大的高材生,是梁小慧的死敌,现在的她神情木讷,似是身不由己。
本来一边倒的局势因为谢忠三和谢蔷薇以及那些鬼魂的加入变得微妙起来,正屋门上的那张百解消灾符在阴风中烈烈作响,已是强弩之末。
“大胆妖孽,安敢动我法阵!”袁士妙隔窗狂吼,手中怒挥三清铃。
一直安坐的何清正也摸出一件铜磬,口里念念有词,手中敲的很有节奏。细细听来,似在补充三清铃响的空当。
铃声与磬音对一身红衣的谢蔷薇起了作用,她那张苍白木讷的脸上有了些许反应,开始挣扎摆脱;而正屋门上的百解消灾符也随之安定了下来。
“没事了?”王双宝心怀侥幸。
“还早呢。”袁士妙放下三清铃,手指微颤,嘴角竟渗出一点血丝。
“师傅,你”王双宝眼尖,一下子发现了不妥。
“下午重新布阵耗了我不少的精力,”袁士妙苦笑着摆摆手,“刚刚又动了真气。”
“双宝,你能看到那些鬼魂吧,”何清正也是一身的倦怠,“跟我们说说它们在干什么。”
原本簇拥着谢蔷薇的鬼魂已经散开,它们一部分尝试着接触鬼门阵和七煞锁魂阵,可稍有碰触身体就会冒出一阵白烟,痛得它们鬼叫不已;另一部分却在打百解消灾符的主意,同样的,只要它们分散开,就不能动符录分毫。
“忠三,”鬼门阵中呆坐的谢成功突然怪叫一声,“救我!”
一直在门口位置呆呆傻傻的谢忠三似梦初觉,顺手抄过墙边的一把铁锹,拄着走到鬼门阵前。
在灯光的映照下,屋内三人看得清楚,他的眼睛果然是左白右黄,正是传说中的阴阳眼!只见他右眼微闭,以左眼视之;略一思忖,便用手中的铁锹直接在阵前挖掘。
他毕竟是人不是鬼,这种法阵对其影响不大,几锹下去,眼看鬼门阵要破!
就在此时,袁士妙翻身下炕,直接冲出屋子进入院子,一把拂尘当头扫去;谢忠三也不闪避,反身就是一锹黄土,倒是逼得袁士妙侧身避了一避。
一旁呆立良久的谢蔷薇突然启动,双臂挺直向前,正好掐住了袁士妙的脖子,力量奇大,让她喘不过气来,脸色憋得发紫。
“师傅!”
王双宝一看大事不好,再也顾不得许多,抄起灶前的小板凳也冲出屋去,对着谢蔷薇的双臂就砸。
“双宝,”何清正急得大叫,“没用的!快回来!”
王双宝的陡然出现吸引了小院里鬼魂的注意,它们不再四处游走,而是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