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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姐,这粥不要了吧,全糊上碎瓷渣渣了。”宋恩礼上去帮着收拾,萧和平怕她回头再割着剩下的那只手,把她拉起来,“我来。”
“没事儿我来,这粥煮得稠再往里多加点水搁锅里重新煮煮,烂透了里面那些瓷片渣渣就会沉下去,到时候配个贴饼子啥的挺好。”
宋恩礼真怕她把这地上捡起来的白粥再还她,虽然陈大梅也是好心。萧和平知道她的想法,“大姐别忙活了,我们待会儿就买火车票回家还做啥饭。”
陈大梅放下碗,“你们这就要回啊?”
“做了缺德事想跑?”小周气冲冲跑上楼来,一脚踢翻陈大梅好不容易舀起来的那碗粥,搪瓷碗在地上哗啦哗啦连滚好几圈,“我一直以为宋同志是个热心善良的好同志,想不到你居然干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大毛二毛只是孩子,你就算不高兴把粥给他们吃也犯不着往粥里搁碎瓷片吧!看把那俩孩子嘴里割的,全是血,如果不是我跟他们说话,他们还闭嘴帮你瞒着咧!”
“你是不是瞎?”宋恩礼不耐烦的把畚斗踢到她脚跟前,“脑子不好使眼睛也有问题。”
“我说你这脚咋那么欠。”陈大梅一巴掌拍在小周小腿上,“躲开躲开,我这好不容易捡起来的粥,光知道糟践粮食,啥事都不知道就来瞎哔哔!”
宋恩礼一只手把陈大梅拉起来,将她们家的碗捡还给她,“大姐甭搭理她,这粥咱不要了。”
小周气得要跟宋恩礼争论,只可惜人压根不搭理她,跟萧和平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只有几个好事的军嫂拉着她一直问东问西,其实无非也就是想打听点卫生队和高国庆之间的闲话,好日后做针线活的时候当瓜子儿嗑。
小周说傻也不算特别傻,起码还知道有的话能说有的话不能说,很快便找了个借口离开。
宋恩礼靠坐在椅子上看萧和平拄着拐棍收拾东西,懒洋洋的把腿架在板凳上,“咱俩明天再走吧,小英找到份工作,明天就考核,我想陪她一起。”
右手暂时废了,她只能用左手抓瓜子来嗑,一把又一把。
自从来到这个没有电脑没有手机的年代后,吃零食已经吃了她唯一的新增爱好,尤其是瓜子这种不容易惹人起疑的东西,每天各种味换着来。
萧和平扭过脸盯着她。
宋恩礼手指捏着瓜子擎到嘴边,“干啥这么看着我?”
被萧和平这么一看,她还真有点心虚,毕竟又撒谎了,其实她希望明天走完全是因为跟奎爷约好了今晚见面。
“少吃这些上火的东西,回头发炎了真留疤咋办。”萧和平丢下衣物拧了条湿毛巾过来给她擦干净手,顺手用桌上的备用的绷带把她的左手也给缠上,“还是这样好,省得你这手一天到晚这儿掏掏那儿摸摸。”
宋恩礼不满的擎着俩猪蹄,“你要不把我嘴也堵上得了。”
萧和平走过去又走过去,低头吻住她,“可以。”
毫无预兆的一场午饭前运动。
担心闹出嘎吱嘎吱的动静惹人遐想,萧和平把她抵在墙上干了一回,俩大長腿架在他臂弯不停晃动,房间里只有曖昧的啪啪声,宋恩礼全程不敢出声,嘴唇都咬破了。
可是这种类似于“偷”的感觉却叫两人在紧张之余感受到别样的刺激。
而与此同时的省食品公司党委书记室里,正在忙公务的中年男人却时刻惦记着那个口口声声要跟他做朋友的小朋友。
昨晚她忘了砂锅,他干脆就没提,眼下正摆在他的办公桌上,一抬头就能看见,好像看见她,軟綿綿的在叫他大叔,眼睛里俱是阳光。
也不知道那傻姑娘现在在干啥
严朝宗拿起钢笔又放下,笑着摇摇头,让秘书把司机小田叫进来。
“听说肉联厂明天有公招考核?”
小田一琢磨,点头哈腰道:“对,小嫂子的朋友也报名了,估计小嫂子会陪她一起。”
“啥小嫂子,那丫头才多大,以后少胡说八道。”严朝宗把他批评了一通,脸上的笑意却是半点没减,“待会儿去找一趟杨有禄,叫他把宿舍啥的给安排好,小姑娘一个人出门在外不容易,能帮衬的多帮衬点。”
“唉,杨厂长早就安排着了,估计也就今明天能弄好,小嫂子见着肯定喜欢。”
小田再叫“小嫂子”,严朝宗就没再指出来,他知道自己押对了宝,一口一个叫得更欢,“那书记您明天下午过去不?”
“待会儿出去叫许秘书把我明天下午的工作都往后推推。”
“唉!”
虽说杨有禄已经在安排,但小田到底不放心,就怕出岔子丢了书记的脸,特意又开车去了趟肉联厂,把刚才书记对他做的交代原原本本转述给杨有禄。
杨有禄朝他竖起个大拇指,笑得却是曖昧,“严书记的眼光这个,那姑娘长得跟妖精似的,估计能把人吸干咯。”
“啥这姑娘那姑娘的,以后当着书记的面儿叫小嫂子准保错不了。”
“谢谢田同志提醒。”杨有禄再次给小田递烟,“话说小嫂子那宿舍我心里实在没底,你说这宿舍楼吧,人来人往的,弄太好扎眼,弄不好委屈咱书记,要不你跟我去帮帮掌掌眼?”
小田把烟别耳朵后,“也行。”
第一百五十章点儿背()
当天凌晨宋恩礼去了一趟老窑厂。
奎爷从胖老头那儿得知了公家仓库的事,对她的态度更是敬畏上许多。
毕竟能在监狱里神不知鬼不觉把人杀了,这世上除了她恐怕也没别人,奎爷想赚钱,但是不想成为下一个枉死的人。
不过因为公家仓库那事最近戒严,奎爷怕出岔子就没敢给她发电报,收来的东西一直埋在老窑厂后山的地窖里。
宋恩礼没忘记自己对萧和平的承诺,一本正经的清了清嗓子,“从今儿起跟你接触的人是阿呜,但它不会说话,我代表它发言。”
月夜下,阿呜和奎爷一脸懵逼。
这好端端的犯的啥病?
“唉,您说小狼老爷就小狼老爷。”奎爷把她领到后山地窖,让宋恩礼一一检查过里面的东西,没有黄金,近千件珍宝古玩只花了几百块钱,且赝品在个位数。
她把那几件赝品单独丢出来,不过钱还是照样算给奎爷,还包括他的辛苦费。
奎爷收了辛苦费,但是不肯收那几件赝品的钱,“这些东西哪儿收的我这儿都有记着,回头找他去。”
“那行吧。”宋恩礼收起那几块钱,从空间里拿了几条冷冻的海鱼给他。
奎爷眼睛都瞪大了,“这玩意儿您也有?”
“有啊。”宋恩礼顺手又给了他两只大螃蟹,“好好收,我这儿啥都有。”
宋恩礼在地窖里摊开一顶帆布帐篷,让阿呜把这些东西全都收拾到帐篷里算是将功补过,阿呜手脚快,几分钟搞定。
宋恩礼把东西往空间一丢,带着它同奎爷一起往回走。
这个点老窑厂正是热闹的时候,几盏昏暗的煤油灯下,攒动的人影比节日里副食品商店做活动差不到哪儿去。
“这咋突然这么多人呢,我记得前几次来的时候最多也就这一半吧。”她回头好奇的问奎爷。
奎爷朝她作揖,“托您的福,咱这特精大米和面粉都快成了活招牌了,您给的那些大米啊随便熬个粥都泛着油花,好些人说吃了比猪油还补身子,这不家里稍微手头宽裕点的都想买点回去。”
以前黑市上虽然也卖大米,但品质远没有现在的好,同样的价格能买到这么好的东西,人们难免有种占便宜的心理,而且这东西贵还不好买,于是谁家买上的便觉得倍儿有面子,就好像七八十年代的的确良,那个时候谁都以有一件的确良衬衣为荣。
宋恩礼抱着双臂若有所思,“树大难免招风,我看你还是注意点为好,万一被有心人举报或者盯上就麻烦了,这年头的人总是特别有‘正义感’。”
奎爷点头称是。
其实老窑厂这么大个目标在这儿,上头能不知道?
之所以不查处是因为他们自己也要吃要喝,把这地儿折腾没了他们上哪儿整这些好东西去?
市场上按量分配,任凭你再有钱工作再好都没用,买不到就是买不到。
不过宋恩礼说的奎爷心里也有数,总有那么些个拿着鸡毛当令箭的蠢驴蛋蛋。
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暂时把动静搞小一点,大米猪肉先歇一阵子。
临出门前,宋恩礼还特地叮嘱奎爷,“以后不管谁问起矮个小胡子男人你都说这人已经不在黑市混了。”
奎爷刚“唉”一声,她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男声,“怕我问起?”
咬牙切齿中带着些许讥讽。
宋恩礼太阳穴猛跳!
一时间僵着身子竟不敢把头扭过去。
不用看她也知道来人是谁,只怪自己点儿太背,这马上就要走的又让给堵个正着。
“转过来。”
宋恩礼强笑着转过身去,她觉得这会儿自己脸上的笑大概只能用汉奸遇上日本人来形容,“你,你咋来了。”
萧和平拄着拐棍站着那儿,气息很沉,哪怕没说话,光是阴沉的脸色也足以让人明白他此时此刻的心情到底有多糟糕。
宋恩礼讨好的挽住他胳膊,“你听我解释,这次真不是我要来的,是阿”
她四下扫一圈。
欸,阿呜呢?
本来还准备把阿呜拖出来当挡箭牌,正好也让萧和平一点点消化她的一切,结果这货没影儿了。
她问奎爷,“看见阿呜没?”
奎爷摇头,“您二位要不里面请?这门口人来人往”
奎爷虽说没到过目不忘的地步,但跑江湖的人记性自然超群,一眼就想起这男人来。
难怪上次这小姑奶奶跟她千叮万嘱,以后这男人再来,啥也不能卖给他,瞧这两人那样儿关系分明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