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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楚楚走到离自己位置最近的女生旁边，眨眨眼，轻声问道，“你说，到底是我骂的余斯年还是郝老师骂的？”
被风楚楚询问到的女生猛地抬起头，全班的目光都凝聚到两个人身上，她浑身一抖，余光不由自主地瞟向郝老师。
郝老师面带笑容地看着女生，露出鼓励的神情，实则眼神冰凉地像一条蛇缠绕在女生身上，“你说，没关系的，大胆说。”
语气做作而假，伪温柔气息十足。
女生吞下一口口水，捱不住内心的谴责，拼命摇头，“我刚刚在做作业，没有听到，我什么都没听到。”
她低着头不敢看风楚楚和郝老师，她不怕得罪风楚楚，但是昧着良心说话，良心是会不安的。
毕竟在座的还是连象牙塔都还没有踏入的高中生，更别说经过社会这个大染缸的浸洗。
郝老师这样当着所有人的面睁眼说瞎话的行为，与众人的良知彻底相悖。
但是她仍然是高二c班的班主任，所有人在学校的生活过得愉快与否，甚至能够毕业与否都掌握在她手里。
只要她轻轻松松地给谁编一个罪名，劝退回家，或者就只是单纯的无视，教育资源分配倾斜，对于这些还年轻的孩子来说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少女眯起眼眸，走到另外一个男生面前，“你来说说看？”
男生下意识地抬头，撞进少女的眼眸里，澄澈干净的瞳孔静静地看着他，他的鼻翼翕合，差点快要控制不住情绪。
郝老师眼尖地看到男生因为激动涨得通红的脸，明明心急如焚，偏偏表面上只能装作极其平静地开口，“孔凯瑞，想清楚了回答，到底是谁说的，不要撒谎。”
双重压力像泰山般重重地压在孔凯瑞的脊梁上，他甚至快要承受不起，重重地喘着粗气。
风楚楚静静地等待回答，她其实并不在乎这些人的回答，不管他们说什么，余斯年都知道到底是谁说的这个话。
可是她很好奇，在人性的天平上，这些人到底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第109章 一个简单的逻辑问题（）
“我刚刚也在写作业，什么都没听到！”
重重地几口喘息，孔凯瑞飞快地开口，像是那块巨大沉重的的石头已经快把他彻底压倒。
又是一个用这个借口的。
风楚楚挑眉，抬起目光在班上扫视。
还没等少女亲自抓出任何一个人询问，几乎全班异口同声此起彼伏地响起同样的声音。
“我也在做作业没听到！”
“我刚刚睡着了没听到！”
“我刚刚在复习功课没听到！”
“我刚刚在没听到！”
少年少女们的声音稚嫩清脆，用大同小异的借口回避着风楚楚和郝老师的问题。
只有郝老师的脸色千变万化，涨成猪肝，“你们一个个都给我安静！不许出声！”
乱七八糟的声音着实嘈杂，周遭在郝老师满脸暴风欲来的表情下稍微安静下来。
“你们都不打算说出真相是吧？！我告诉你们，作为同学也不能互相偏护！要还余斯年同学一个真相！”
郝老师言情激昂措辞慷慨，满满是要伸张正义的嘴脸。
“不诚实的孩子，我可不喜欢，也没有在c3班存在的必要！”
她狠狠地扔出这句话，几乎是炸在众人心中的惊雷。
大家没人那么蠢听不出来她这是赤裸裸的威胁，根本不是真的要众人说出真相，而是不帮助包庇她，那这个人几乎就要从c3班消失了！
不管郝老师是通过什么手段，故意找茬挂科，还是想办法给他们上眼药加处分，都是很容易被开除的！
所有同学面面相觑，嘴唇泛白蠕动，没有一个人抢先出声。
余斯年仍然斜靠在门边，眉梢眼角带上几分嘲弄地看着众人在他眼前上演一出巨大的闹剧，喜剧。
终于有人第一个站起来，是个身形高大的男生，他深呼吸一口气，沉声冲着余斯年道，“这句话是风楚楚说的，是她骂你是渣滓！”
这第一个开了头，就像往滚烫的热油锅里泼一瓢水，炸开众人的神经，把最后一根紧绷的脆弱的弦炸崩裂。
最后一丝防线溃败。
“是风楚楚说的！是她骂你是渣滓的！”
“余斯年！风楚楚就是个狐狸精！”
“余斯年，别相信风楚楚的！郝老师是好人，她真的是好老师！”
除了极少数人满脸悲哀地紧闭着唇一言不发，大多数人借着这个机会宣泄自己的情绪，不管不顾地发泄着压力。
风楚楚咬唇看着眼前的场景，仿佛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故事再次上演。
那个年代的事情，在这个年代几乎绝对不能提的禁忌，可是现在的这些人的行为，和六七十年代的故事难道不是一个样子？
魔怔了，真的是魔怔了，这里的所有人到底还有没有良知可言？
余斯年满脸淡淡的神情，对眼前几近疯癫的状态视若无物，一声不吭。
少女露出一个悲凉的笑容，充满寒意的声音乍一开口，击破所有声音，清晰地回荡在全班同学耳边。
“这样拼命地作假证，可是你们忽略了一个简单的逻辑问题。”
第110章 余斯年早就看得一清二楚好吗（）
“首先，不说是谁说的这句话，骂人的人说的是不学习的都是渣滓，你们不否认吧？”
少女手指有节奏地在桌面上敲击，只有轻微的声音，她的余光瞥到余斯年，看他还靠在门边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只想打死他。
在余斯年眼里，恐怕这些人就是上演一出好戏给他看，自己就是跳梁小丑之一。
同学们迟疑着点头，没想清楚风楚楚话里的关节。
“那么。如郝老师所言，”风楚楚咬重郝老师三个字，满满的讽刺口吻，“我也是不学习的渣滓呢。”
少女凉凉地看向郝老师，郝老师似乎想到什么，脸色骤然晦暗。
“我怎么会说出这种自己骂自己的话？”
少女轻笑着看向余斯年，“更何况，郝老师说话前后颠倒，一开始说没有人说你坏话，一会儿又说是我说的，我想，郝老师没有必要替我打掩护吧。”
“你瞎说！我是为了保护你你不知道吗！现在还倒打一耙往我身上泼脏水！”
郝老师似乎意识到什么不妙的地方，反驳得声嘶力竭，凶相毕露。
“再说，你不是听得清清楚楚的吗？”
风楚楚根本没搭理郝老师，黑曜石的眸子盯着少年，“我刚才看到你在门外。”
余斯年松松地伸了个懒腰，没有回答少女的质疑，浅薄的嘴唇勾出弧度，邪肆非常。
郝老师瞳孔微缩，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什么？！原来余斯年刚才就在门外？
“真的吗？斯年你刚才在门外？”
她恐惧地一哆嗦，死死地盯着余斯年，希望听他嘴里听到一个不字。
天啊，如果刚才余斯年就在门外，那自己刚才的行为简直就是把余斯年当成弱智耍！
自己绝对会被记恨上的！
“不要叫我斯年。”
余斯年极其嫌弃地蹙眉，像看到什么肮脏的东西污了自己的眼，“你这个丑老太婆没有资格这么叫我。”
见没得好戏看，他终于不再装出一副温和的样子，很干脆地撕破脸皮。
“是，刚才你说的我都听到了呢。”
少年终于站直身子，修长挺拔的身影离风楚楚越来越近，走到离风楚楚极近的位置。
“你居然看到我了，还故意引诱这个丑老太婆骂我是吧？”
他明明是在笑着的，低头看着风楚楚。
风楚楚几乎是仰视才能看到余斯年的脸，她索性垂眸只扔给余斯年一个头顶，一点眼神都懒得扔给他。
在她眼里，余斯年就是个家里有点权势的小屁孩，如果不是想借他打击这个没什么好声气的班主任，她都懒得和余斯年说话。
郝老师听到余斯年的回答，脑子一片空白，完全被恐惧淹没，完了，完了，自己的职业生涯恐怕彻底毁了！
照余斯年的性格，他一定会整死自己！
她怎么会想到，余斯年这个时候会回来！怎么会这么巧合！
不！不是巧合！是这个贱…人故意引诱自己说出这种话的！她是故意的！
郝老师的眼神极度扭曲地看着风楚楚，不不需要自己动手，余斯年一定会搞死她的！
第111章 拖走（）
“我觉得你在问这个问题之前，还是先处理一下这个骂你的人吧。”
风楚楚瞥到郝老师扭曲得丑陋的面庞，极为嫌恶地转过头去，为了学生的成绩可以理解，可是完全不看成绩以外的东西，简直就是偏执。
当然也可以说她不畏权贵，连余斯年都敢骂，可是干嘛又在面对本人的时候瞬间变脸，两面三刀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真的是会做人啊。
甚至还威胁全班帮自己说话教学生昧着良心撒谎，这哪里是为人师表的作态！
余斯年挑眉，看不到少女的眼睛让他没办法放电，更加无法判断少女的心思。
他轻笑着看向郝老师，“所以，丑八怪，听到了吗？你可以滚蛋了。”
郝老师此时完全顾不上自己，指向风楚楚，言辞尖锐，“那她呢？！不是她我怎么会骂你！”
完全失去作为老师的风度，活生生变成一个撒泼妇人。
“郝老师，”风楚楚无奈地主动回应，重重地咬词在老师上面，“我最后叫你一次老师，虽然你并不配。”
“嘴巴长在你身上，你想说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
班级里安静得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都听得清清楚楚，只有郝老师重重的呼吸喘气声。
“还是这句话，嘴巴长在她身上，她说什么都和我没关系。”风楚楚转头看向余斯年，耸肩表示无奈。
余斯年眯起眸子，唇边露出一个若有若无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