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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知道何谓生为夫妻,至死不弃。澜妃娘娘俨然就是当年幽冥宫的宫主阴姬,当年,他们交过手。
“嗯。”略微点头,她单手揉着太阳穴。最近的事太多,她有些焦躁。
“娘娘若是累了,便去睡一觉,这有奴才们守着呢。”
“嗯,我等太医出来结果。”该歇歇了,身边有这些人,她放得下心。
门外,有些窸窸窣窣,谷雪刚刚闭上的眼又是睁了开。
何萧赶忙上去把门开开,是年叔。
他年事已老,发上灰白,比当年他们初见时,年叔没有了那丝冷硬。他的周身都是温软的暖意,双手撑着一个拐杖,由太监扶了进来。
年叔似乎极是高兴,还没迈进来声音就传了进来“娘娘回来了?真好,快让我瞧瞧。”
此话一过,他身旁的太监当即辩证着,想来也是机灵的人“您老哪还瞧得见,我们俩个便替您看了。”
年叔看不见了?
是了,物是人非了。到底是熬不过岁月的碾压,都老了。而她。。。抬手摸了摸眼角,她的面容还跟六年前无异。
再见年叔,他的眸子睁着却看不见了,岁月在他身上刻了痕,那样清晰。
“年叔。。。”泪水旋转在眼眸,这个老人,跟着西楼从壮年到如今,着实不易。
年叔大手拍了身旁的两个太监,声音里听得出的高兴。一声年叔到耳边,他却突然驻足。
浑浊的瞳孔内,有什么凝聚。
变了调的声音,年叔终于开口“唉!你终于回来了。要不我这把老骨头就埋怨死皇上了。不易啊,不易。你能活着,就是皇上的活着。”见识了当年的光景,谁还能不唏嘘感叹这个女人的所作所为。
“年叔快别这么说,尹逝何德何能,得您如此夸奖。”在她眼里,西楼就是她的夫君,年叔亦是她的年叔,年叔年迈,她们这些人自然该让他好好养老,奈何命数不够。
“哪里不值了?皇上的心自小便沉,从小以为他喜欢旋儿郡主,可不还是见着你才知道何为感情的嘛?当之无愧,当之无愧,哈哈。”年叔一只手颤抖着,摸索在空气中。
太医在内室出了来,大步走到谷雪面前,恭敬跪下“澜妃娘娘,皇上的身子已无碍,估摸着两个时辰后便可以醒了。”
“嗯,你看熬些什么药膳,对皇上好些?”谷雪思量着,心中略有计较。岚烟是妖,看来他的法术,太医真的看不出。在她眼里,上官西楼,其实并不好。
“娘娘交给老臣,老臣这就去熬。”太医赶忙行礼,背着药箱快步离去。
都错解了谷雪,她与旁人想的根本不一样。上官西楼脸色虽看上去无异,可怎么会不醒?岚烟是不是下了别的东西?是他们看不见,摸不透的?
第229章 宫殿染④()
年叔也是说了一会话就让两个小太监搀扶了回去。
御书房里,何萧还站在一边。看着谷雪吃完肉糜粥,吩咐人端了下去。
“娘娘,你可知道九皇子。。。”沉吟半晌,何萧半开半合,想要说些什么,似乎又有些无法说出口。
谷雪扫了眼何萧,不解他怎么吞吞吐吐。往日的何萧,从来是有什么说什么,口直心快。或许时间一长,再怎么熟悉的人,也会变得有些疏离。只是、这事关于上官历弘么?
“他怎么了?”在威城没有看到他,她还以为他安稳的生活在自己的府邸上。
“九王爷他。。。出家了。在清真寺。”从知道澜妃暴薨,九爷似乎一夜一蹶不振,亏得神医医治,才得以起死回生,只是九爷无了心,一心想要出家。终于在澜妃逝后两个月后出家清真寺。
“出家?”
“是,九爷在皇上去边疆后曾交给何萧一样东西,说是要归还给皇上,此时澜妃娘娘回来了,便归还给娘娘吧。”何萧沉声,那一副画卷他曾经不小心打落在地上,画中的人一下子映入了眼眸,他一眼就瞧出了里面的人是谁。
“什么东西”她不记得曾经落在过上官历弘那里。不过说到底,这九弟对她也是很好的。有些东西,视而不见,不代表不知道。
聪慧如她,怎看不透其中的玄机。
只是有时候一层窗户纸,没有要去捅破,捅破了,不堪的就不是一个人。有些东西,还是迷糊的好。
“回娘娘,是一幅画。”何萧本无意试探,此时见谷雪应声不再说什么,也不再提起。都是大风大浪过来的人,谁来会去计较曾经的事?能活着,便好。
又是过了一会,何萧也退了下,御书房内,谷雪赤着脚走在地上。何萧临走时,她多嘴问了一句。何萧说皇上在地上铺上了暖玉,冬暖夏凉。
心底的尘封的一根弦被猛地触动,好多年前,她曾闹着玩说过一句话,没想到他当了真。
脚下温暖如夏,她面上微微染上笑意,爱他至深的自己,爱她至深的他。
“逝儿,地上凉。”寂静的御书房,一声略带笑意的声音破空而出。
谷雪灵动的身子一愣,当即回头。
榻上,上官西楼已然倚在了塌边,唇边带笑,宠溺的看着小孩子心态的她。
“不凉了,有了暖玉怎么会凉?”咯咯笑起,眼眸中却是含了泪水,她背对着他,不让他看清。酸甜苦辣,他们纷纷尝过,也抵不过最后如此结局么?
上官西楼挑眉,眉眼划过丝戏谑。
似是知道他要做什么,谷雪把泪水咽下,乖乖的走回塌边,一跃坐了上去。
“我知道嘛,很脏。”不等上官西楼说话,她开口。就如多年前,她光着脚踩在地上,他也是这么说的。
他笑了,那样灿烂。
一世繁华,他将三千宠爱悉数给了她。她有何委屈?
“告诉过你不要这么笑了,旁人看见了打你主意怎么办?”抱起被子往他面上嗯,她撅嘴笑骂。
好久没有的感觉了,心底暖流不断侵袭。
他还是在无奈的笑,一手挡住了被子,一手钳制住谷雪的下巴,调戏“爷今儿个高兴,给爷揉腿。”
“你妹的,老娘作威作福这么久,还没给谁揉过腿呢”动了动下巴,亏着他高兴,死到临头也能这么美。
“那就动弹动弹,作威作福久了会生虫子。”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的话总是奇奇怪怪,有不乏灵动。没有放开钳制她的下巴,他轻吻她的额头。
她也不躲,任他落下烙印,嘴巴却毒蛇。
“你这是强行买卖,还不带给工资的,老娘才不给你干。别以为你有些姿色,我就被你迷花了眼。”
“是么?那逝儿打算要多少银子,朕看看能否承担的起。”上官西楼做沉思状,大手虽放松了谷雪的下巴,却又不老实的绕在了她腰间。
“你这是引诱我,加上劳工费,勉强算你一千万两吧。”眨眨眼,谷雪一手拍下愈发不老实的大手。
他们是好久没在一起了,在威城时,他们去抓鱼,她也不曾与他一塌同睡。
“一千万两,逝儿比朝歌水天一线的花魁还要贵上许多呢。”上官西楼调笑,两只手并进,呵她的痒。
室内一片欢颜笑语,都是久别重逢后的喜悦。
谷雪边笑边躲闪着,骂道“原来我不在的时候,你去那里玩来着。怎么?野花比不比家花香?”
“逝儿最香。”一把将她捞进怀里,吻上她的耳珠,他所有的理智霎那崩溃。
他想她三年,痛苦与思念将他生生折磨得不成样子。三年后,他又是能够拥有她了,那些所谓的理智全部抛出九霄云外。
他的眼里,心里只有她。
一个从稚嫩走向成熟的女子,一个将他身心全部紧锁的女子。她不美,每日里作弄别人,玩些小把戏,可难得张狂。
她、足矣倾城。
“嗒”发冠被她摘下,她笑得温婉。
清香扑面而来,是他独有的味道。就如第一次,她摘了他的玉冠。
身体的融合,无休止的缠绵,都将尘世隔离在外。他们的心中,只有彼此。
仅此、而已。
第230章 宫殿染⑤()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她翻了个身,一截皓腕搭在另一边,触手冰凉。心中仿佛一瞬失去了什么东西,谷雪猛地睁开眼坐了起来。心中一沉,惧怕袭上心头。她这一生,没有怕过什么,却是怕了如今。太在乎了,所以太怕失去。
有些东西成了习惯,想戒,却再也戒不掉。
上官西楼早就是她心的所在,心若没了,那跟死有什么区别?
掀开被子跳下塌,赤着脚踩在地上向外跑去。
“咣当”许是谁都不曾想到她如此摸样的冲出来,端着肉糜粥的小丫头被吓得一惊,跳出一米远才站住。
寒风刺骨,打开门的一瞬,刮过的狂风已将她的发丝及袍子吹了起来。发丝交织,她呆愣的想要迈出御书房。
小丫头见状赶忙上前,面上焦急“娘娘,可不能出来。这外面风大,您这身衣装如何受得住这么冷的风?”
“他呢?”身子算什么,就算废了双腿,爬也要爬过去。呼吸声轻了许多,她屏着气息看着婢女,生怕错过一个字。
“娘娘是说谁?”小丫头不解,端着碟子站在一边。她对这个澜妃娘娘本就怕的要死。试想,一个死了三年的人,突然出现,多阴森啊。说不怕那是假的,这根诈尸有什么区别?
“上官西楼。”一急之下,她张口喊出了他的名字。
小丫头一颤,当今皇上的名字,澜妃竟敢直呼。当真是皇上宠极了的女子,如此纵容。
随即转念一想,倒也是,哪个女人不想要个这样的人,有地位,还专宠自己,为了自己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这个澜妃,得天下多少人艳羡。
“皇上此时正在朝上,听何大人说好些日子不上朝,要处理许多的事。不过皇上早上记挂娘娘,还亲手给娘娘熬了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