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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切的话,语气到位是真心,过分夸张,显然便是讽刺了。
元蔚闻言看了他一眼,那样冷辣的目光,裴筠筠看在眼里,心头猛然一紧。
“殿下贵为亲王,从不见不乐见之人。”
他说完这句,冯冕脸色登时一变。
不止冯大公子没想到他会如此直白不留情面,就连一向最为元蔚看重的绿妆,此刻都有些意外。
简单如此的一句话,非但是给了冯冕没脸,同时还在未有圣旨之时,擅自将元隽的身份向上提了一个档,真论起来,也是个大罪名了。
绿妆微微蹙眉,上前给元蔚换了杯茶。
“贵为亲王”冯冕玩味的念了遍这四个字,意味深长道:“王爷提点,小臣记下了。”
对他颇具威胁意味的言辞置若罔闻,元蔚饮了杯茶,意态坦然至极。
“啧”冯冕消停了不过片刻,忽又起势感叹道:“唉,真是委屈了——以您的才质本事,先王还在时也就罢了,如今还要居郡王之位,实在是委屈了,不若”
刻意缓了话头,直至元蔚将视线投放过来,他才继续道:“小臣帮一帮您,求一个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如何?”
好么,讽刺不成,又开始挑拨了。裴筠筠心中冷笑,只觉得冯通有子如此,实在是应了那句自作孽不可活。
不过同时,她倒是也很好奇元蔚会如何作答。
只见小王爷冷冷看了他半晌,忽然一声冷笑,眼里的不屑之意丝毫不加遮掩:“磐石公的名位都还没着落到令尊身上,本王可不敢贪求冯氏的襄助。”
若非场合不对,裴筠筠真想好好笑两声。
想那冯太尉虽有磐石冯氏嫡出的身份,奈何却并非长子,当年老公爷去世,磐石公的封位落在其嫡长兄头上,至其后,其兄英年早逝,爵位便又传给了太尉大人的亲侄子。
对醴陵伯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未得承袭家门头筹的爵位,始终是他老人家多年来难以释怀的心结。
而今元蔚这样打击冯冕,叫她听得很是痛快。
然而,这位冯公子却并非是个轻易言败的人。
寒碜过他的人,就算他明面上寒碜不回去,背后也总要出些暗招子对付,对此,她可算得上是十分了解的了。
“先王薨逝至今不过数日,这册谥追尊的圣旨降的倒是极快,也不知圣上着的是什么急。”冯冕说着,看了看元蔚,继续道:“‘孝武’德加百姓曰孝,恤民除害曰武,这二字之谥可是好啊!就是不知殿下可还满意?”
此言一出,殿中的氛围便有些不大对。
元蔚深深的看了冯冕半天,才要开口,却有一道声音突然而来,打破了经久的寂静——
“奴婢不才,深觉冯公子这话,应当去问一问昔年大晋景帝司马师之子。”
元蔚听到这声音便头疼。
冯冕朝站出来说话的人看去一眼,但见是个相貌平平的小丫头,颜色一狠,顿时斥道:“区区贱婢,竟敢出言妄议国政!王爷,这就是羽雁王府的规矩吗?”
元蔚挑眉,并不急着说话。裴筠筠不慌不忙的上前一拜,态度再恭顺也没有了。
她道:“公子何须加罪于我家王爷?奴婢所以出言,盖因仰慕贵客,不过效仿公子而为之矣。”
冯冕一愣,待将反应过来,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除了几声‘反了反了’,迟迟搜罗不到其他斥责的话。
这时候,小王爷终于启口言道:“冯大公子,我的家婢议论我的家事,自是本王一力便能做主纵容的。可尊驾既非我元氏中人,妄议的便是国事,可也妥帖?”
这一轮的交锋,最后以冯大公子撂下残虐一眼拂袖而去告终,然而裴筠筠心里却已经做好了挨罚的准备。
元蔚冷着脸将她带回去,进了殿门都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上来便一声怒斥:“一颗渥丹还不够,难不成你真是嫌命长,这才想方设法的给我找理由了结了你?”
裴筠筠跪在地上,一如既往的摆着副恭顺姿态,可说出来的话却是与这姿态背道而驰。
“奴婢并不认为殿下有杀我的理由。”她直视着元蔚的眼睛,笃定说道:“至少这一回,没有。”
“你还觉得你自己没错是不是?!”元蔚一张拍在案上,指着她鼻子道:“别跟我说你不知冯冕是什么人!这样的人你上赶子招惹,难道死已经不能满足你的要求了,还非得求一个不得好死是怎样?”
这话说得真让人生气。
她这样想,却也不敢毫无条理的直接顶回去,只道:“奴婢敢问殿下,如若奴婢不出口,那冯公子的问题殿下打算如何作答?”
“这是你该考虑的事吗?”
裴筠筠不以为然,“冯大公子来势汹汹,刚吃过嘴上的亏,正是咄咄逼人之际。既然问了,便不会叫您轻易转圜过去,势必要在您这儿要一个究竟的。至于先王的册谥,您答不满意是罪状,答满意,恐怕就是亏心了。”
最后半句话,她声音小了下来,却又好似带上了些置气的味道。
元蔚一时未言,她又道:“您若是觉得奴婢多管闲事,想要借此发落,奴婢无话可说,接着就是。”
说完还有心思磕了个头。
元蔚扶在案上的手掌握紧又张开。
重重吐出一口气,他道:“我亏我的心,还轮不到你来跟我诡辩!”说着,转头唤了声绿妆,“带下去,罚她三天不准吃饭!”
见他在气头上,绿妆不敢违拗,唯唯应是,将跪在那儿满脸诧然的人带了下去。
殿中重归寂静。
他瘫坐在椅上,阖上沉重的眼皮,不知多久,身边又有了些动静。
绿妆安顿好了裴筠筠,回来给他换了茶,忖度许久,终于还是开口为那丫头求了个情。
元蔚睁开眼睛看她。
他是有些意外。毕竟绿妆一向嫌弃裴筠筠一肚子坏水没个正形的事,他是十分清楚的。
绿妆则道:“适才大殿之上,便是她不开口,奴婢也想说话来着。只是没她那么好的口才,说不得便要以命来成全您不必亏心了。”
元蔚被她这话气得都要笑了,心说合着裴筠筠还成了你的再生父母了?
不过玩笑的想法闪过之后,他委实沉默了一段时间。
再度开口时,他道:“放心,我再如何窝囊,也不至于叫旁人在我的地方动我的人。”
绿妆心一动,想了想,试探道:“殿下的心境似乎有所改变?”
他疲惫的扶着额,脑中闪过与元殊结盟的始末,最后狠狠一拧眉,扔出一句从未有过的话:“如若真是银货不两讫,那这买卖也就不必做了。”
裴筠筠这三天的饭到底没罚到头——启程上京之事刻不容缓,她身为宗姬的贴身侍女,自是要跟着去的。全府上下忙里忙外的准备,她也只被饿了当天的一顿午饭。
才一入夜,绿妆便带着满脸泪痕的元蘅过来将她放出去了,同时还道,是小王爷大度开恩,叫她别忘了明日起早谢恩。
上头最终定了先水后陆的路线。临行前,裴筠筠抽空同袅袅见了一面,也没有旁的废话,只交代她几句话,吩咐她等自己走后,想办法将这话给裴绍传过去。
袅袅听罢,面色难得严肃的问:“您想好了?”
她神色清远,淡淡道:“嗯。”
袅袅便不再问了,只道:“是,我明白了。”
第十三章 海上风暴()
自冯大公子初到之日便被裴筠筠噎了一回之后,元蔚便命叶檄在元蘅身边多放了暗卫。他虽拉不下脸来明说,可叶檄跟他年久,也知道这暗卫派过去,实际上是要着重保护谁的。
“如您所料,安排在宗姬身边的暗卫回禀,冯大公子这三日以来使了不少阴招,派人偷摸给那丫头的饮食里下迷药放毒都是小事了,连床上藏蝎子、洗澡水里放水蛇海蛇这样的事儿都干了几回,若非暗卫清理得及时,那姑娘性命,恐怕早已不保了。”
启程前一夜,叶檄来向元蔚禀报这几日冯冕那厢的所作所为。才得到手下禀报这些时,他听了都暗自心惊。
若说狠毒之人,身为羽雁王府侍卫长,他这些年替主子办事,实在未曾少见过,可狠毒到这个地步、同时又没脑子到这个地步,却还能好好活着的,统共也就这么一位而已。
唉,他是仗着了祖宗的蒙荫,可他家祖宗又是造的什么孽哟。
不待元蔚开口,绿妆便忿然一声冷哼:“这还是在羽雁王府呢,便猖狂到了这个地步,当真是无法无天了!这往后海路上总得走个七八天,且不知还有什么后招呢!这位公子的残虐之名,可真是副实极了!”
元蔚淡然一笑,心道,在京城之中尚且横行霸道了这么些年的人,羽雁王府在人家心里,只怕连根狗尾巴草都算不上。
绿妆开了个头,叶檄也不由叹道:“咳,那人手底下的罪状实实在在是罄竹难书了。别的不说,光是战乱那几年他手底下屠过的城,个中亡魂都够组十个酆都的了,怪不得裴殿下说,就是畜生都比他多长了颗心!”
元蔚一笑,抿了口茶,淡道:“冯氏有子如此,何须外人动手规训。”
迟早有自己祸害死自己的一日。
想了想,他朝叶檄问道:“布防都安排好了?”
叶檄回道:“您放心,船上明卫、暗卫都安排妥当,各类防患用项也都备齐了,绝无遗漏之处。”
他点点头,忖度片刻,才不甚自然的又添了一句嘱咐:“上了船,再给宗姬身边多添两名侍卫,要一等的。”
叶檄微怔片刻,连忙应下了。
第二日天不亮便出了府,上了船安顿好,天际已是一轮烈日当空。
裴筠筠一早借个由头出去转了一圈,先将船体结构熟悉了。回来时,又将舱室内一应器具过了一遍眼,全看放心了,这才算完。
元蘅因早上起得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