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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鲜血沾了我满手,浓浓的血腥味与惊恐让我一阵头晕,下身还没完全长合的伤口再次崩裂开来,我紧紧皱着眉,无力的趴到地上。
“护架……”
回过神后的下一秒钟,已有宫人侍卫冲向前去,将圣架团团围住,随身带来的那名妇人上前为他捡察着伤口。
“二夫人……”
此时,如月亦挣开押解的侍卫,奋不顾身的扑向我,说话的语声带着哭腔,“二夫人,您还好吗?奴婢扶您起来。”
她艰难得将我扶起来,让我靠到她怀里,“要是不出来就好了……”
我闭着眼,已经神智不清,只是喃喃的叫着,“我的孩子。”
我在一片混乱声中渐渐晕过去,只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与护架得声音。
临沉睡之际,他拨开众人又说了一句什么……而我已经听不清,渐渐得失去所有知觉,放弃最后一丝挣扎,我的头渐渐向如月的臂弯中跌去。
……
再醒来,已经换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我睁开眼,看着头顶明媚春红的顶鲛削纱帐,帐子里有种熟悉的香味,淡淡的,因为太过熟悉而一时想不起来。
我撑身坐起,习惯性的轻轻唤了一声,“如月……”
听帐外环佩声响,一双纤纤素手将床帐撩起,分挂在两旁白玉钩上。
“夫人醒了?”一个眉目清秀,陌生的女子站在床边,向我福身行礼,她身上穿着宫服,我的心狠狠一揪,也顾不上说话,连忙抬头去看,只见室内装饰果真是一派皇家风范,华贵艳丽的织锦屏风,大大镶明珠的妆台,层层珠帘帷幔……
就连熏香……都是宫廷常用的几味香。
兰草萫,这屋子熏的是兰草萫,怪不得我觉得熟悉。
“这是哪里?我的孩子呢”我问,已经掀被下床,还没穿鞋就要往外走。
宫人连忙将我拦下,推回去坐好,蹲下身子为我着履,一边避重就轻的道:“这是宫里,夫人,皇上吩咐过,只要您一醒来就要吃药。”
我心头一震,唯一的一点希望破灭,这里果然是凰宫,他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就算是要带走,对待我这样的刺客,不是应该被关在地牢里吗?怎么会是在这么奢华富贵的寝宫呢?
我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冷声再问:“吃什么药?我的孩子呢”
宫人一笑,再次避开我的问话,低着头道:“说了这么久,娘娘还不知道奴婢叫什么呢?奴婢叫小云,是广濪宫里的大宫女,夫人既然住进来,那就是这宫里的主人了,以后夫人有什么吩咐可以尽管使唤奴婢,和广濪宫所有的宫人。”
我扭头看她,冰冷眸峰如刀,冷冷的站起身,“你还没回答我,吃什么药?这广濪宫又是什么地方,还有……我的孩子在哪里?如月呢?我现在又是谁”
我一连串问出许多问题。
这些都是我最关心的,隐隐的,我已经觉得我失去了诚王爷侧王妃的身份,住进广濪宫,这广濪宫又是什么地方,跟我有关系吗?
如月呢?我的孩子呢?难道已经被……
我不敢再往下想,额上已经冒出冷汗。
我心里的疑问像雨后春笋般一个个露出头,只等人来为我一一解答。
小云很有素养得躬身福了福,回道:“回禀夫人,皇上只吩咐奴婢侍候娘娘,没有让奴婢多说话,还望娘娘恕罪。”
我的怒火一直子窜到脑门上,冷笑着道:“很好,皇上不让说,那么你总该告诉我这广濪宫是什么地方罢?”
她垂眸笑着,回道:“广濪宫是皇上下旨刚刚建成的一处宫院,宫里传言是给一位皇上最宠的妃子住的,现在夫人您住了进来,想必……皇上是最疼您的罢?”
说着,便又是一笑,娇羞低下头去。
我一阵气结,半天说不上话来,只觉得胸口窒闷异常,随时都有暴发的可能。
那个男人说的话正在一点点应验着,他曾说,无论我走到哪里,嫁给了谁,都逃脱不了他的手掌心,嫁第二次后还会有第三次……
难道,他真得想要再……
我不想再往下想,摇了摇头,理清脑子里的思绪,我沉声问道:“皇上呢?我要见皇上。”
既然他不让别人说,那他就让他自己说。
“皇上此时正是早朝时间,等皇上下了朝,奴婢就派人去请。”她道,脸上仍旧带着笑,无边无际,没完没了的笑,让我十分厌恶,只觉得这个人很虚伪,而且是我最讨厌的那种左右逢圆类的。
我身上只穿着白色蚕丝寝衣,十月的天气,虽不十分冷,但也绝不暖了。
“更衣。“我冷冷的道。
她应了一声,转身唤了一声“来人……”立刻就有持着热水,脸盆,毛巾的宫女鱼贯入内,侍候我梳洗。
我梳洗已闭,被人掺扶着坐到妆镜前,由梳妆宫人为我将头发盘成髻,斜簪宝钗,再敷一层薄薄脂粉,原本苍白的脸色便已全然消失不见,取之而代的只有红润,还有一种孕育之后的丰韵。
第83章宫宴澜醉里望月4()
小云将她为我挑选的一套宫装拿来,湖绿色绣牡丹的图案,华贵而不失优雅,“夫人,这套可还满意吗?”
我看一眼,冷冷的点点头,未置意见,两个宫人左右将我掺扶起来。
小云亲自为我更衣,穿好了衣服,她便将我扶到外面。
来到正殿,我才知道这处宫殿到底有多奢华,殿里,一应家具全部都是用紫檀木造就,厚重而尊贵的色泽,既便没有熏香屋子里也会有一种淡淡的檀香味。
鸾榻一侧,那扇李白亲自题画的屏风一看就知道是世间绝无紧有的珍宝,别人得到,一般也都是视若珍宝般好生收藏着,而这里,却堂而皇之的将它摆出来,就好比,它只是一件屏风而已。
整个房间摆满了珍玩古董,货真价实的。
门外,峙立高耸的雪松还有门前、墙边琳琳琅琅的花朵,一眼竟望不到头。
我站在门前看了一会,只觉得这奢华背后藏着诺大的阴谋,为什么是我住这里,广濪宫,新帝为最宠爱的妃子建造的宫殿,我是他最宠爱的女人吗?
不,我连忙否认。
我是他的仇人。
“夫人,该喝药了。”小云过来催请,轻轻扶着我往回走。
我叹一声,默默的跟她回去。
现在,也只有等他来了,如月和孩子,不知道现在是否安全?是否已遭遇不测?
我在鸾榻上坐了,宫人将一碗温热的药奉上来,“夫人请用。”
我端起来闻了闻,一股清苦药味迫入鼻中。
小云笑着道:“娘娘不用担心,这只是一般的补药,有肋于夫人恢复体力、愈合伤口。”
伤口?我抬头看她一眼,她目光明亮,丝毫不闪躲,想必已经知道我刚刚生过孩子仍在坐月子的事,这些药,是易子昭吩咐她们准备的吗?
我在心里打了个问号,迟迟不愿把他往好人那一方面去想。
我不再顾忌,一口将药喝了,随即,有宫人奉上去苦的玫瑰清露,我喝了两口放下,用帕子拭拭嘴角的水渍。
“娘娘有特别想吃的没?奴婢吩咐御膳房去准备,您睡了两三天,也该饿了。”小云在旁道,周到得无微不至。
我身子一震,有些不敢相信的道:“你说什么,我睡了三天了?”
“对呀,皇上与夫人是昨天晚上回的宫,听皇上说夫人昏睡了两天了,那今天可不就是三天吗?”她向我解释,仔细观察着我的表情。
“夫人,有什么不对吗?”
我摇摇头,“没有。”
她笑了笑,道:“那……夫人爱吃什么?”
“随便。”我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难以言喻心底的悔意。
三天,三天之内可以发生多少事情啊!如果如月禁不住拷问,如果易子昭痛下杀手,杀了我的孩子……
我的心凌厉一痛,低下头去。
“那……奴婢这就命人去准备。”小云福身退下,殿里留四个宫人侍候,其他的全都退到廊下。
我侧了身,斜倚在榻上。
再回到凰宫,我对这里竟然产生了一种陌生的感觉,从前的身影已经全然不见,换了一朝新人物,新宫女,新内侍,新秀女,还有……新帝。
尽管我心里很乱,尽管我迫切得想到知道孩子的消息,可是我仍得继续沉默下去,这里没人会告诉我,只有易子昭。
我闭上眸,静等他来。
过了一会,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
小云身未到,声先到,在殿外高呼:“恭喜恭喜……夫人。”
我睁开眼,看到她带着几名内侍一起进了殿,当头一人手执圣旨,向我一福,“夫人,请接旨。”
我有些无措,转身看向小云,她对我眨眨眼,上前掺扶,笑着道:“夫人不要顾虑,是好事。”
她虽这样说,可我仍觉得不安,碍于礼节,不得不起身跪下。
口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宣旨内侍再对我一福,高声喧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民妇郁氏红泪,性聪慧,姿貌无双,配掖庭,册选入宫为嫔,赐封殇国夫人,位居贵妃之上,皇后之下,赐居广濪宫;念郁氏之女年幼,圣上体恤母女情深,特将其继为养女,赐封号华阳。
?卿此”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翁得一声炸开了,直到小云叫我接旨时我才回过神来。
这一切,就像是梦一样,滑稽又可笑,抬头,看着那一双双探究、好奇的目光,我终于冷笑出声,没想到,我的人生居然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废后再嫁,本就让我声名狼藉,百姓口中,只知道前朝明诚皇后妖艳无双,赎乱宫帏,一度改嫁诚王,已经让人啼笑皆非,却没想到就连新帝都对我念念不忘,可是……我虽然离开诚王府,但名义上仍是诚王的侧王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