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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儿神色越发愧疚,她低埋着头忐忑的答道,“姐姐待珠儿有如亲妹,珠儿当然关心姐姐”
宛初听她口口声声唤着姐姐,此时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意,好一把捉住珠儿的手,打断了她接下去的话,“珠儿可真是个好妹妹,好到可以亲手陷害你口口声声喊着的姐姐!”
珠儿神色大骇,猛的抬起头来,一脸茫然的望着她,“姐姐,你在说什么?”
“你莫非还想抵赖?你这只手,便是最好的证据!那蝮蛇之毒狠厉无比,但凡沾过,可令皮肤指甲泛黑,数日不退。你敢不敢让天师前来为你手上的毒做验证?”宛初此时全然不顾后果,当即将心中的话,一古脑的全说了出来。
珠儿闻言,眼泪当即落了下来,她浑身颤抖不已,对宛初承认道,“姐姐,你不用找人来验证。这毒,确实是珠儿下的!你只须将珠儿交出,任人处置便是。”
她这些日子来,一边感念着宛初的好,一边不得已遵从着月华公主的指令做着伤天害理之事。常常夜不能眠,煎熬无比。如今,宛初得知真相,她反而感觉心头的一块大石尽去。
宛初见珠儿竟然毫不辩驳,直截了当的承认了罪状,不由愣在当场。
半晌,她方才启唇,再次问道,“你我并无过节,你为何要如此陷害于我。还有,皇后娘娘待人宽厚,你又如何忍心将她毒害?”
这时,珠儿的脸上现出痛苦的神色,她的泪越发汹涌。但她却没有正面回答,只一个劲儿的对宛初磕着响头,不停的说着,“都是珠儿罪该万死。”
见她的头磕得用力,已经在光洁的地面印出一了滩血印,宛初心里有些不忍。
“你不用如此,既然你不愿说,我也无须再问。”她背转身去,淡淡的说了一句,“从此以后,你不要再叫我姐姐,我也没有你这个妹妹,你走吧。”
珠儿闻言,不由愣住,一脸茫然的问道,“姐姐,如今我已犯下滔天大罪,你为何要放我走?”
宛初没有回答,对门外的侍从高声说道,“来人,将月华公主的侍女送回去。”
珠儿见她真要放自己走,心里越发疑惑。
直到侍从将她从地上提起,她才回过神来,一边扭头看着宛初的背影,一边缓缓的挪步离去。
珠儿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完全消失,宛初才缓缓的回过身来,对着门口一声轻叹。
这时,门口突然闪出拓拔雷魁梧的身影,他冷冷的问道,“你为何放她走?”
宛初浑身一震,莫非,他先前一直守在门外,并无真的离开?
那先前,自己同珠儿的谈话,他有没有听到?
随即她强压住心里的慌乱,故作镇定道,“她还要赶回去服侍月华公主,我虽然舍不得她走,但却不能连累她受罚。”
“你可真是为他人设想周全!”拓拔雷的鼻中暴出一声冷哼,他缓缓向宛初走近,居高临下俯视着她,一脸探究的问道,“你这个口口声声称你为姐姐的好妹妹,竟然是下毒的真凶。而你却连自己的命不要,不仅放走了她,还要替她隐埋,你的脑袋里,装的究竟是什么?”
宛初听他这番话,心知自己的猜想果然成真。
他已经听到了自己与珠儿的对话,知道她便是下毒的真凶。
宛初不知如何向他解释,只静默的立在原地,一言不发。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无异于放虎归山。她是月华公主身边的一个小小的婢女,你以为她会有这么大的胆子谋害母后?”拓拔雷满眼的不可思议。
他转头对门外大声下令,“来人,将那名婢女押入牢中,等待父皇发落。”
宛初顿时大惊失色,双目圆瞪的望着他,“你竟然把珠儿劫下了?”
“你蠢,难不成本王也要跟你一样?”拓拔雷此时目中闪过一道愠怒,对宛初咬牙说道。
“求你,不要!”宛初突然跪倒在地,惊恐万状的求道。
“她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令你如此维护她?”拓拔雷越发疑惑不解。
“我。”宛初却是欲言又止,十分焦熬的模样。
“你说不说!若是不说,就休要再求本王!”拓拔雷提高了声调,直接逼问。
宛初被他这一逼问,只有向他道明一切。
“珠儿是南蜀婢女,而她的主子便是南蜀国的和亲公主。不论此事是出自她的本意,或是月华公主授意,皇上最终都会归罪到南蜀的头上。若罪名一旦坐实,皇上极可能一怒之下,挥军南蜀。到时整个南蜀国将面灵生灵涂炭的局面。”
听完宛初这番话,拓拔雷身体不由一僵。
他无论如何没想到,自己一向认定虚荣自私的女子,竟然会一心顾及着南蜀的百姓?
第九十二章转机()
她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她的性情为何会如此矛盾,令人难以捉摸。
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有几分道理。若父皇得知此事真相,极有可能认为和亲之事是由南蜀精心筹谋的一场阴谋。
届时,为了永绝后患,难保父皇不会贸然发兵南蜀,从而打破了北蒙整个的战略布署。
到时,处境岌岌可危的东凉国和西下国,极有可能借着这个机会绝地反击,同一向信奉“以和为贵”,而偏安西南一隅的南蜀连成一线,对北蒙形成合围之势。
那样一来,四国都将面临两败俱伤的局面。真可应了宛初口中“生灵涂炭”四字。
拓拔雷心里转过好几个念头。
最后,他沉下眼眸,厉声说道,“如今母后命悬一线,父皇给出的期限也将至。你如今要本王将此事真相掩盖,息事宁人。你可有想过,一旦将真凶放过,他们势必还会再次行凶。而三日之期一到,本王又能将如何收拾这残局?”
宛初一心只顾念着南蜀的安危,从未想到他口中提到的这些。
当即,她心里无比歉然,低声说了句,“四殿下见谅。此事皆是因我一时大意,才让有心之人乘机而入。这所有的罪责,就由宛初一人承担。”
拓拔雷见她死到临头,还将一切揽上身,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这样吧,待本王对那婢女详加审问之后,再作定夺。”拓拔雷最终作了决定。
待珠儿被人押上之时,她并无半分抗拒之意,只恭敬的向宛初和拓拔雷磕了个头。
“本王来问你,你为何要对皇后下毒?”拓拔雷沉着脸对珠儿问道。
“都是珠儿鬼迷心窍,一时犯了糊涂,请四殿下将珠儿交给皇上发落,为宛初姐姐洗清冤屈。”珠儿没有正面回答,只一个劲的落泪。
“你说还是不说!再不说,别怪本王对你用刑!”拓拔雷见她避重就轻,不肯将事实说出,心里顿时焦躁起来。
珠儿沉默不语,泣不成声。
见珠儿此时的模样,摆明了是想一力承担一切,倒同先前宛初先前的样子惊人的想似。
拓拔雷于下压下心中的焦躁,语气和缓下来,引导着问道,“你不过是南蜀随嫁的一名贴身婢女,此前同皇后并不认识。你与她到底有何过节,以致于要用如此狠毒的手段,致她于死地?”
珠儿闻言,脸上的表情越发的痛苦不堪。
拓拔雷见她神色间起了变化,便继续追问道,“宛初待你如同姐妹,你又能是出于什么目的,要借她的手来毒害皇后,以致于她险受剥皮拆骨之刑!”
珠儿听到这一句,失声痛哭起来,她向宛初不停的磕着响头,一边说着,“姐姐,都是珠儿害苦了你,都是珠儿的错”
她的头一下一下在地上“咚咚”的磕着,直磕得额头鲜血淋淋,却没有一丝要停下的意思。
宛初见她这副不要命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忍。但也深知此时万不能打断拓拔雷审问,硬起心肠,别过头不去看她。
拓拔雷乘势继续追问,“你这副模样,似乎一心求死。但你知不知道,你若不将事情的真相和盘托出,令父皇信服。父皇也只当是本王随便找了个替死鬼充数,而依旧不会放过宛初的性命。你可知道,先前宛初竟为了你这人狼心狗肺的东西,要将所有罪责一人承担。幸好本王及时发现,中途将你拦下!”
珠儿听到宛初为了包庇自己,竟然连命都不要,不禁失声惊叫起来,“姐姐,你怎么这样糊涂!珠儿将你害成这样,你却。”
说到此处,珠儿的泪如泉涌,声音哽住,再也说不下去了。
拓拔雷见时机成熟,立即扔下抛夸引玉的一句,“你既然不希望宛初弄到人头落地的下场,为何还不将事实真相说出,为她力证清白。你这样做,究竟是为了包庇何人?”
最后一句,拓拔雷刻意提高了音量。
珠儿的脸色顿时一怔,接着,她紧咬着下唇,双目低垂,似乎内心十分的煎熬。
拓拔雷察颜观色之下,越发确定,此事她定是受人指使。而她一直不愿将真相说出,极有可能是为了维护幕后之人。
最后,珠儿抬起头来,满面愧意的吐出一句,“这一切都是珠儿做的珠儿没有包庇任何人。。”
“你真是冥顽不灵!”拓拔雷没想到她竟还不肯说,气得倏的一下站了起来。
他走到她跟前,俯身看着她,冷冷说道,“看来,本王只有对你用刑,方能令你说出真相!”
正待他欲下令,宛初突然站了起来,出言阻止道,“如今她一心求死,你对她用刑,又能如何?”
珠儿见宛初还肯为自己求情,当即痛哭道,“姐姐,奴婢贱命一条,早该还给姐姐。就算珠儿被打死,也是珠儿罪有应得!”
拓拔雷斜倪了珠儿一眼,振声对宛初说道,“事到如今,你竟然还对她如此仁慈!三日之期转眼即到,若那时事情还未查个水落石出,父皇必定会依他所说,对你处以极刑,但愿那时,能有人站出来替你求情!”
“一切都是宛初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