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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太平江山。〃
〃那样一来,留着我等于平白给傅少阳留了只老虎在身边,皇兄怎会舍得不杀我?幸好还有你大哥。。。。。。〃
〃你们慕容氏的传统便是复国,五十年前的后齐,就是毁于慕容婴的乌合之众,殷鉴不远,谁都不敢忽视慕容一族的疯狂和执着,何况慕容之恪能征善战名动天下?〃
〃所以慕容之恪死不得,只要他还活着,就能时刻提醒皇兄燕亦铁骑尚未灭绝。皇兄便不会横下心来杀我而后快,借着他这一点犹豫不定,我才能韬光养晦的活下来。〃
凉风吹过,檀轻尘微闭着眼:〃征讨燕亦前一年,我便微服去过西州,早见过你大哥了。今日再见,形貌变化也不甚大。〃
〃慕容之恪眼睛的颜色与你一模一样,眼神里的血腥气却是遮都遮不住,难怪你不是他的对手。〃
贺敏之默然半晌,道:〃他却不是你的对手。〃
檀轻尘摇头笑道:〃不一定,他若是身处傅少阳的地位,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你这个大哥虽不及我善忍,却比我更加悍狠一些。〃
贺敏之迟疑道:〃你。。。。。。为什么放过他?〃
檀轻尘看他一眼,道:〃你不妨先猜测看看?我九哥傅落风是镇守北线的拥兵王爷,慕容之恪是他麾下第一得意的大将。〃
贺敏之思量着,道:〃大局初定,你不想与九王爷有所误会?可慕容之恪在北线,只怕会勾结草原部落。〃
檀轻尘似笑非笑,低声道:〃敏之,别在我面前装傻。我耗损功力救了聂十三,难道你都不愿跟我说说实话?〃
贺敏之带着几分厌倦,淡淡道:〃你无非就是想拿慕容之恪做文章,除掉九王爷,拿回北线兵权罢了,这种事情无聊得很。〃
檀轻尘大笑道:〃怎会无聊?〃
缓缓说道:〃对付九哥,削其兵权只是原因之一。九哥曾传书相约,愿出兵助我,傅落风能以兵权威胁皇兄,他日未必不会反过来对付我。他的兵权,是一定要夺的,但不是现在。〃
〃目前新皇登基,最忌内乱,我杀慕容之恪容易,就怕傅落风以为我先剪他的羽翼,是想对他下手。〃
〃留着慕容之恪,就是要他去勾结草原朗羯部落,朗羯近年来蠢蠢欲动,草原骑兵素来凶悍,趁他们一盘散沙尚未统一,先下手挫其实力,才能保住宁国边境太平。〃
〃宁国这些年重文治轻武功,宁可怀柔,不动兵戈。朗羯骚扰掠夺边境,这帮臣工也只会力谏议和,你那方座师只怕定会来一句:勤修德政,自可怀敌附远,弥患于未萌。〃
笑得犀利:〃这些臣子,读圣贤书读得脑袋不清醒,动辄直谏,一心想做名臣。我用他们缚住了皇兄的手,却不能容忍他们再来辖制我。〃
〃下棋讲究一个均衡,也讲究一子伏而算百步。以外乱为契机,刚好可以一改内政之风。需知政宽则民慢,猛则民残,宽以济猛,猛以济宽,政是以和。〃
声音冷静而柔和:〃一旦朗羯用兵,立即昭告天下慕容之恪的身份,那便是燕亦草原联合,企图染指颠覆大宁江山了。朝臣再糊涂,也该知道他们不只是想劫掠财物,想必也不敢再提修政仁德。到时一举灭了慕容之恪和草原势力,拓展疆土,又能以外震内,立摄政王之威,登基也顺理成章些。〃
站起身,神舒意闲,扬眉道:〃试想,江山万里,尽数在你掌握,太平富足或尸骨累累尽由你决定;芸芸众生,都是你的棋子,为了你一个决断一个思量或生或死或荣或辱。挥手千钧,一言九鼎,这种极致的尊荣与权力,难道不是这世间最有趣的东西?〃
贺敏之想到了月下那曲沧海龙吟。当年是潜龙暗伏,而现在尽显皇图霸业之气,飞龙在天、出云入海,已是无人能阻。
静了静,却道:〃我还以为你会慎用刀兵。。。。。。〃
摇了摇头,正色道:〃起高楼宴宾客楼塌了不过瞬息兴亡,文成武德荣辱功过不过是史官笔下的谈资。若真有济世爱民之心,才不负这江山如画万民敬仰。〃
檀轻尘听了,不禁微笑,轻轻抚摸贺敏之的头发,触手微凉顺滑,牵动了心思柔肠,轻声道:〃你说得很好。他日我登临绝顶,身边若没有你,想来也是孤苦寂寞,千秋大业终是与世人相关,但心里的爱恨悲喜却不求他人懂得,只想和敏之分享。〃
贺敏之挣动一下,却被檀轻尘一把拽住头发,头皮一阵刺痛,不敢再动。
檀轻尘手指轻柔,碰了碰他后脑被撞出的肿块和半凝结的血痂,道:〃慕容之恪对你下手还真是不轻。。。。。。看来不可能是阳春三重雪了。〃
贺敏之突然伸手拽了拽檀轻尘的袖子。
檀轻尘立即俯身,鼻尖紧贴他的耳朵,微微一蹭,呼吸略沉,笑道:〃怎么?〃
只听他清晰的说道:〃舅父,生死有命,我不想要菩提生灭丸。〃
檀轻尘眼中欲望登时由翻涌转为冷凝,指尖一僵,却道:〃不着急说这事情,路人鼎说七八年内应该不会毒发,你再仔细想想罢。〃
贺敏之垂下眼,声音轻而坚决:〃我心匪石,不可转也。还请舅父体谅。〃
檀轻尘一轩眉,道:〃此事以后再说。。。。。。我先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顿了顿,手指压在脑后肿块处,力度稍重。
贺敏之咝的一声,却听他轻笑道:〃还有,不要叫我舅父。〃
第三十八章
包扎停当,天色已渐渐发白,月西沉淡去,有人轻叩屋门,檀轻尘起身出门,与那人交代事情。
贺敏之心中明白,只怕这个小院,已被檀轻尘密密监视了,否则哪能偏偏赶在颜牧带伤而走,聂十三生命垂危之际前来?
当下也不动声色,走到床边,见聂十三虽昏迷着,呼吸却匀净,略放下心来,走到后院西屋叫醒老刘夫妇。
贺敏之一早就与他们说,哪怕闹得天翻地覆,自管睡觉就是,这二人出身市井,最是懂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勤恳安静,每每有事,只作天聋地哑。
贺敏之叮嘱道:〃我今日要去大理寺,你们好好照顾十三,若有什么事,就去大理寺找我,或者去十一王爷府邸,报我的名字寻他帮忙。〃
反复说了好几次,才回到前屋,檀轻尘在晨光中笑得格外柔和,道:〃伺候寿王的小英子已报了丧,敏之赶紧换了衣服去大理寺罢。〃
贺敏之整装完出门,却发现檀轻尘正立在轿子前侯着,忙道:〃不劳摄政王。〃
檀轻尘走上前,帮他理了理衣领,小心的往下压了压,不让领口靠着颈子上的瘀青,道:〃你脸色不太好,坐我的轿子过去。〃
贺敏之不敢太过推拒,掀开轿帘,却怔了怔。
摄政王的轿子极是宽大奢华不说,只见一个矮几上放着一碗碧粳米的粥,一碟凉拌莴笋,一碟拌豆腐。
贺敏之到大理寺时,杨陆已站在殿外等着。
见到他忙大步走近迎接,笑道:〃贺少卿总算来了!〃
携了他的手,喜形于色,当日贺敏之被降职,杨陆连上三道折子为他说情,均被文帝驳回,这次他被擢升为少卿,杨陆比谁都欢喜。
却一眼瞥见他后脑处包扎着白纱,又看到他脖颈上的伤痕,又惊又怒,道:〃这些伤是怎么回事?谁如此大胆?〃
贺敏之素来与他交好,听他关心,也自感动,笑道:〃没什么,不小心碰伤了。〃
见杨陆一脸不信,岔开话题道:〃摄政王命我去寿王府看看,把死因查个明白,就怕寿王是因为被贬,被小人害了,那咱们可有得头痛了。〃
说着叫了陈仵作,急急奔赴寿王府。
杨陆赶不及再问,心中却颇为怜惜,贺敏之年纪比自己小了好几岁,又是自幼失怙,除了个聂十三再无亲人,近日听闻聂十三重病,也不知他怎么熬下来。头颈处分明就是被人重手所伤,心中暗自决定要查出这人,严加惩治。
身边胡寺监笑道:〃大人可是在琢磨贺少卿的伤痕?〃
杨陆点头。
胡寺监笑得古怪:〃卑职斗胆,劝大人还是算啦。〃
这胡寺监专爱打探各式消息,从街头巷尾到宫廷各府,尽是他眼之所注耳之所竖,一提到别人不知的诸般趣闻秘事,尤其是欢场床头之事,登时口沫横飞浑身来劲,这毛病害他多年不得升迁,但兴趣所在,正是百折而不挠,屡挫而不改。
不待杨陆发问,自己便兴致勃勃的低声说道:〃大人可知,先帝生前极是宠爱贺大人,驾崩那夜,贺大人却是在宫中与摄政王一起?〃
装模作样低咳一声,续道:〃贺大人手段高得很,这伤。。。。。。也许是摄政王龙精虎猛。。。。。。〃
杨陆断喝道:〃住口!你这般出言毁谤摄政王和我大理寺少卿,该当何罪?〃
冷冷看他一眼,拂袖而去。
胡寺监轻轻刮自己两耳光,却悄声道:〃啊呸,什么玩意儿!官儿做得越大,越是不爱听实话!就装吧,谁不知你在家天天被老婆打骂得跟烂羊头也似!〃
贺敏之刚到寿王府,一名身着青衣的首领太监便迎了上来,行礼笑道:〃小英子给贺大人请安,大人辛苦。〃
贺敏之吩咐道:〃着人带着陈师傅下去喝茶,本官亲自验看寿王。〃
傅少阳一脸浮肿,咽喉处鼓满异常,腹部明显胀起,双眼大睁,凝固着死前的凄惨惊怖。
贺敏之微微一叹,手按在他腹部,感觉到被撑得薄薄的肌肉下,竟是七八个硬硬的圆环。
心下雪亮,想必是小英子等人,把有弹性的金属圆环用特制药剂粘住,拧成长条状,从后庭塞入寿王腹中,那种粘剂遇热融化,逐渐弹开,慢慢撑破肠道,在腹腔中完全打开,将寿王活活撑死。
不寒而栗,招手让小英子过来,低声问道:〃这法子是谁教你们的?〃
小英子极是得意,笑道:〃这法子是奴才想的。。。。。。〃
〃摄政王说了,寿王性子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