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又不是我亲妈,有根他一句空话,你便信了,撇家舍业要走拦不住,好!那你走,再来认我这个儿子假惺惺的做啥?”
“二奎,你混账!”
萝涩想也不想就啐了过去,她都气得心肝儿疼,遑论一直把二奎视如己出的翠英。
满囤媳妇瞪大了圆眼,满脸不可置信,饶是萝涩拼命在她胸口处顺着气儿,依旧胸闷气短,险些眼前一黑,气得厥过去。
恶语伤人六月寒,二奎这话像刀子一般,狠狠伤了翠英细心爱护的母子之情。
景老头在边上等得不耐烦,他大手一摆,吊梢眼里闪过一丝刻薄,对村长建议道:
“甭管这家长里短的破落事儿,你把这女娃娃抱走,我就不信这徐升一家,还能走脱了去?”
村长脸上阴鸷着,咬牙下了狠心,对铁蛋下命:
“耳背啦,别揉搓你那手背,要是没断,给我把女娃娃抢了来!”
铁蛋本就满肚子窝火,手背火辣辣的肿了馒头高,正要寻升子算账哩,一听村长发了话,当即冷哼一声,扭开膀子就冲着升子扑去!
“小心——”
萝涩立即转身,从升子怀里抱回七七,好让他不必顾忌,可以放开手收拾这帮好赖不分、自私自利的坏嘎嘎们。
铁蛋虽是壮汉,生得人高马大,可到底只是田地里使力气的汉子,哪里比得上跟野狼、山猪搏斗,身手矫健的升子。
且不必使用抛兜子,凭着一双铁拳,已把人打得哇哇直叫,半响功夫,铁蛋门牙掉了半颗,被升子丢出了饭厅之外。
听见院子里人越聚越多,大多是扛着锄头铁锹,听了村长的话来助声势的。当然,也有不少人受过萝涩恩惠,不忍加害,跟着挤在人堆,挥手向情绪激昂的村民勉力劝说。
“升子,都给我打出去,关门!”
“好!”
升子得了萝涩的话儿,抽出堂屋扇门后的长条门栓,耍棍似得横在胸前,气势汹汹要赶着人出门。
村长老头本想倚老卖老,再耍个威风,岂料傻子脑袋一根筋,只听媳妇的话,也不顾着他这身老骨头,揪着衣领毫不客气的扔了出去。
“你、你别打我,我自己走”
富户景老头心惊胆战,不断往后退着,还没等他自己逃出门,升子已对着他屁股狠狠一脚——
他一个狗吃屎扑倒在地,姿态尴尬,摔在了众人跟前,满嘴是泥巴。且裤裆传来一阵布帛撕裂声,半个屁股就这么露了出来,惹得大伙儿哄然大笑。
二奎总归特殊一些,升子挠了挠头,不知如何处理,又将目光投向了萝涩。
“不孝儿孙,自己断了亲,留着干什么?”
萝涩冷冷一眼,倒也不叫升子动手,自己撸起袖子,替翠英婶子推搡着这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出门去。
还不及关门,她眺目一眼,突然注意到了老远处,似有黑烟凌空高升,而那个方向似乎是隔壁的咸祥村?
难道西戎人这么快,已经上山杀来?
她的猜疑下一刻便有了印证,一个浑身带血的男人,连滚带爬从乡道小路跑了,寻到村长的那一刻,他才瘫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吼出最后的遗言:
“村长……快带人逃吧,西戎人……入关了……俺们村遭抢了,我、我来报信——信”
一口气不来,眼珠子突出,僵死在地上。
这个消息如平地惊雷,彻底打懵了所有人。
第123章 贪财殒命 流亡之路()
金花第一个反应过来,她也顾不上自己的身子,往前一扑,跪倒在萝涩身前,双手撑着门板,万不能叫她关了去,恳切道:
“娘……嫂子,都是我的错,你们别不认二奎呐,西戎人真杀来了,我们走,我们快走呀!”
她这一声凄厉,把懵逼的众人打拉回了现实——
“村长,咋办呐,咸祥离咱们苦水乡,只有五里地啊,抢了咸祥,下一个就轮到咱们苦水啦”
村长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气还没喘上一口,迎面又来了这么个噩耗打击,简直是啪啪打脸。
他又羞又恼,狠狠噔着拐杖,嘶哑吼道:
“还愣着干啥,赶紧回家接上老婆孩子,收拾东西跑啊!”
“跑了,我那地咋办,我家有刀有斧头,咱们派人武装起来,得守护家园呐,我给涨工钱,我给钱呐……”
景老头万不肯干,见游说村长不成,他只好东拉一个,西哄一个,可大家忙着逃命,谁也不搭理他。
不过片刻而已,围在萝涩家门前的村民如鸟兽四散,走得一个没剩儿。
萝涩没空搭理金花,扭身回屋,用一块蓝白相见的布,包了七七几件冬日的袄子,拿了两串铜钱,涵洞里的银子一分也没动。
金花在边上看得傻眼,觉得这女人有病,那么大一包银锭不拿,白白放在这里便宜了西戎人不成?
见萝涩迈步去灶房装口粮腊肉条,她偷偷退了几步,伸手从涵洞里捞了一把银子在手心,慌慌忙忙藏到了衣服里。
等萝涩把几个水囊、水罐子装好了清水,满囤媳妇也把家里的马车架来了。
“快些上车,再晚就来不及了”
满囤媳妇从车辕上跳下来,抱着七七先要往车里塞。
金花扶着肚子从屋子里出来,她晃着手,连声喊道:
“我怀着身子哩,让我坐马车吧娘!二奎赶车稳当,娘您叫他赶车,我跟七七一道坐马车,一定好好护着她哩”
她的意思明显,她跟二奎坐马车逃命,勉强捎带一个七七,剩下的人恐得用两条腿躲命了。
满囤媳妇哆嗦着手指,刚想开口骂这个黑心自私的儿媳妇,萝涩已上前一步,把七七唤出了马车:
“七七,下来”
萝涩扬起一抹柔笑,展开怀抱——
七七站在车板上,她扁着小嘴,乌溜溜眼睛里存着惧意,见娘亲在下面,二奎舅舅家的舅妈像一只土拨鼠,拼了命往马车里钻。她不愿跟舅妈呆在一块,她要娘亲跟爹爹!于是哇得一声哭了,奋力往娘亲的怀里跳去。
萝涩一把接住女儿,搂在怀中轻轻晃悠,在她耳边低声问道:
“七七,你害怕吗?”
“不怕……我是大将军……我不怕坏人!”一边啜泣哽咽,一边挥着自己的小粉拳。
萝涩心中暖暖,轻吻了她的脸蛋,然后看向边上的升子,见他已经背好了行囊包袱,腰间别了一把镰刀砍刀,满目坚定,守护妻儿的事他会拼了性命去做。
“娘,你快上车啊”
二奎套好了马车,听着院外杀喊声越来越嘈哜,他心里乱成了团麻。
满囤媳妇眼底划过一丝犹豫,可最终硬气的拒绝了,道:
“我同升子家一起走,你俩逃命去吧,不必寻我,我自有人收尸!”
“娘!”二奎满目着急,马儿也像察觉到危险临近,不耐烦的打嗤撩蹄,暴躁难安。
“哎哟,别管她了,又不是你亲娘,还是顾好你老婆,和你肚子里的亲儿子吧!”
金花飞开马车帘子,一把揪上了二奎的耳朵根儿,催着他快些架马车,只管自己逃命去。
二奎抛下一句:“阿姐、娘,你们多保重”然后奋力振了振马缰,赶着马车往村口官道方向驶去。
“娘子,咱们也快走吧,我家老头在林子边等我,咱们走小路抄近道快一些”
满囤媳妇眼底湿润,吸了吸鼻子,强忍了住眼泪。
大难临头各自飞,不是自己肠子里爬出来的肉,总有分道扬镳的一日。
萝涩想了想,摇头道:
“肉体凡胎,两条腿哪里奔得过四条腿?不能这么急匆匆逃命去,咱们上山躲一阵子,看看情形再说”
这也是她不愿意和金花争抢马车的原由,马车惹眼,跑不过西戎人胯下的战马,不得成了筛靶子?
好在升子常常进山林打猎,在里头搭了一处草棚,储水放粮,还有紧急的药品,可以勉强有个容身之所,西戎人杀到村子,就像野狼入了羊圈,想来不会再注意山林这边儿,若能暂时隐下躲上几日,等探清了西戎军离开的方向,再定一条逃亡的路子。
几人相互扶持着,一头猛得扎到了村子里逃窜的人流中。
西戎人已经杀到村口了,老远处就能听见他们高亢的狞笑,和叽里咕噜野蛮的西戎语。
男人惨叫声,女人的尖叫声,小孩的哭嚎声……
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里,一场血色末日般的屠杀大肆而至,烧杀抢掠,喋血被难,老弱妇孺也无能幸免。
西戎人闯进院子,翻找金银玉器和粮食,奸**女,烧杀男丁,就是女人耳朵上的金耳环,也叫他们一刀割下了耳朵取了走。
如蝗虫扫荡,原先富庶安稳的村子,转眼已成焦土。
萝涩几人逆着奔逃的人流而行,在西边的林子前找到了满囤,五个人踩着泥泞的道儿,奋力往山林上逃去。
半个时辰后,终于在山麓腰子里,寻到了升子搭建的一方茅草棚。
萝涩把七七放在干燥的柴草堆上,拿出水囊和干馍馍混开了给她食,然后用帕子沾水给她擦脸——小脸都是血污和烟熏火燎后的黑灰。
一路上萝涩尽量捂着她的眼睛,不叫她看这一番人间地狱,可小妮子还是吓得浑身战栗,到了这会儿,依旧紧绷着身子,一声哭腔也放不出来。
站在山麓上,登高眺望,可以很清晰看到下头村子里和远处官道上的情形。
村里已是黑烟腾起,一抢而光,那队西戎骑兵大约有百来人,他们浑身鼓鼓,揣满了金银粮米,连战马上也挂满了瓶瓶罐罐,他们已从村口驰出,往官道上追杀去——
面对官道上徒步逃跑的村民,他们用刀挥赶着,玩而不杀,等到手无寸铁的村民跑的精疲力竭,摔倒在地时,他们会大笑着策马,狠狠践踏上去——
听见村民肋骨碎裂,凄厉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