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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太久了,我都快忘了你父亲长什么样。”祁爷爷笑了,脸上堆满了皱纹,显得特别慈祥:“但看到你,似乎又想起来了。”
“呵呵,祁叔叔见到我的时候,也这么说的。”
李非鱼眉眼弯弯,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乖巧一点。毕竟在她眼前的,是一位开国的将军,她的每个毛孔,都是对他的尊敬。
之后,祁爷爷又随便问了她几个问题,大多都是在祁家生活的状况。
最后,他轻轻地拍了下李非鱼的背:“你父亲对我祁家有大恩,所以,不要有负担,那也是你的家。”
“没有,都挺好了,劳您挂心了。”
祁爷爷点点头,终于看向了一直缄口不言的大孙子,“陪我下盘棋。”
他的语气不似与李非鱼谈话时的温和,反而有些严肃。
祁云骁站起来,走到书架边,把棋盘拿下来,摆在茶几上。
象棋,楚河汉界,红黑三十二颗棋子。
祁爷爷执黑棋,祁云骁执红棋。
李非鱼本来缩在祁爷爷的身边,看了一会,又不自觉绕到祁云骁那边,蹲在沙发边上,看他下棋。
在一次静默的沉思中,她忍不住要出声,指着棋盘小声说:“你这个兵可以往右走。”
结果,祁云骁白了她一眼,不置一词,又盯着棋盘看了一会,最后终于按照她的话,走了那个兵。
对此,她有点得意。可是没得意太久,在她三次出声的时候,被嫌弃了:“你闭嘴!”
李非鱼抿抿嘴唇,不再说话。
祁爷爷却放声大笑,问:“你的棋也下得不错啊!”
“哦,小时候,看着周围的爷爷下过,会一点。”
李非鱼不好意思地回答,其实,还是谦虚了,她会下的,还不止一点点。
县城里那些老头,下个象棋,就像是赌钱一样,有钱拿的地方,怎么不会有她李非鱼?
她观摩了很久,也练过很多次,对象棋,颇有心得。
“和祁云骁下完这盘,你和我来一盘。”祁爷爷豪迈地邀请她。
“没关系,等少爷输了,就换我。”她低头看了眼棋盘的走势,非常肯定:“不过也快了!”
被预言输掉的的感觉,真让人不爽。祁云骁凉凉开口:“你不要在乱说话了,行吗?”
“行!算一次。”她立刻站起来,做到另一张沙发椅上,拿出手机,在备忘录上记一次。
不到五分钟,骁少爷就如她预料的那样,华丽丽地输了。她快步走过去,将祁云骁推开,“快走开,换我!”
祁云骁几乎是狼狈地站起来,瞟了一眼李非鱼那跃跃欲试的样子,叹了口气,便走到厨房去帮忙。
崔夫人和胡姨还带了一些食材,准备做一桌家常菜,和爷爷和孙子和孙女吃顿饭。
在疗养院这间高档的房间里,划分了休闲区和休息区,配了厨房和卫生间,设施齐全,俨然一个小型的家。
龙凤胎在帮忙剥完豌豆之后,便到会客厅里去看爷爷下棋。云朵硬塞到非鱼姐姐的位置上,云骏则安静地在爷爷身边看着。
“祁云骏,你会下象棋吗?”
祁爷爷问他,说话的语气,和对祁云骁一样严肃。
李非鱼算是看明白了,祁家的教育,对男孩很严格,对女孩反而很宠溺。
“不会。”云骏诚实地摇头。
“回去让非鱼教你,下次你来,你也我下一盘。”
祁云骏侧头瞥了眼李非鱼,对她依旧是不屑一顾:“我让我哥教。”
“爷爷,爷爷,我也学,下次我也和你下象棋。”云朵很兴奋,转头看向李非鱼,“非鱼姐姐,你教我好吗?”
祁爷爷立刻眉开眼笑:“好啊,爷爷等着朵朵。”
这差别的待遇,让小小年纪的祁云骏,学会了感叹人生命运的不公。
第90章 Part90 你今天很欠揍()
住在隔壁的一位相熟的老奶奶,做了些红枣糕,把祁家三个孩子都叫去了。
李非鱼还在和祁爷爷下棋,便没有过去。
云朵特别贴心,特别说等会要带一些回来,给爷爷和非鱼姐姐。
祁爷爷望着孙女,笑容愈发的宠溺。
等到龙凤胎跟着哥哥出去以后,李非鱼才问祁爷爷:“我觉得您对云骏是不是有点严格了,刚才他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定是觉得你偏心云朵了。”
祁爷爷到不以为然,特地和她解释:“祁家的男孩的教育,就得严格!祁云骁小时候,被我和他奶奶带着他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自从跟了他妈妈,就变得娇生惯养,一点血性都没有,以后怎么保家卫国?!”
保家卫国?!
呃……果然是一个将军对后代子孙的期望啊!
李非鱼心虚地望向厨房,幸好那里开了抽油烟机,声音比较大,崔夫人还在忙碌,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
“没有啊,我觉得少爷还挺好。”她想了想,如实地说:“打架很厉害,应该说,格斗技巧挺厉害!足球踢得也很好!还是很有血性的!虽然有些洁癖,也没有特别娇生惯养,你在这一点上,对他有些误解吧。”
“什么鬼洁癖!”祁爷爷对此颇有微词,“上了战场,什么恶劣的条件没有,还顾虑洁癖,这就是被他妈妈惯出来的!以前每年寒暑假都被他爸扔进部队去训练,年纪长了点,死活都不肯去!也不知道好端端的一个男人,怎么就变成这样?!”
祁爷爷对这大孙子的变化,简直是痛心疾首啊!
李非鱼小心翼翼地把头转向厨房,然后又注意力放回到棋盘上,走了一个“马”,继续说:“我觉得吧,如果少爷真的上了战场,不会顾虑那么多的。就像他在足球场,每次被人铲一脚,都能在草地上滚几圈,然后又爬起来,继续专心踢球,压根就不会管太多,所以啊,他既然是你的孙子,他若是上了战场,一定像您一样,您不用担心太多。”
祁爷爷沉吟了会,在棋盘上动了个“卒”,认可地点了下头,忽然想到了什么,问:“你为什么要叫他少爷?你是我们祁家恩人的女儿,怎么能叫他少爷呢?这不合理!”
“我只是习惯这么叫,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就像名字不过是代号,不用太在意。”
李非鱼解释完之后,低头看棋盘,惊呼了一声:“啊,我输了。”
其实她的“帅”还没被吃掉,但观整个棋局,胜败已经很明显了。
祁云骁没回来,她也不客气地再来一盘。
等到饭菜全部在餐桌上摆好的时,李非鱼和祁爷爷已经下了三盘棋子,赢了一盘,输了两盘。
午餐还邀请了几位交好的老人,一桌饭吃得热热闹闹的。
午饭之后,便是西香山老年合唱团的练习时间。
这个合唱团人数还挺多了的,带有指挥和弦乐团,虽然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但表现得非常的专业。
一首《团结就是力量》之后,李非鱼听着,内心十分震撼。从那个年代走过来,饱经风霜的老人们,唱出来的气势和情感,令人动容。
休息之际,一个认识的爷爷,忽然让祁云骁上去,给他们弹个伴奏。
原本弹钢琴的奶奶,听说回家住几天,今天的练习,没有人弹琴。
祁云骁不想去,但崔夫人给他使了个眼色,他无可奈何,只要从位置上站起来,走向整个练习室里最瞩目的钢琴。
接下来练习这曲,是《保卫黄河》,祁云骁看了一会琴谱,便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指挥的爷爷起了个开始的手势,开始便是激情高昂的前奏,各个乐器配合默契。前奏渐渐平息,之后便是一断钢琴独奏,急促的琴声所传达出来的情绪,比之前更高昂。
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
一曲保卫黄河的画卷,就在铿锵有力的钢琴声中展开了,仿佛是把人带进了那热血激情的抗战年代。
比起这振奋人心的旋律,李非鱼对弹琴的人,更感兴趣。
伽亭王子弹琴,初见时,惊为天人。
可能是不太懂钢琴这种高端的乐器,她觉得祁云骁弹得也挺好的,和伽亭王子,不相上下。
白皙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快速的流动,专心于琴声之时,高贵优雅的气质自然流露而出。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衬着他的白衬衫,整个人看起来,都金光闪闪的。
——
车子在回程的路上故障了,冯叔正在联系道路救援。
李非鱼站在路旁,欣赏这大片农田,刚种下的冬小麦,正是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幸好是车停在这里,巨大的村落,还有些烟火气。如果是在那墨绿的森林,随着天色渐黑,愈发的阴森幽暗,可不得把这怕鬼的少爷给吓得半死。
冯叔打完电话,便和他们说,道路救援最快也需要一个半到两个小时才会到。
现在是下午五点多,最近天黑得比较快,此时已是灰蒙蒙一片。
“冯叔,你得和他们说,要快一点,天黑以后,这里到处飘着孤魂野鬼,会把我们少爷给吓坏的。”
李非鱼的建议,惹得站在车尾的祁云骁,对她翻了好几个白眼。
冯叔想笑又不敢笑,只是说:“我再去联系看看,能不能先派辆车过来!”
“李非鱼,你信不信,我把你永远埋在这里?”祁云骁恶狠狠地威胁她。
她走了两步,在离祁云骁一米远的地方站定,“少爷,既然爷爷和叔叔都是军人,你就得做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鬼怪什么的,都是违反科学的,绝对不会存在!”
“你选一块地方吧!”祁云骁指着前面的农田,“你想把自己埋在哪里?!”
李非鱼扬起下巴,压根就不怕:“你要是敢把我埋在这里,以后你要是路过这里,我就变成厉鬼,向你索命!”
祁云骁讽刺地笑道:“诶呦喂!真是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