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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待轩辕珏看清那胃上的线条,楚华容便一把抓下口中的剪刀,紧贴着胃上的线头,果断地咔嚓一声。
旋即,便是那开阖的胸膛……
轩辕珏再次眼睁睁地看着轩辕禛的胸膛如破布一般,被人用针线缝起。
同样令人震撼,同样令人恶心的过程,不同的是,这一次,他能够在轩辕禛的胸膛上,看到一条米色的蜈蚣,那是羊肠线走过的痕迹。
腥臭的血味飘散,虽只有轩辕禛一人的,却轩辕珏以往经历的任何一次血腥杀场,更加令人作呕。
时光恍若被延展了般,尤为漫长。
轩辕珏不敢出声打扰,也不舍得闭眼,只能忍着呕吐的欲。望,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动作。
原以为她在四皇子腹部上如法炮制地打上死结后,所有的一切便算落幕。
但……
利刃割开金帛的声音响彻耳旁,随后是她为四皇子剔除身上腐肉的过程,手臂,腰间,大腿,小腿。
匕首所过之处,一处处腐肉被剜除,轻者不过表皮一层,重者深可见骨。悬若游丝的轩辕这,在她的匕首下,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一般,任她宰割。
那一处处皮肤,似乎不是人身上的肉,而是街边毫不值钱的沙泥,被她眼也不眨地剜到早已准备好的铜盆中去。
一块,两块,三块……
铜盆中,腐肉以肉眼能见到速度,迅速堆砌而起,隐约可见一座小山的形状。
腥臭的血味与腐臭的肉味混在在一起,直直令人作呕。
轩辕珏薄唇微张,他终于知晓,为何她昨晚要特意嘱咐他再是惊讶也不得出声;也终于知晓,为何她要用幻术遮了七皇子与老医者的眼。
这样狰狞的场景,若非她早有提醒,若非他定力过人,此刻,他必然骇然尖叫。而她的能力,若是被有心人流传出去,还不知会被如何对待……
毕竟,大胆的人不多,大胆而又能守住秘密的人,更不多。思及此,轩辕珏竟有些佩服起楚华容的缜密心思。
时过良久,待楚华容收手时,轩辕禛原先如玉般的身体,已然坑坑洼洼,活像被疯狗啃过一般。
“水。”
楚华容道了一句。
此次,轩辕珏未再出神耽误,迅速弃了手中的托盘,转而端起床头矮几上的铜盆。
楚华容用嘴叼着匕首的刀柄,双手插。入清水之中,清洗了一番,有用干净的纱布擦拭干净。
见此,轩辕珏吊着的心稍稍回落,看着床上鲜血淋漓的轩辕禛,轻声问了一句:“可是好了?”
“还要上药。”
楚华容拣着重点的话回道。
话落,她从袖口中掏出些小小的瓶罐,小小的瓷瓶一倾斜,隐隐透着绿色的液体,霎时淋遍轩辕禛的每一处被挖去腐肉的地方。
药水奇怪的颜色,令轩辕珏挑眉。而更令他诧异的是,那药水所过之处,竟发出细微的兹兹声,隐隐的烧焦味传出过后,轩辕禛身上血流不止的伤口,血液竟慢慢凝固,直至不再流淌。
楚华容一鼓作气,上完药水后,直接拿起干净的纱布,一圈一圈地替轩辕禛裹上。
须臾之后,轩辕禛便以纱布为衣,厚厚地裹了好几层。
做完这一切后,楚华容直起身,深深地吐了口气,从头至尾紧绷着的身躯,终于得以放松。
这一放松,人便软了下来,幽深的凤眸动了动,楚华容勾唇,也不在乎自己后背是空气,直接往后一倒。
这样鲁莽粗心的动作,却没有令她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转而是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顽皮。”轩辕珏无奈地斥了句。只那精致的眉眼中,却全无责怪的意味。
“左右你会接着我。”楚华容在他怀中仰头往后瞧,对上他无奈的眼神后,笑眯眯地说了一句。
若是以往,她下手术台的第一件事,便是坐下喝水休息。而今轩辕珏都是她的另一半了,直接依靠他就成。
而且,他也没让她失望。
楚华容勾唇一笑,小巧精致的容颜上,再无诊治轩辕禛是的专注与冷凝,而是有着另一种柔和的意味在里头。
她放心地将身体的重心依托在轩辕珏身上,直接将那温暖的怀抱当成缓解疲劳的港湾。
轩辕珏稳稳地站着让她倚靠,同时伸出双手,仔细地扶着她的腰,配合着她难得的主动亲昵。
拥抱间,他低头问道:“这样便算好了?”
“嗯。”
“可有几分把握完全康复?”
楚华容想了想,择了个保守的答案:“十之七八。只不过……”
后下的话,楚华容未说先笑。
轩辕珏好奇,“只不过什么?”
楚华容呵呵一笑:“只不过我制的那药,药性虽好,但容易损伤肌肤。身体的伤,估计轩辕禛是无所谓,但他的面容……唔,他的美貌该是保不住了。这皇朝美男子,该退位换人了。”
轩辕珏失笑:“怎可用美貌来形容男人?”
“那就用毁容好了。”
楚华容从善如流地改口。
轩辕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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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 不是草包()
休息的小片刻后,楚华容直起身,扬手啪的一声,打了个响指,如坠云海的轩辕祺与老者如梦初醒,两人纷纷摇头晃脑,方才发生什么事了?
楚华容不多给两人仔细回想的时间,见两人的眼神不复迷茫,便出言嘱咐:“轩辕祺,这几日就让他这样躺着,别移动。”
闻言,轩辕祺木讷了好一会儿,方才瞪目道:“好,好了?”
这,这么快?
视线看向床上的人,轩辕祺神色尤是不可置信,那一层层包裹在轩辕禛身上的白色纱布,那床内侧堆砌了些许腐肉的铜盆,那燃烧了大半截的红蜡,无一不提醒着他,她已经出手了。
只不若,轩辕祺面色狐疑,为何他对她的出手没有任何印象?
轩辕祺疑惑,紧闭着眼努力回想方才的情况,她看了他,然后呢?没有然后了……这一认知,更是让轩辕祺不解。
只楚华容却不打算解释,仅是点点头,随后咳了一声,提醒轩辕祺注意听她的嘱咐:“处理杂物时,别碰着他。膳食以清淡的流食为主,辅以药液,忌辛辣。”
“伤口莫沾水。”
“房间保持通风。”
“纱布半月后再拆。”
轩辕祺一一记下,待她不再言语之后,张口想要问些什么,却见楚华容神色疲惫,他愣了愣,不知怎地,那疑惑的话到了嘴边,忽然就变成了关心:“你的脸色很不好,是不是累着了?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好了。”
一番话语,尽是关怀不假,只那话头,却在无形中回避了皇婶这一称呼……如斯一来,便是迟钝如楚华容也察觉出轩辕祺态度的异样了。
深邃的凤眸,幽幽地看了轩辕祺一眼,直把后者看得不自在,方才移开视线:“好。陈老就呆在四皇子府里帮忙。今晚轩辕禛或可能发热,你准备好药酒,在他头部,脖颈,腋下等处小心擦拭。”
“陈老遵命。”
听到楚华容提及他,沧桑的老者方才出言。
觉着该嘱咐的都嘱咐了,楚华容便与轩辕珏相携离去。
耳听着那房门开启又合上的声音,轩辕祺眸光复杂,甩头抛开脑海中莫名其妙的酸涩,袖手一样,一阵清风铺过,那数十支明亮的红烛俱灭。
随后,轩辕禛仔细越过轩辕禛的身体,亲自将床内侧的红烛及铜盆等物收拾了个干净。
在取最后一个红烛的时候,轩辕祺忽而愣住了,察觉出什么,他迅速扫视了所有的红烛,所有燃烧了一大截的红烛……
轩辕祺眸光瞬凝。
所有的红烛约莫三指粗,燃烧这样大半截至少需要一个时辰。一个时辰?!
若说先前只是犹疑,现如今,他已十分肯定,楚华容必然对他做了些什么!
“七皇子当心,您压着四皇子的手臂了!”一旁被楚华容留下的陈老忽而出声。
轩辕祺倏地回神,同时迅速移手,避免压着轩辕禛。将床内侧的杂物全部清理干净时,轩辕祺看着弯腰擦拭床沿血渍的陈老,眸光复杂。
她留下这人伺候四皇兄,怕是想将掩人耳目进行到底了。
思及此,轩辕祺摇头自晒,罢,既她不想让人知晓她的能力,他不说就是了。
只是,轩辕祺抿唇看着床上的轩辕禛,只是他还是很好奇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擦拭完床沿血渍的陈老起身,便见轩辕祺盯着轩辕禛身上的纱布,若有所思,眉眼一动,出声提醒道:“七皇子,这纱布必须半月后方能拆除。”
“多嘴!”
轩辕祺淡漠地斥了一句。
陈老即刻闭嘴,想到什么,旋即问道:“七皇子,可要给四皇子添加衣物?”
堂堂皇朝四皇子,以纱布当衣,这也太……
轩辕祺微怔,这才察觉,他的四皇兄上身的衣物早已被剥光,而那下身,也只在腰下的部位留了小块布料遮挡,这……
轩辕祺眉眼微动,霎时转首看向门外楚华容消失的方向,她看光了四皇兄的身体?!还是在皇叔面前?!
“七皇子,如何了?”
陈老不知轩辕祺所想,恭敬地催问了一句。
轩辕祺回神,压下心中奇怪的情绪,回复道:“不必,用红衾覆之便可。”
穿着衣物再是小心翼翼,也必然需要抬手抬脚配合。这有悖她的叮嘱。
陈老躬身应声。随后立在一旁,看着轩辕祺拍手招来屋外仆婢,然后按照王妃的嘱咐,一一吩咐下去。
须臾过后,清风从被推开的古朴窗格中吹入,重重帷幕因风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