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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昀望着他,眼中满是怜爱疼惜:“刚到朗月时,我也曾想过给你消息,将我的遭遇尽数相告,至少让你知道我人在哪里。可后来就是看着这等天令,听着启元因等天令无着,而不封镇阳王的消息,我的想法就变了。”
大约是因为小小年纪,便过早的见识到了太多的变幻莫测,风云无定,她对这世间事,大多都是会往绝境处猜想,再尽全力在最坏的境遇中,谋求一个最好的结果。
那时候,裴绍也倾向于在北地封爵之前,让她将等天令给李应辰送过去——毕竟她又没有以女儿身承继镇阳王位的意思,这东西自然是在李应辰手里才最有作用。
可是数日苦思之后,她却最终拒绝了。
裴绍一时不解她的用意,她便问他,若是这等天令不在自己手里呢?
“那时候我想的是,万事无定。”她对李应辰道,“我想的是,你年纪还小,想的是江山未尽之风雨,想的是对你、对整个等天李氏都更好的一条路。”
“为此,我必须要苦着你。让你一时不得继位,让你愧对于镇阳王世子身份,让你在虎狼环伺的家城中,艰难成长。”
“因为只有最艰苦的环境中,才能长成最坚韧的树。我愿你百折不挠,是以,便不能给你提供这片沃土。”
说着,她用力一扯,将红绳从他的脖颈上扯落下来。
将一对等天令握在手中,她目光在它们身上停留了片刻。脑中闪过关于等天令的秘密,闪过镇阳殿,闪过祖宗家法。
最后,她说:“应辰,我希望你能做北地百年来,无等天令而登镇阳王位的第一人。”
第三十六章 螳螂黄雀()
“他是怎么说的?”
李昀回去,同元隽讲了跟李应辰之间的这场交谈,最后说到自己之所以不将等天令交给李应辰的理由时,元隽倒很是期待李应辰的反应。
他是怎么说的李昀想到当时,半晌摇头一叹,“我把那一对等天令都给他了。说不说都不重要,还要看他怎么做。”
她这一给,便是将最终的决定权尽数交在了李应辰手上。
等天令这东西,有好处也有弊端。刚出世时,所以有震天之能,在勘合之用外,最大的一个因由便在于其中所藏的秘密。
传闻中,李氏先祖手握能颠覆江山王朝、驱策诸世家的密辛,并以古法,将其藏入等天令中。是以等天李氏,在百万大军之后,更以此为世人所忌惮。
如今白云苍狗,百载已逝,这秘密早已为世人遗忘,但等天令的份量,却因此而奠基,且随时光荏苒,愈发厚重。
可是这东西的存在,却并不安全。
只凭无等天令,世子尚不能顺利继位一事便可看出,倘若他日有了个万一,这等天令落到了其他李氏族人手中,那对镇阳王位上的人,绝对是个天大的威胁。
“这东西之于镇阳王,其效用尤胜玉玺之于帝王,应辰只要熬过了眼前这一关,即便没有等天令,这镇阳王位也是指日可待了。总好过活人被死物所牵制。”
她如今最怕的是,李应辰不认同她的意思,还是要将等天令奉为圭臬。
说及等天令,元隽也不由多想了些。半晌,他问道:“那等天令里的那个秘密呢?”他小时候也曾听父亲提过此事,此间不由好奇:“父王将等天令交给你时,没有交代过此事吗?”
听他称‘父王’,李昀先是一怔,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
出乎元隽的预料,她竟是坦然颔首,道:“交代过。”
看着元隽意外的反应,她轻笑道:“有那么意外吗?这也是桩大事了,等天李氏之前又未曾遭遇过离乱之劫,灭顶之灾,这代代相传,总没有传丢了的道理。”
元隽听罢,半天不知该说什么。
站在寻常人的立场之上,他对这秘密,怀揣着与天下人一般无二的好奇,但站在他的身份上,再怎么抓心挠肝,他也不能问。
李昀不必多想也知道他这当儿的纠结,随口说道:“其实早就没什么意义了。你想啊,任它什么秘密,一年两年、一代两代能有效用也就不错了,传到如今上百年了,什么秘密还能有用?按父王的话说,之所以还要交代一番,也不过是为了浇息继任者对这等天令的幻想而已。”
“也是,”他颔首道,“这么多年,沧海桑田,能有什么是恒久有用的”
两人聊完了此事,她见元隽坐在书案前,手边一厚摞子奏报翻个不停,便问起他战事上可有不顺之处。
元隽却没急着同她提战事,而是将话锋转到了天都那头,说道:“天都还没有羽雁王妃失踪的消息。想来元殊顾及各方势力局面,也是不敢将此事公诸于众的。不过北地的细作越发多了,比你来得还快呢。”
说到最后半句,他抬眸看了她一眼,隐隐含笑。
对此,李昀并无半点意外。
“我若是元殊我也担心。”她道,“羽雁王妃是类阳帝姬,你说这事儿,羽雁王知不知道?”
元隽哼笑一声,别有深意的与她对了一眼,道:“我不知道。”
“啧”她不理他这副德行,接着说道:“正常人都不会觉得你不知情——即便有这种可能,站在元殊的立场上,他总得往最坏的情况中考虑不是?”
“最坏的情况啊”元隽搁下笔杆子,往椅背上靠了靠。思量片刻,他道:“最坏的情况,那就是北地之战,羽雁助剑脊王大胜,李应辰独尊北地,再因类阳帝姬之故,与我这实际上的姐夫同气连枝,共抗当庭。”
李昀颔首道:“是啊,更不必说还有东境呢!元子暄那头若然不济,于牵制羽雁兵力之事上无大作为,那么凭天都的地势,北地、东境一起出兵,转眼就能被包了饺子。”
这也是她曾同肃王妃说过的话。眼见肃王府在那之后一直没个动静,可见这一点,也一样为肃王妃所忌惮。
奈何别说元隽不会同意,她也不愿用肃王的命去换这样一个绝妙的局势,是以这一局上,多多少少还是要给当庭一些便宜。
叹了口气,她托腮问他:“殿下,现在咱是不是得想想,为防这‘最坏’的结果发生,您那位堂兄会采取何种手段?”
想明白了,方才好应对。
元隽挑了挑眉,漫不经心道:“也没什么难的,最行之有效的,不外乎就是不让应辰胜这一仗也就是了。”
“战事总有输赢,应辰若不胜,那便不是李珒胜,便是”
她说着,不知想到什么,语速渐渐缓了下来,最后道:“在李氏族中另外扶持一人?不过这倒是要比让李珒胜这一仗更难。毕竟按李氏如今的情况看,另外扶持的人,总要在应辰与李珒两败俱伤之际方好上位。但是要说让李珒嬴这一仗只怕非但物议上不好交代,就是李珒那里通外国的德行,也足以让元殊忌讳的了罢?”
说到这里,她想起来同元隽求证:“对了,他与突厥之间的勾当,元殊应该知道罢?”
“嗯。”元隽微微点头,应了一声。
所以这两条路,哪一条都不好走,李昀正在思索着是否还有其他法子时,元隽默然片刻之后,突然道:“还有一个法子。”
她竖起耳朵,朝他看去。
元隽道:“前阵子,细作回报,说是元殊秘密重召姜彦缨回京,你说这能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姜彦缨被元殊冷落多时,即便如今因为她身份的暴露,元殊对过往之事能有所自省,有重新启用姜彦缨之心,那也不必偷偷摸摸的。
若是寻常召回,倒还有的是理由可以安排,但在此时牵涉到‘秘密’两字
这就不一样了。
既有秘密之举,定然是为着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那是借平陵姜氏之力扶持李氏族中之人抗衡两方吗?
大可不必。她想了想,又推翻了这一可能。
姜彦缨也好,平陵姜氏也好,与等天李氏族人并无什么私交,若然是走这条路,别说姜彦缨这人用不上,元殊也实在不必假他人之手,自是由当庭亲自出面最为托底。
那是为了第一条路?
若是说让李珒胜的话
李昀心头动了几番,忖度片刻后,两人目光一汇,她道:“自紫泥嬴氏衰败之后,西北之境在李氏势力之外,首屈一指的便要数平陵姜氏了。”
“李珒已经将小等天纳入囊中,平陵在地域上,同李珒的势力范围应该是极近的。”
也就是说,若然能由平陵暗中出兵助李珒,也是极其方便的。
元隽听她说到这里,颔首笑道:“这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若是玩儿好了,够元殊乐半辈子的了。”
“嘁,先别说能不能玩得好,”李昀显然对他这话不以为然,“他也得先能玩儿得成啊!”
她道:“就算姜彦缨接了这件事,能帮他全这场戏罢,那元殊心里难道就不忌讳,不疑心?”
“我当初那么挑拨了一番之后,他是怎么对姜彦缨的,他比谁都清楚。他就不担心忠臣寒心?要知道,那可比佞臣还能祸乱朝纲。”
“再者说了,平陵仅仅占一个地理上的优势罢了,李珒那头,也不是个疑心浅的。他定然也会顾忌姜氏身为元殊近臣的这一层关系,纵然姜彦缨为元殊所远日久,但毕竟是追随多年的,反正若是我的话,我是不放心同这么个人合作。此事若能成,那才真是稀罕了。”
她一连说了这许多,再朝元隽看去,却见他手指摩挲着下巴,端一派若有所思,久久未语。
又等了片刻,她随手将帕子往他那里一掷,将人给扔回了魂,问道:“你想什么呢?”
“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元隽道:“至少你得承认,这一招还个好招。”
李昀挑眉点了点头。
这一招,的确是个好招,这样想来,元殊若使此招的话,最关键的一处,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