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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卿也聪明,一看季明修忍痛回来谁都没有惊动只先来敲她的门就知不能声张,她大惊之下生生忍住了迸到嘴边的惊呼然后立刻接过几乎昏厥过去的雀玉把两个人让进了屋内。
季明修青白着一张脸狼狈不堪但双眼却一刻都没有离开过雀玉,眼底暗色翻涌复杂之意如深海。
季卿见此只能又急又恼地叹了口气,她把止血药跟纱布塞给季明修然后自己飞快地窜出房门去季明修房内取衣物。
在为季明修处理错位的手臂的时候季卿心揪得又慌又痛,这是怎么扭的啊,能错位得这么严重?还有这刀伤。这一路回来是得有多痛苦啊?而季明修自己却仿佛感受不到痛似的任由她处理包扎,最多就是痛得厉害的时候低哼两声,整个人就像是快要凝固了一样。等季卿帮两人包扎收拾完夜已过去大半,外面仍然是浓稠如墨无边无际的夜色与有些骇人的泼瓢大雨。
季卿吹灭蜡烛轻轻躺到雀玉身边隔着屏风跟季明修说话。喑哑的声音在这飘摇的雨夜里衬着雨声倒显得柔和了些。
“大哥这是抢了雀玉?”
隔了好一会儿季明修才从在屏风后面沉声答道:
“我从宫中回来本想去倚梅轩看看她,却正好碰上有人要对她用强。”
季卿立即惊疑道:
“用强?”
“嗯,迎墨阶的女子不卖身但是她却已经签了卖身契……”
屏风后的季明修顿了顿后语气突然就冰冷许多说道:
“作为当初治疗时疫时临时征用倚梅轩的代价。”
季卿腾地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恼怒地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这样在床上又惊又怒地呆坐了片刻后季卿终是有些僵硬地复杂而愧疚地回头看着身侧睡得正好的雀玉,心内五味杂陈。她想如果当初她能够对雀玉刨根问底的话是不是就能阻止这种事发生了?可是就算问出来了又能如何?当时的他们能再找到其他地方安置病人吗?那么多条性命……
季卿沉默许久后幽幽开口道:
“所以大哥是想做什么呢?”
“赎身。”
季卿回头看向隐匿在阴影中的那架刺绣翠竹屏风,目光幽深。
“大哥你想清楚为什么要为雀玉赎身了吗?你可知替……她们赎身是多复杂的一件事?”
季卿无奈地叹了口气,挨着雀玉慢慢躺下。
“雀玉她们虽然出身不高但是却金贵得很啊,吃穿用度从小就是按照富贵人家那般来的,是多少人的心血浇灌而成,可以说是被各位妈妈们捧在手心的娇贵千金,而且她们多才多艺心气也颇高。赎身当然很好,但是按照富贵人家养出来的姑娘你让她怎么孤身一人活下去呢?按照她们以往的身份正经嫁人恐怕是不行了,耕织并非不可但孤身一人也需要有人扶持,可哥哥你难道还能扶持一辈子?多才多艺只能活于风雅之间却不能为其糊口,有时候甚至会因此带来不幸,尤其是她们这样才貌双全的女子。”
季卿一边说着一边就侧头看向身旁的雀玉,更加沉重地叹了口气。
“所以大哥你若是对雀玉没有爱慕之情……还是三思吧,我们还可以用其他的方法保全雀玉。”
潮湿的水汽带着微薄的暑气从半开的雕花木窗外慢慢浸进来,缓缓飘散在幽暗的房间内倒有了种沉闷的压迫感。窗外噼啪的雨声在深夜里显得寂寞无比。季明修透过屏风望向床上的雀玉,兀自一笑。
“你说得对,赎身后确实缺个人护着她。”
他又望向窗外,平静地对季卿道:
“我不知道我喜不喜欢她。可能我现在的感觉是错的,不过还好我喜欢犯错。”
季卿疲倦地闭上眼,隔着屏风点头笑了。
“既如此,那我这个做妹妹的明天早上就发善心为你送个早膳吧。”
季明修听后无奈一笑没再说话。
第二天得知自家儿子砸了人家倚梅轩伤了人顺便还劫了一个人回来的行径后季忠臣与李思敏还是相当冷静的。因为急着上早朝所以季忠臣只先让季明修跪到祠堂去面壁思过,说是等下早朝后再回来跟他好好聊聊。
下人来通报这件事时季卿正在和雀玉一起吃早膳,当说到季明修一边领罚一边不怕死地禀报想要替雀玉赎身这件事的时候雀玉整个人都愣了一愣,颇有些不知所措。早已料到此情形的季卿依旧慢条斯理地喝着粥,轻描淡写地说了句知道了后便打发人下去了。雀玉看起来精神不错但是看得出没什么胃口。
季卿拿丝绢擦了擦嘴然后抬手替雀玉盛了碗粥放到她面前。
“我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先吃东西吧,一会我跟你去看看他?”
雀玉看了眼盛好的粥,沉默地动勺吃了一口。
“我并非有意瞒你。”
季卿一愣,她紧了紧系在手腕上的墨兰发带有些涩然地说道:
“我明白。当时的情况……就算是我知道了也不能改变什么。”
听到这话雀玉稍稍释然,又道:
“一会我想单独去为季公子送早膳,不知你们家的祠堂是否可以让外人进去?”
不紧不慢地抿了口豆浆后季卿心想未来大嫂应该不算是外人,于是十分干脆利落地点头答道:
“又不是什么圣地,哪有那么多规矩,你去就是。”
雀玉看她答得干脆便以为真没什么,陪季卿吃过早饭后就自己提着食盒到季家祠堂去了。
阿声陪着季卿站在半开的木窗前向外望去,正好可以看见提着食盒遥遥而去的雀玉。
“小姐这样真的好吗?以雀玉姑娘的身份恐怕是不能进祠堂的啊,而且……而且这个时候恐怕已经下了早朝了……”
阿声看自家小姐仍然一副悠然自得毫不在意的样子感到十分忧心。
季卿觉得热的慌便索性把窗户全部支开,然后对正站在桌上啃花生米的墨玉拍了拍手。墨玉丢下花生米哒哒哒几下就窜上了窗台,仰着小脑袋望着自己的主人。季卿将一张字笺绑到墨玉后腿上然后轻轻点了点它的脑袋道:
“去,把这个送到将军府,回来给你吃栗子。”
墨玉立刻弹出窗外飞奔而去。
阿声更担心了。
“小姐……”
“反正迟早都是要入季府的,纠结这个做什么。更何况……他们总得说清楚不是?”
退回桌旁季卿端起茶慢慢抿了一口,她再次望向窗外,心里暗道就算成不了你们应该也能互相坦诚心意吧,可别负了本姑娘的一片好意啊。
雀玉推开祠堂的门进去的时候季明修正面对着列祖列宗的牌位思过,他原本以为是季卿,谁知回过头看到的却是雀玉,一时间倒惊得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随即他双眼一扫便看见雀玉手上拎着的食盒。
“这是……”
雀玉跨过门槛走过去挨着季明修跪下,然后平静无比地看着季明修。
“你可以吃东西吗?可以的话就把早饭吃了吧,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季明修看了一眼食盒,然后又看了看被季卿那小蹄子哄骗了的雀玉,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
“我会吃的。但是你还是先出去吧,祠堂里是不允许外人进来的。”
雀玉微微一愣,旋即立刻反应过来是季卿那崽子骗了她。果然啊,季卿这女人就是记仇容不得别人骗她。不过也罢,反正无论如何她都是想陪季明修跪完的。
“无妨,反正我本来也就没打算让你一个人跪着。”
她抬头看向季家先辈的牌位,神色肃穆地磕了三个头。
“还请前辈们原谅雀玉今日的失礼与冒犯。”
季明修看着雀玉眉头拧得了不得,脸色也不甚好。只见他跪着抓住雀玉的手臂将她从地上生生拉起,微怒道:
“出去,我什么时候要你跟我一起跪着了?胡闹。”
要是被季忠臣知道有外人进去祠堂,那还了得。
雀玉显然是被抓得狠了吃痛,语气也不那么客气了。
“那我又什么时候要你来赎我了?你怎知你这样不是在胡闹?”
那么多的赎金,那么多的流言蜚语和损毁,你这洁身自好的世家公子的名誉是保不住了啊。
季明修听到这话更生气了,神色越发冰冷。
“我愿意赎哪个人就赎哪个人,只不过恰好是你罢了。”
雀玉冷笑。
“既如此,那还请公子你收回你的怜悯之心,雀玉虽出身卑贱但是也容不得别人施舍,或者说,请公子换个人施舍。”
季明修闻言眉头拧得更加厉害。
“施舍?你以为这是施舍?”
“如若不是那就请公子收回好意,雀玉可还不起你这样的人情!也惹不起那些财权贵重的大人们!”
“收回?收回然后再让你回去吗?你以为我是为什么要赎你出来?如若不是你我又何必去多管闲事?你当真以为我是闲的慌吗?!”
说完季明修便一扭头不再看雀玉,寒着一张脸面朝牌位坐正思过。
只听雀玉在身后轻轻一笑,然后就无比坚定地重新跪回到季明修身旁的蒲团上,神情肃穆又认真地对牌位上的季家先祖们说道:
“那么,雀玉便收下季公子的这份情意了。不知季公子可愿意收下我的这份?”
身旁的季明修似乎是整个人都僵了一僵,刚想开口说话却又恐自己语气不善,更何况自己刚刚好像被套话了,这让他原本就不甚好的心情更加郁闷。
季明修一时不知该是气结还是该高兴,就这样默了许久,等他身上的那股被气出来的寒意退下去后他才淡淡地叹了口气平静又有些生涩地道:
“你愿意就好。”
你愿意跟着我就好。
“那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意思?”
季明修雀玉双双回头,只见季忠臣穿着朝服肃着脸在门口负手而立,目光直钉跪着的季明修。
季明修跪着行了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