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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看?”石磊已走到她跟前。
“是啊。”
“我带你上去看。”
柳清妍还未及说话,石磊已经抓紧她的胳膊,随即就是身体腾空的感觉。
这种感觉只是一瞬间,下一瞬他们就已经在屋顶之上。
尼玛,吓死我了。
脚落在瓦面上,柳清妍直拍胸口。
但是,刚才那一瞬的感觉,好像很爽。
石磊抓住她的手,履过屋瓦,走到屋脊处道:“坐下来看吧。”
一轮下弦月清辉隐隐,高挂在夜幕之上,周围点缀着数颗淡星,夜空下的湖面残荷依稀,画船迤逦,丝竹袅袅余音,细水低回,潺潺留韵,对岸的阁楼高悬,灯火通明。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柳清妍不是涉世未深的无知少女,一看情形就知道湖对面就是诗中所描述的烟花之地。
此刻不是亡国之时,那么唱一唱也是无所谓的吧!她心想。
倚翠楼,在媚眼湖边的烟花长街中,档次属于不高不低的一处。
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走进倚翠楼,大声呼唤老鸨。
风韵犹存的老鸨正在招呼客人,听见呼唤声过来一瞧,见这男子面生,身上的穿戴也不像有钱的大爷,刚才还是笑语盈盈的脸上不由冷了两分,问道:“这位大爷唤我何事?”
“把你们这的红牌姑娘叫两个来伺候。”男子一脸倨傲。
老鸨不清楚这男子的来路,也不好过于开罪他,淡笑道:“我们这红牌姑娘的价位可不低,不知大爷可清楚行情?”
男子不屑地瞅了瞅老鸨,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来摇晃着道:“爷我有的是银子,多少都给的起,你只管给我叫人来就是。”说着丛中扯出一张,塞进老鸨半露的胸前,猥琐地笑道:“妈妈的身材不错啊,这是赏你的。”
老鸨抽出银票一瞧,哎哟,出手如此阔绰,这位是真人不露相的贵客啊!脸立刻灿烂得像朵牡丹花一般。
“落月,弄月,下来接客。”
两名衣着鲜艳、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子,应声下楼。
那男子一左一右,拥着两名女子上楼去了,一路走一路吃着豆腐,嘴里发出放荡的大笑。
翌日,放纵了一夜的男子刚走出倚翠楼门口,就被几个彪形大汉围了起来。
一轮拳脚按摩之后,被捆起来送进了城南的威远镖局内。
男子被送进来时已到巳时末,柳清妍正在灶房内做饭,听伙计来报,赶紧放下菜刀去了前面。
前头正厅,地上跪着一个双手被反捆在身后的男子,披头散发看不清相貌。
“石总镖头,就是这个刚来拜码头的下三滥干的,昨儿在倚翠楼嚣张,恰好被兄弟们看见了。”
说话的人叫李进,是城里四大帮会之一的头头,倚翠楼一带正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
“麻烦李帮主,改日我在如意楼设宴,请李帮主务必赏光。”石威对拱了拱手客气道。
“不敢,不敢,石总镖头客气了,是我管教无方。”李进说着掏出一叠银票,双手递给石威,“银票全部在这里,请石总镖头查点。”
石威接过银票,交给一旁的柳清妍道:“丫头,你的银子你来数一数,要是差一两,就砍那下三滥一刀。”
地上跪的男子,闻言全身颤抖不止,咚地倒在地上。
呃!
柳清妍惊讶地看了石威一眼,心想:好暴力啊!
“石伯伯,少了二百五十两。”
还不等石威说话,李进上去就狠狠踹了地上的男子一脚,“你个贱胚子,下三滥,一晚上嫖妓竟然就用去了二百五十两。”完了对后面的手下道:“给我拉下去,把他的那玩意切下来喂狗,看他以后还怎么去嫖。”
那男子爬起来磕头磕的梆梆响,大喊饶命。
石威眉宇微皱,语气很不悦地道:“李帮主,这是我的地盘,我还没发话,你怎么就越殂代疱了。”
李进面色讪讪,抱了拳道:“我是气恼这狗东西,想替总镖头教训教训他而已。”
石威轻哼了一声道:“他也算是你手下的人,你是怕我下手更重,要了他的命吧。”
李进被戳中心思,也不敢再辩言,只好道:“这狗东西犯在总镖头手里,随总镖头处置。”
石威不再理会李进,转头对柳清妍道:“丫头,这下三滥犯的事本该斩断双手,如何处置还是你来发话。”
第63章 如此考验()
嗳?你抢来的皮球,踢给我作甚?
柳清妍不解这个看上去一身正气的大神,哦不,大侠,到底是何意图。
此时此刻亦不容许她详细去思考,因石威的话音一落,厅内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就连一直在地上叩头求饶的男子也停止哭诉,抬头用哀求的眼神望她。
这男子虽然披头散发,面上也有一些瘀伤,但皮肤细腻白皙,五官颇为周正,很有几分人模狗样,就是眼角眉梢带有几分猥琐之气,让人望而生厌。
厅内一时寂寂无声,时间如同凝滞一般的沉淀下来,各种意味不明的目光交织成一张无形巨网向柳清妍袭来,产生一种逼仄的压抑感。
莫非是在试探我的行事作风,考验我够不够资格配得上你儿子?
可是咱们才相处了一天不到,我哪知道你的喜好。
柳清妍从脑海深处蹦出这个想法,不由暗自苦笑,遂把埋怨的眼光投向石磊。
石磊神色迷茫,他也正在思考父亲为何要为难小东西,接触到能杀死人的犀利目光,心虚地垂下头去。
摸不清你的脾性,那么就只能按自己的风格来咯。
厅内在短暂的沉寂过后,柳清妍清脆的声音终于再度响起:“我且问你,那两个孩童你是从何处拐骗来的?”
嗓音尚为稚嫩,却有咄咄逼人的气势,目光看似淡然,安静,实则如暗流汹涌的极寒深海之底般冷寂幽深,烟雨般清新脱俗的面容上写满清冷,微微抬高的下颌显示着不可攀附的高傲。
那男子在柳清妍的目光注视下,神思一阵恍惚,好像看到另外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跟眼前的这小丫头分离又重合。
他感觉到一股寒意笼罩全身,身体不自觉的颤抖,喉咙干涩发紧,吞下一大口口水,结结巴巴地道:“不不是拐来的,是是我自己的孩孩子。”
为人父母者,竟然指使自己的孩子去偷盗,再利用得来的钱财去销尽窟肆意挥霍,恣享淫乐,这种人应当受千刀万剐之痛。
男子的话一出,柳清妍胸腔里顿时怒火滔天。
“你,真的是该死。”
一字一句,如冰凌碎裂在厚厚的冰层上面,清脆但冻人,是不可遏制的愤怒之声。
男子恐慌起来,那双乌黑的深不见底的眼瞳里,好似有漫天火光向他席卷而来,会将他的躯体甚至灵魂焚为灰烬。
石磊察觉到柳清妍的异样情绪,微微皱眉,伸手轻拽她的衣袖。
柳清妍微阖了眼,胸中的怒潮渐渐退去,悄然转眸,那明亮的眼睛中即荡漾着一池清波,神情又恢复至欺骗世人的清纯淡雅,唇角泛起浅浅笑意,娇憨地瞪了石磊一眼。
石磊有一瞬的失神,小东西前后一刻的转变太大,好似镜花水月中的幻影一般,看不清摸不透,有时翩然清冷若黑夜寒星,有时光华溶漾如莲叶清露,令人望之便生情,再顾即倾心。
男子见柳清妍的神色缓和,感觉机会来了,忙连声哀泣讨饶。
“求姑娘开恩,饶恕我这一次,往后我肯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再也不干偷鸡摸狗的勾当了。”
“姑娘啊,我那两个孩儿年纪还小,她们的娘去得早,若是我也死了,他们无依无靠,就要流落街头任人欺凌。”
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像那么回事,这貌似柔弱良善的小丫头其实比勾命的鬼差还诡异可怕,他只想快点逃离,远远地躲开。
没出息的怂样,让柳清妍更生厌恶,卷长的睫毛轻轻抖动着,在她眸底沉下一片暗影,眼眸紧缩,冷然启唇,“你也还知道为俩个孩儿着想,即是如此,为何丧心病狂让他们小小年纪去学偷盗,牟取不义之财任你挥霍。”
“可知我家中两人的性命悬于一线,等着这些银两去解救,你偷走银子就是谋夺去两条人命,做出此等丧尽天良之事,就不怕死无葬身之地。”
语气依旧是刚才那样冷冷清清,带着淡淡的威胁。
“姑娘啊,我才到此地不久,不知姑娘是尊大佛,如果知晓,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动姑娘的银子,求姑娘饶命。”
男子哭嚎着俯身下去,把额头使劲往地上碰。
“不知死活的狗东西。”李进一脚踹在男子的屁股上,男子顺势向前滚了个圈,摊坐在地上。
柳清妍眉心一皱,抬眼直视李进,心中明白他是要袒护手下之人。
“姑娘,这下三滥的狗东西死不足惜,如何处置但请姑娘发个话,我带回去立刻执行,若在此行刑,不但玷污石总镖头的地方也会吓着姑娘。”李进语气淡然的道。
但他话里包含的意思很清楚,我是给石总镖头面子,但你一个小丫头不要不知好歹。
柳清妍微笑颔了颔首,却不直接回答,而是转头对石威道:“石伯伯,若是只切一根手指下来流的血应当不会很多,伯伯你会不会介意弄脏了地方?”
石威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答道:“只砍掉一根手指是不是太便宜他了,按江湖规矩是要剁双手的。”
李进脸颊直抽抽。
柳清妍瞅着李进,笑道:“李帮主对手下爱护有加,我也不能不给你面子,银子既然拿回来了,小施惩戒即可。我年纪小没见过世面,很想见识一下江湖人是如何执行家法。想我切菜偶尔也会切到手指,砍一根手指的事应该不会吓到我,不知李帮主能否应允。”
说完目光平静的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