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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她一辈子都没有办法保全自己的财产。
她以为穿越后可以轻易赚到现代社会难以挣到的钱,可她忘了,文明社会的首要原则,即是保证私人财产不受侵害。
但在古代,这是非常难的事情。
所以,她明悟了,这个牛家村,这个青山县,乃至童州城,都应该是她的台阶,而不是她的庇护。
今日欺她之人,来日,她要千倍万倍的讨回来!
“钱罐子找着了!”隔着窗纸,里头兴奋之声难掩。
“妈的,怎么只有这么点!再找找……”
又是一阵翻箱倒柜,等确认萝涩真的没有钱了,他们才意兴索然的走出来。
有人怀里抱着坛辣菜,显然觉得这玩意味不错,有人抱走她床上的被褥,还有人特意找了只篮子,把家里有的米粮袋、蔬果肉条统统装走。
总之,能拿的没给萝涩剩下一点儿。
加上三娘的钱匣子,一共不过四两银子,也没见她屋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霍师爷见情形,脸色渐渐难看起来,扭头对牛保山道:
“保山兄弟,这就是你不应该了,腊月天衙门早该封印了,我喊来这么多弟兄,这点银钱还不够他们辛苦茶钱”
牛保山也是没料到:“定是这小丫头藏起来了,霍师爷,你将那个小娃子抓取牢里,叫她拿钱赎人,她一准就乖乖的送钱来”
“不行,咱们衙门拿人也该有个名头,抓个小娃娃还不叫人笑掉了牙,咦,这汉子同丫头啥关系呐?”
牛保山看了一眼长庚,不屑道:“想必是姘头”
霍师爷点了点头,手一挥,自有人懂他意思,拿着枷锁上去就把牛长庚锁了,拖着往外去,见他不老实,往他膝窝里一踹,逼得他跪在霍师爷跟前。
“阻扰官差收税,还敢殴打衙门差役,锁走!”
听着霍师爷的话,差役本想拖牛长庚走,谁知他的膝盖像是钉在地上一般,稳如磐石。
像是想起什么来,霍师爷指了指牛乾道:“方才打人的歹徒是不是他啊?也一并锁走了,叫人拿钱来赎”
“不是他,是我打的,锁我一个人就是了”
牛长庚一听这话,忙从地上挣扎着起来,给牛乾使了个眼色,叫他别再出头了,现在这个样子,只进去一个便是万幸。
霍师爷冷哼一声:“看你到牢里还有没有铁打的身子骨逞强!”
说罢,也不理睬牛保山,他拿捏腔调,径自钻进青布小轿去,叫人抬着威风凛凛的走了。
后头的衙差锁上牛长庚跟在后头,也一并准备离开。
一边走,长庚一边扭头朝萝涩大声道:
“别叫我奶奶知道,她身子不好,我没事的,关几天就出来了!”
……
人都走远了,四下安静,一个看热闹的人都没有。
除了七零八落,满地狼藉的院落证明着方才一群强盗的恶行,几乎没人敢来问一句,方才究竟出了什么事。
对官府,大家都是唯恐不及的。
牛乾扶着三娘起来,兜子脸上挂着泪痕,默不作声地捡着地上的碎罐瓦片。萝涩有些头疼,竟不知从哪里开始收拾起,她深吸一口气,迈进了堂屋里。
只见桌案椅子歪倒在地上,长条案上瓶炉三事给砸了粉碎,卧室更是翻得一塌糊涂,炕上只留了一张苇席,整个铺盖都叫人抢走了。
她捂着还在隐隐作痛的心口,扶着炕桌,坐到床上,虽然地上一片狼藉,但她脑子还是清楚的:
现下不是想着报仇,也不是忧愁如何过冬,当务之急,是要把长庚从牢狱里弄出来,听他走的时候那般瞎说,只当牢房是住客栈呐,住几天就能皮肉无损的回来?
不去半条命,落个残废出来,已是老天保佑了。
她现在唯一有些用处的人脉便是梁府,可梁世子上京去,桑柏一并跟去了,要开春才能回来,一点也指望不上。
即便是认了怂,到处借银子去把人赎出来,也得要有地儿借才行!
想到最后,除了里正牛老头,萝涩不知道还能再找谁,只是她一早就知道,那老头也是精明怕事的主儿,唯一抱的希望,就是他能念在长庚是牛家子孙的份上,救他一救。
简单收拾了一番,萝涩漱了口,啐出一口血痰来,便打算去里正牛老头家。
只她还没有出门,迎面便碰上急匆匆来的牛奶奶。
想来长庚被锁出去也许多人看见了,牛奶奶知道也是迟早的,只她还没开口说上一句话,牛奶奶就“咚”得一声,给萝涩跪了下来:
“萝涩!求你救救咱家长庚,现在也只有你能救命啦,我老婆子下辈子当牛做马,报答你!”
“奶奶!你这是做什么,你快起来!”
萝涩急忙闪身避了,去掺她起来,她能感觉到牛奶奶浑身发抖,一双眼睛又急又怕,哆嗦着唇显然已经六神无主了。
“长庚她娘就是吃官司,早早撒手去了,那牢里且不是人待的地方,我的长庚,我的长庚哟……”
扶着她坐在炕上,萝涩另给她倒了杯水,只是家里碗都被砸了,勉强拣了个豁口碗,舀了热水递给她:
“我正要去找里正呢,官府那儿等着我拿银子赎人,长庚大哥会没事的,您千万保重身子,长庚孝顺,一心都念着您呢”
“牛老头胆小怕事,找他有啥子用,我闺女当年出事,我在他门前足足跪了一日,他连门都没有给我开,不能找他,找他也没得用处!”
牛奶奶抹了抹眼泪,抓着萝涩的手,哽咽道:“萝涩,我晓得这很叫你为难,可老婆子现下没法子,只能求求你”
“……您说”
“牛保山家的杏花,她早些日子便留了话,牛家村甭管出了啥事,她都全力帮衬,只是得叫你上门求她去……现下,她该是县令大老爷的夫人吧?”牛奶奶十分为难,低着头不敢看她。
萝涩闻言眸色一暗,耳边瞬间飘过一句话来:
“萝涩,有你求我的时候!”
第18章 击鼓鸣冤 小妾升堂()
“咚咚咚”
尘封已久的鸣冤鼓在腊月初十的清晨,破天荒的响了起来!
这曾经是用贪官皮扒下来做成的鼓面儿,现下封了一层厚厚的灰,随着沉闷的鼓声,洋洋洒洒的落了下来。
路上行人稀,偶尔经过的人,见有个背影单薄的姑娘,奋力捶着鼓面儿,不由伫步下来,有些好心的还高声劝她:
“腊月里县令老爷不升堂啦,都封了大印了,姑娘回去吧!”
“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腊月里,暖炕上,新纳的美妾眉眼弯”一个疯疯癫癫的道士诹口混念一番,哈哈笑着走了。
无论别人说什么,萝涩都不停地捶着鼓面儿。
她宁愿以卵击石,也不肯低声下气,去求一个永远不会帮她的女人。
她的胳膊抡着发麻,只用意念支撑着,大约敲了有小半个时辰,终于惹怒了里头温柔乡的县令陈老爷,怒叱着谴人把她带进去。
衙差都未到班,摆不出“威武”的架子,县令官儿陈老爷披着一件官袍,趿拉着鞋,哈欠连天的坐到明镜高悬的坐案上,他一敲惊堂木,怒骂道:
“哪来的刁民,这个时候来诉冤,诚心不然本官过个好年!把诉状递来,你回去把!”
萝涩没有功名,只得跪他,只是脊背挺着直直得:
“无诉状,只得口述一腔冤屈!草民牛家村萝涩,是江南北迁的流民,蒙吾皇洪慈隆恩,偏安一隅,又因陈老爷您治理有方,故挣得一些钱盖了所房子,只是不知何时朝廷有了一条谕令,新落户的人口如新起房舍,竟要交五成的赋税?”
一个头磕下去,萝涩声如洪钟,字字泣血;
“草民状告青山县衙钱粮霍师爷和一干衙皂,强闯民宅,掳截民财,殴打无辜!”
陈县令一脸懵逼,老半天反应过来:
“啥,你要告谁?本官没听错吧,还有啥谕令,这谕令本官怎不知?”
“咳咳……”
不等萝涩开口,后堂传来一阵女人的咳嗽声,像是要提醒李县令什么。
“胡闹!”
李县令瞬间拉了脸,对着后堂大声道,他十分不高兴,沉吟了一会儿,才对萝涩道:
“这事本官知道,其实这个事是……”
“咳!咳!”
后堂的咳嗽声更加响,咳到后来像是变了味,尖声跋扈,威胁意味浓重。
李县令一摔惊叹木,扭身正欲往后堂去,这时候,萝涩见那隔着后堂的帘布,被一只女人的手撩起——那只熟悉的虾须镯,映入她的眼中。
那女人隐在暗处,从萝涩的角度看去,只能见她摸了摸自己的肚皮,下一刻,便放下了挡风帘子。
李县令神色变化一番,最后垂了垂眼,认命长叹一声,重新坐回到了太师椅上,摆出了官老爷的架子,道:
“你可知你状告何人?本县的钱粮师爷,霍良,可是此人?”
“是”
萝涩认出了这个虾须镯,也知道这个拿怀孕威胁李县令的女人是牛杏花。
想不到短短几日,她竟靠着肚子里的一块肉,到了坐堂听审,影响堂中决断的地步了!
“钱粮师爷管理一县钱粮税收,虽是不入流的,但也是拿朝廷俸禄的嘛,你既是民告官儿,总归晓得规矩,先打二十大板,打完才能继续审案”
说罢,李县令瞟了一眼堂后,继续道:“不过你也瞅见了,衙差都没到班呢,你愿意挨打那也没人打你,这会都腊月啦,等明年开了印再来吧”
他对萝涩摆摆手,示意她快走吧。
萝涩不是愣头青,她知道,现在坐堂的其实是牛杏花,为着肚里的孩子,无论她怎么胡闹,县令也会先忍让下来。
如果自己一味跪在这里,只是让牛杏花折辱罢了,让她爽翻天,也是救不回牛长庚的。
她对李县令,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