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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你一个人待在医院里。”
莫君生说着，松开了手。离开的时候，我闻到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类似薄荷的味道。他的肩膀很宽，能够给予女人足够的安全感，但他的气息，却依旧很冷，冷得即便他以正常人的模样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仍觉得他是一个鬼。
可这样的话，我不能说。
在莫君生松开手臂的那一瞬间，我将眸光对准了站在门口的顾亚峰，我说：“顾警官，你好，请允许我为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丈夫，也是我腹中孩子的亲生父亲。他叫莫君生。”
我原本想学着普通的妻子那样，冲着莫君生叫一句老公。可嗓子里有些堵的慌，这两个字我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而是低了低头，直接说：“这位是顾警官，最近有些事情需要我帮忙配合调查。”
“警察！配合调查？”莫君生微蹙眉头，迎着顾亚峰的视线回看了过去：“顾警官，您好，我是宁宁的丈夫，我叫莫君生。能否问一句，是什么样的案子，竟然会需要我的妻子配合调查吗？”
“一些寻常的案子，只不过正好发生在距离丁宁很近的地方。”顾亚峰盯着莫君生看了许久，才扯起嘴角说：“案发现场还有些事情需要我去处理，作为积极配合警方调查的义务公民，我希望丁宁你能够信守承诺，在做完相关的检查之后，回到这间病房。有些细节，我们警方还需要同你确认。”
我点了点，没有说话。莫君生却移了一下脚步，挡在了我的前头。我看着他的后背，听见他对顾亚峰说了句：“顾警官慢走！身为宁宁的丈夫，我希望，顾警官可以尽量少来打扰我的妻子。毕竟，依照她现在的情况来看，更需要静养，而不是配合警方做什么调查。”
“莫君生。”我站在莫君生的背后，轻轻的喊他的名字：“他要调查的是徐明兰的事情。”
莫君生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轻声的说：“我知道！”
第34章 似曾相识（）
莫君生知道徐明兰的事情，我并不意外。我意外的是，他怎么会知道我会打电话给他，甚至在电话中配合着我演戏，甚至演的就跟真的一样。
我看着他的眼睛，瞳孔的颜色淡淡的，有点像是琥珀色，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光线造成的错觉，我只知道，被他牵着下楼的时候，我仍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的手很凉，但却不是那种令人恐惧的凉，而像是在触摸着一块刚刚打磨好的玉石。我侧着脸看他，终于在即将走出医院前，我问出了那句早就盘旋在我心底的话。
“莫君生，你究竟是人还是鬼？”
他看着我的眼睛，温和的一笑，说：“丁宁，你想要听实话吗？”
我点点头。
他说：“我曾经是个不能窥见天日的鬼，可现在，我是人。我是莫君生，你的合法丈夫。”
我愣愣的看着他，觉得他好像回答了我刚刚的问话，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回答。
他见我愣着，突然伸出手来，在我的鼻梁上轻轻的刮了一下。
“被吓着了？”
我看着他，脑海中再次浮上那种奇异的感觉。曾经，好像也有一个人像他这样刮过我的鼻梁，可我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我轻轻的吸了口气，摇摇头说：“没有，我只是突然间有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觉得你刚刚的那个动作，有些似曾相识。”
“是吗？”
他将搭在臂弯中的外套换了一只胳膊，然后转身，面对面的与我站着。好看的眉，向上轻轻挑着，形成一个诱惑人去抚平的弧度。
“想知道为什么吗？”
我点头，甚至是有些迫切的。
“实际上，这种感觉很多人都会有。比如在你走过一条陌生的街道时，再比如你在某个古董店里看到一件早年的古董时，甚至是在看画展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一幅画中的风景，都可能会产生这种似曾相似的感觉，但这种感觉很快就会消失无踪。那么，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奇怪的感觉呢？答案其实很简单，这是因为你的潜意识在对你熟悉的事物或者环境做出瞬间记忆的反应。在我们的生活中，还会出现一种情况，就是明明才刚刚发生的事情，你却觉得很熟悉，似乎在某个时刻已经发生过了一样。”
我忙的点头，问他：“这又是为什么？”
他拿出一把车钥匙，打开了那辆停靠在我们面前的汽车，笑着说：“想知道关于它的科学解释吗？”
“当然！”
“错误记忆！”他说，笑容似乎又大了一些。“老婆，上车吧！”
我微微一怔，看着他嘴角的笑容，下意识的回了句：“我不是你老婆！”
“爱人？夫人？亲爱的，你总不能让我叫你宝贝吧？”他的神情里带着宠溺的无奈：“年纪大了，宝贝两个字着实有些难为我。”
“叫我丁宁吧！”
我被他口中戏谑的话惹的脸红，他却摇头，否了我的提议。
“丁宁显得太过疏离，我毕竟是你的丈夫，总该拥有一些专属于自己的权力。”
“那，随你吧！”我有些无奈的看着他，“我要给谢苗打个电话，她要是找不到我会着急的。”
莫君生点了点头，依旧绅士的站在车门旁，维持着刚刚帮我开车门的动作。
我背过身，拨了谢苗的电话，刚刚接通却被对方给挂断了。我有些纳闷，正打算回拨回去，耳朵旁却传来了谢苗有些委屈的声音。
“丁宁，你怎么在这里？我找了你好半天，若不是遇到顾大哥，知道你已经出来了，我就找疯了。”
“抱歉，出了些意外！”
“意外？”谢苗眨了眨眼睛：“那个我听顾大哥说，你老公来了？”
我看着谢苗，正瞅着该怎么回答她，身后的莫君生却抢先开了口。
“谢苗吧？我是莫君生，宁宁的合法丈夫，很感谢这些日子以来，你对宁宁的照顾！”
“莫君生？天呐！”谢苗看着莫君生睁大了眼睛：“天呐！天呐！这世上竟然真的有一个莫君生，而且还是个帅哥！”
谢苗说着，拍了我一下：“丁宁，你真是太不够意思了，还骗我说你没有男朋友，我干儿子没有亲爹，这是谁？眼前这个大帅哥是谁？”
“宁宁没有骗你，她的确没有男朋友。”莫君生上前，绅士的与谢苗握了一下手：“我是她的丈夫，不是男朋友。至于孩子的事情，我想是因为宁宁她还在生我的气。”
“生气！为什么要生气？”谢苗好奇的看着我，突然又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来，说：“哦，我知道了，肯定是你没有经过宁宁的允许，就私自让她怀上了这个孩子。”
不知道谢苗的这句话触动了莫君生的那根神经，他的表情微微一僵，点了点头，说：“孩子的事情，我的确没有经过宁宁的同意。”
虽然我不记得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我与莫君生之间有没有发生过那种亲密的关系，但任由他们两个在光天化日之下公开讨论这个问题，我仍会觉得有些脸红，有些不自在。于是用手扯了一下莫君生，接着快速的对谢苗说：“我们要去一下疾控中心。对了，那只黑猫呢？你把它放在了哪里？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把猫也带去检查一下。”
“你不说我都忘了，我着急找你也是因为那只黑猫。”谢苗说着，跺了一下脚：“我原本打算到附近的宠物店买个笼子把它装起来的，结果倒好，还没出这医院的门，它就溜走了。不过你放心，我会继续找它的，等找到它，我亲自送它去检查。”
黑猫跑了，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说到底，它也只是一只野猫，不会像家猫那样粗通人性。
“没关系的，能找到最好，找不到也不用心里有什么负担。”我与莫君生对视了一眼：“我们先去疾控中心咨询一下猫抓的问题，余下的事，等我从疾控中心回来再说。”
谢苗点点头，转身竟对着莫君生鞠了一躬：“姐夫，对不起！猫的事情也是因我而起。倘若我是说倘若丁宁肚子里的孩子真要有个什么的话，你别怪她，你怪我就行！”
“没关系的。”莫君生浅浅一笑：“就像宁宁说的，你自己也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这孩子跟父母的缘分都是注定的，我相信，我们跟这个孩子的缘分是很深的。”
“多谢姐夫！姐夫你人真好！”谢苗双手合十，虔诚的说着。
莫君生却仍是温和的浅浅一笑，说：“你都叫我一声姐夫了，我若是不好，岂不是辜负了你对我的认可。时候不早了，宁宁，上车吧！”
我点点头，跟谢苗说了再见，弯腰坐进了车里。抬头看时，才发现莫君生竟用了一只手挡在我的头上。这小小的细节，又惹来谢苗的一声啧叹，我仿佛能够看见从她眼睛里钻出来的小星星。
“丁宁，我这帅气的姐夫你到底是从哪里拐的？好绅士啊，这动作就跟演偶像剧似的。”
我瞅了莫君生一眼，问：“我也想知道，我是从哪里拐的你？”
莫君生满眼宠溺的看着我，却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说：“你的运气不错！”
我彻底无语，只能微笑着给谢苗摆手说再见。
去疾控中心咨询后的结果其实跟医院问的差不多，都是建议我们慎重考虑。怀孕三个月内，是可以注射狂犬病疫苗的，但疫苗对于腹中的胎儿有没有影响，影响多大都是说不准的。对方建议我们，想要留下孩子的话，孕期的各项检查一定要重视。
我问莫君生的意见，他只是看着我的眼睛说了句：“丁宁，我们的孩子没有那么矫情！”
我们的孩子！
我突然间读懂了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倘若莫君生是鬼不是人，那么我肚子里怀着的这个孩子就是名副其实的“鬼胎”，一个“鬼胎”又怎么会惧怕小小的狂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