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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拿风车的丫鬟转过脸来见到柳澜清的神情,明白两人是瞧对眼了,将手中的风车递到柳澜清面前,道:“公子可愿意接下这风车?”
柳澜清从恍惚中醒过神来,又急又羞,将头垂下不敢作声。
柳清妍暗骂柳澜清太怂,人家大美女都主动开口了,你还这么忸怩,万一人生气跑了,你就后悔死吧!
她急忙从石磊身后窜出来,替柳澜清答道:“愿意愿意,我哥他愿意的。”随即抬腿踹了柳澜清一脚,“哥,你倒是说话呀!”
柳澜清定了定,抬起头小声道:“我们初入城来不知此地风俗,今日未曾备下家世纸条。”
丫鬟笑道:“公子将姓氏,家住何处告知即可。”
“城南,文昌街芙蓉巷,柳宅。”柳澜清答道。
“婢子记下了。”丫鬟轻施一礼,和柳澜清交换了风车后,走回街对面跟小姐耳语了一阵。
小姐听后朝柳澜清凝望片刻,点了点头,领着两个丫鬟施施然而去。
柳澜清眼望女子的丽影飘然远去,直到消失才不舍地收回。
书呆子终于开窍了!
柳清妍心里暗笑,催促柳澜清道:“哥,快把小纸条打开,瞧瞧我嫂子是谁家的小姐呗。”
柳澜清脸上又是一阵羞臊,将置于风车内的小纸条取出来展开。
柳清妍凑头过去一瞧,只见纸条上写的是:城南,梧桐街,祝园红嫘。
祝园红嫘,全名就应该是祝红嫘。
可惜柳清妍对祝家一无所知,便好奇地问石磊是否知道。
石磊等得有些不耐,扯了扯嘴角,道:“我只知祝家是城里数一数二大户,除夕夜放烟花的就是祝家,他们专做水路运输生意,愚溪县码头的商船大部分都属于祝家。我们两家打过一些交道,详细情形得问我父亲才行。”
柳清妍听完心里咯噔一沉,一个富家大小姐,一个小门小户没了前程的书生,怎么瞧都是个狗血的悲情桥段,半天吐吐舌头对柳澜清说了一句,“哥,还好咱家不姓梁呀。”
没头没脑的一句,柳澜清不明所以,眼里尽是疑惑。
石磊怔楞片刻后,好似想起些什么来,眉宇间生出几分凝重之色。
柳清妍又想了想,觉得自己有些杞人忧天,或许对方家里只看重人品,不在乎门第家世。
“哥,咱回去吧,这事得跟家中长辈商量才行。”
今儿出来的目标已达成,是该回去的时候了。
柳澜清高兴地点头,那位祝小姐不但生得貌美,气度也不凡,就如书中描述的大家闺秀一般,正是他心中倾慕的女子形象。
“这就回去啊,刚才不是说好把小吃摊都尝一遍的。”石磊小声的抗议。
柳清妍眼睛瞪了瞪,“吃,你就知道吃,今天吃了以后不许再来我家吃饭。”
说完拉起柳澜清转身往回走了。
啊!那可不行!
石磊赶紧跟上脚步。
将兄妹二人送到家门口后,他即自行回去了。
柳家诸人还未休息,全在厅里等二人回来,外面锣鼓爆竹声喧天,想睡也睡不着呀。
家人问起今晚的收获,柳澜清扭捏支吾不吭声。
柳清妍竹筒倒豆子似的,将事儿经过利索地说了出来。
得知柳澜清的亲事有了眉目,柳老太激动得眼泪直往下掉。
“那位祝小姐啊,生得一副玉容花貌,身段婀娜,气度优雅端庄,非寻常女子可比,莫说哥哥动心,我见了都欢喜呢。”柳清妍最后加上自己中肯的评语。
柳老爷一拍大腿,吩咐柳博文道:“老大,你明儿去外头打听清楚祝家的情况,咱准备准备,好上门去提亲。”
柳清妍嘿嘿笑道:“祖父,不用出去打听的,祝家的事石伯伯最为清楚,明儿请石伯伯过来一问便知。”
“行,明日我去请他过来。”柳博文满脸是笑。
谢氏乐得眼角的皱纹都舒展了不少,对柳老太道:“娘,咱明儿该跟石家大娘问问哪家的媒人本事好才行。”
柳老太连连点头称是。
这一晚,彻夜难眠。
元宵节过去,新春才算是彻底结束,柳家曲米粉作坊开工大吉。
酒铺那边的院子修葺工程还未完成,暂时人手充足,柳清妍把负责技术指导的工作交到酒儿手中。
酒儿的能力也确实不差,仆人们在她的指挥下,工作开展的忙而不乱,井然有序。
石威约莫是听石磊说了昨晚的事,不用去请,自己就跟着来了。
“祝家做的是水运生意,我们镖局是走陆运,两家来往的机会不多,但祝家的情形也了解一些。家主名叫祝同尘,为人倒也仗义,育有二子一女,祝红嫘是排行最末的,祝家主对其颇为宠爱。”
第88章 双雄会晤()
接着石威将祝家整个家族的详细情形讲解了一番,柳家诸人听后面上无不染上一层忧色,豪商世家岂会愿意将嫡系小姐下嫁给小门小户来受苦?
柳澜清心头涌上一阵失落,自家与对方的家境相差太大,一个秀才的功名不足以填补两者之间的差距。
“清伢子,你这门亲事怕不好办呀!”柳老爷子深叹道。
柳澜清沉默半响,戚戚然道:“祖父,我懂得的,倘若祝家主不同意亲事,只能说我与祝小姐无缘罢了。”
其他人一时无言,气氛变得凝重。
“呵呵呵。”石威突然朗声大笑起来。
众人皆是一脸不解的望他。
石威在众多疑惑的目光下止住笑声,解释道:“你们无需如此灰心丧气,祝同尘虽是一介豪商,但他对文人雅士颇为敬仰,最喜爱与读书人结交,给儿女取名都拣文绉绉的来。博文兄弟和澜清侄儿皆有秀才功名在身,亲事未必就不能成。”
众人听得此言,先前的失望一扫而空。
石威接着又道:“我与祝同尘还算熟悉,一会儿让人去下个帖子,过两日博文兄弟和澜清侄儿随我去祝家走一趟,咱先不提亲事,探探他的口风再做进一步的打算。”
“如此,有劳石兄了。”柳博文拱手谢道。
石威爽气地摆手,道:“博文兄弟无须客气,咱们又不是外人。丫头今年也十三了吧?等澜清侄儿的事定下来,不如将我儿跟丫头的事一起办了,往后两家走动起来也好名正言顺。”
柳家几位长辈面有喜色,心道我们等你开口都等好久了,你现在才想起来呀!
柳清妍老脸微红,瞪了一眼石磊。
石磊抬眼望屋顶,装作没看见,嘴角笑涡浅浅隐匿。
厅里气氛又热闹起来,话题切入到柳清妍的生辰上来。
“我一个小辈用不着办生辰宴,酒铺子那边快修葺好了,不如就选在那日开张,一起热闹热闹就行。”柳清妍坚决推辞长辈要给她办生辰宴的提议。
她的生辰在二月初六,离此时只有二十天。
“也行,到时婆婆我准备两份礼就得。”石老太点头笑道。
事情议定,石威即起身回镖局,临走不忘问柳清妍要了一坛美人酿。
祝家是愚溪县两大世家之一,祝家世代以经商为业富甲一方,另一个言家是祖上曾官拜国子监祭酒,以诗书兴家的清贵。
因读书人向来清傲,言家不屑与商贾之家结交,尽管同住一城之地,言祝两家却从无交往。
祝家现任家主祝同尘,年少时很有几分才气,苦于被家世所困,无法一展抱负,心底对科考蒙仕一途十分向往。
两日后,是石威下帖与祝同尘会见的日子。
梧桐街祝园占地广阔,从外看黛墙庄重翠竹长就墙内外,入内瞧飞檐玲珑修竹几簇掩飞檐,飒飒松柏无风自肃,凛凛寒梅幽香暗浮。
受朝廷礼法所管制,祝园正院只建了四进,另有几处两到三进的侧院和别院,中心为一人工湖,湖上有水榭楼阁,周围花木扶疏,蔓草葳蕤,假山怪石错落其间,格局颇是清幽。
柳家父子跟随石威来到祝园,心里无不感到惊讶,此处不像是商贾世家的日常起居之处,倒像高人逸士隐于市井间的养性之所。
因石威先前下过拜帖,祝家主这日并未外出,在家等候。
若说祝家如同盘根错节,根基稳固的老树,那石家就是异军突起,蓬勃兴盛的后起之秀,不可小觑。
是以,祝家主并未怠慢石威
家丁将三人带至厅中落座,即有丫鬟前来上茶。
父子二人目光在厅内转了一圈,家具皆是上等紫檀木制成,深沉古雅。
看一个家庭的装饰风格,往往就能得知主人的品味和性格,祝家主想来是个含蓄内敛之人。
不一会,客厅通往内院的门帘挑起,随之一个沉稳中带着清朗的男子声音响起,“难得石兄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多多包涵。”
厅中三人闻声站立起来,只见一个面有三缕美须的中年男子步了进来。
来人正是祝家家主祝同尘,身穿一袭墨蓝色长袍,腰间一条白玉带,头顶上束青玉冠,用同色玉簪固定,相貌清润,带有几分书卷气,不似个一心往钱眼里钻的商人
石威抱拳而立,微笑道:“石某不请自来,若有打扰到祝兄,还望见谅。”
“石兄客气了,你我又不是第一次相识,何必说如此见外的话。”祝家主拱起手道。
两人客套完,祝家主打量了旁边柳家父子一眼,见二人都是读书人的打扮,眼里闪过一丝意外的神色,忙问石威,“不知这两位是”
石威再次抱拳道:“祝兄,这二位都是有秀才功名在身的饱学之士,知晓祝兄喜爱结交文人雅士,特地来介绍他们父子二人与祝兄相识。”
他这一番话乃投其所好,不但表明了二人是父子关系,也提示祝家主这对父子非是前来沽名钓誉的庸才。
果不出其然,祝家主听见二人都是秀才又属父子关系,心下不由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