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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例行公事之外,两人夜夜睡在一张榻上,却连一句话都没说过。
“袅袅在帅帐中侍奉,这两日听她说起,前线战情似乎不大好,王爷已有亲自上阵的打算了。”
这日午膳过后,愿好琢磨了半天,费尽心思找着个可以一试的切入之处,同李昀挑起了话头。
果不其然,一听这话,李昀登时收回了神游物外的心思,手里的茶盏差点掉到地上。
“他要亲自上阵?不要命了么!”
她勉力压制着不安的心情,肃声斥道。
若如今他是四肢安康的‘羽雁王’,李昀还真巴不得能见识见识他在战场上的风采,但身为睿王殿下的元隽,却是个离不得轮椅的不良于行之人,他要装着瘸子上战场,岂非玩笑!
愿好默默一笑,道:“那有什么法子?能劝他的人不说话,剩下的,要么就是奴婢这样没身份说话的下人,要么就是包藏祸心,恨不能王爷一时三刻便赴了国难的敌人。唉!看来,王爷这一趟,是势在必行了!”
她这话里的意思实在太明显了,李昀回过味儿来,瞪了愿好一眼,随即却也不得不承认,她这话正戳到自己的软肋上,实在让她无法安心。
于是这一晚,元隽转着轮椅进来时,就见她遣退了侍女,独自一人坐在帐中榻上,一双美丽至极的眼睛此间正哀哀怨怨的紧盯着自己。
这眼神,弄得他一头雾水,心里颇有点发慌。
元隽正琢磨这些日子自己是不是过分了,要不要退一步,打破这个僵局,忽听得她开了口,气哼哼的同自己说道:“怎么,这么个破烂椅子你还坐上瘾了?难不成这辈子都想将这一双腿束之高阁了?”
她话音落地不过顷刻,元隽琢磨过味儿来,就明白今晚这一出儿是打哪来的了。
第五十三章 梦中呓语()
适才他忙完了军务,正打算过来的时候,曾被袅袅那丫头鬼鬼祟祟的嘱咐了几句话,话里头言简意赅,只没来由的告诉了他一句‘家和万事兴,有阶当需下’。
他短短一路过来,正琢磨着自己与李昀僵持数日,哪来的台阶,谁料甫一进帐,这台阶便应运而生了。
这样想着,元隽不由暗自一笑。
“不管怎么说,起码现在还不到丢了它的时候。”
他一边说,一边摇着轮椅过去倒了盏茶。
李昀听了这话更添气性,将手里的书册一扔,起身冲到他身边,夺过他尚未来得及送到嘴边的茶盏。
她将茶盏重重往桌案上一砸,茶水溅起水花,在他眼里由起至落。
“现在还不是时候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她问:“莫不是非得等到过两天上了战场,你才准备当着两军战前演上一出儿天降祥瑞,不治而愈的神仙戏码?”
她说完,只见元隽愣了一愣。
“上战场?谁告诉你我过两天要上战场的?”元隽问是这样问,但心里一忖便也明白了,不由笑道:“袅袅还是愿好?”
这回换李昀怔愣住了。
看着他眼角眉梢愈发藏匿不住的笑意,反复将此事首尾这么一琢磨,顷刻之间,她便反应过来,自己这是中计了。
“臭丫头,竟敢戏耍我!”她狠狠一跺脚,暗恨自己沉不住气,转过身去不再看他,脸上都觉得火辣辣的。
元隽见她要躲,立即伸手紧紧攥住了她的手腕。
李昀背对着她,又羞又急,紧甩了两下没甩开,倒是感觉到他的手掌游刃有余的从自己腕上一点点滑落下来,不容置疑的扣进了自己的指缝里。
“若是再挣”他看着两人相握的手,缓缓道:“战术变上一变倒也未为不可。我后日便随军上阵了?”
李昀这下老实了,猛然回身瞪向他,满眼的警告指责。
元隽淡淡一笑,手上一使劲,将她拉到自己腿上坐下。
“虽说丫头们嘴碎,但夫人如此关切,为夫很是受用。”他在她耳边笑吟吟的说着,顿了顿,问道:“不生气了?”
李昀冷哼一声。
“谁跟你生气?”她斜了他一眼,末了却又低下头,别有忧愁的嘟囔:“分明你是”
这话说的,她自己都觉底气不足,但心底的委屈之意却是不减。元隽将她拢在怀里,下巴搭在她肩头,慵然道:“是我,当然是我。”
李昀微微蹙眉。
他道:“那日在紫泥城门之上,我远远地看着你同嬴昕说了那么长时间的话,临别相拥,又是久久不舍。若是这样我都不生气、不吃醋,你觉得对劲儿吗?”
李昀无言以对。
易地而处,她恐怕是要被气到发疯的。
元隽说到这里,停顿许久,也不见她有要解释的意思,倒是那叠在膝头的双手,紧紧绞着衣带,俨然是副极尽烦躁的模样。
是趁此机会,强势追问,还是退一步,给她一份宽松余地?
元隽两厢纠缠片刻,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圈着她的双臂紧了一紧,他道:“昀昀,过去的事,不管是什么样的,我都可以不闻不问。但是你得让我能安心于今日。”
他需要知道,至少今时今日,她对嬴昕,是全然没有任何情爱之心的。
“你同嬴昕之间”
“你可以放心。”
李昀打断了他的话。
她闭了闭眼睛,深深一吐息,告诉他:“嬴昕是我这辈子最不可能嫁的人。”
“我从来没想过嫁他。”
翌日早起,元隽才一离开回主帐去,李昀便抓着愿好算账。
“姑奶奶,奴婢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就请您看在您二位到底和好的份儿上,恕了奴婢的蒙骗之举吧?”
李昀哼了一声,“怎么就没办法了?我与他就是不和好,也没见你们俩在这军营里受委屈的,怎么就能想出这么个话来骗我你是真不知道我胆儿小是怎么着?”
愿好暗自一笑,心道,您要是还胆小,那这天底下可就真找不出两个胆大的来了。
“话是这样说,王爷是宽厚仁德之人,自然不会为难我们这些下人。”愿好道,“可主子您一天到晚还为家国事烦忧良多呢,上行下效,奴婢也不能过于两耳不闻窗外事了不是?”
李昀皱着眉看她,静候下文。
愿好便继续道:“人受七情六欲所苦,再明白聪智的人,也难保能在为情所困的情况下保持心智清明。如今是在军中,睿王殿下又是这么个处境,内遮外掩,处处是对手,恨不能一颗心掰成八掰儿来使,若是您两位一直这么僵着,往小了说伤的是夫妻情分,往大了说,岂非于军情战事无益?”
“再者说了,放着您这么个天赐的帮手不能用,许多话僵在那儿不得互通有无,这不是暴殄天物了?亲者痛仇者快,便宜的是谁?”
李昀想反驳些什么,可这两天愈发觉得自己嘴皮子不利索,在谁面前都只有理亏的份儿。
“你的话,是有道理。”
良久之后,她终于松口认了个错。
有了开头,后头的话便都好说了。
“可是我我也不是有意非要跟他藏着掖着的。虽说易地而处,我也能了解他这回动气的因由,可另一方面,我也还是会觉得,他是不是过于不信我了?”
对此,愿好不置可否。
倒是李昀自己,说着说着,也自嘲一笑,“也不知别的女子是否都是这样,这叫什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可我就是这么个自私的性子,改是改不了了”
“被挚爱之人疑心,确实令人不快。但是”愿好犹疑一瞬,忽而后退半步,在她面前跪了下来。
李昀见了,怠怠一笑,“姐姐,你就是不行这么大的礼,我也能容你跟我说那些所谓‘犯上冒昧’之言。”
但愿好还是没起来。
李昀也没强求。
“主子,您冰雪聪明,见奴婢有此举,应当也能猜到奴婢欲谏何言。”
她默默摸上了腕子上的伽楠念珠,“你想说,对于嬴昕之事,我该给元隽一个解释?”
“主子英明。”
李昀仰头闭目,长长吐出一口气。
她又何尝不明白,将话说开,这就是最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但是所有这些不知内情的人,又如何会明白她心里头的苦楚。
“愿好姐姐,”片刻,她忽然好奇道,“在你们眼里、你们的猜测里,我对嬴昕如此讳莫如深,该是因着什么缘由?”
愿好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对这个问题,即便答案就在嘴边,她也无法出口。
李昀知她为难,轻笑一声,又道:“姐姐不方便说,那我问一句,姐姐只答是非便是。”
愿好的身子又伏低了些。
“可是觉得,我与他青梅竹马,有过前缘往事,也曾订许终身,却不知因为何事,反目成仇,所谓恨之深,全因爱之切?”
愿好以沉默作答,心里却不自觉的问了一句,难道不是吗?
“不是这样的。”李昀说。
愿好一愣,不自觉地抬头望向她。
她此刻垂首看着手腕上的那串念珠,目光是前所未有的疲惫深切。
“所谓嬴昕之事的真相,其实远远不只是关乎嬴昕一人的事。”她道,“我不是不想告诉元隽,我是不敢告诉他,也不敢再面对一次。”
她说着,起身上前,将愿好扶了起来。
“我不是说笑话的,我其实真的是个胆小如鼠之人。”
这日,前头军务繁琐,元隽过来时已经过了子时,李昀早已先睡了。
但她在睡梦中,却并不安稳。
愿好本是守在她榻边的,见元隽进来,连忙上去行礼。元隽近前,见李昀梦中双眉紧蹙,枕边还放着帕子,想来是愿好用来给她擦汗的。
“又睡的这样不安稳安神汤可给她喝了?”
愿好低声答道:“日日都用着,但就是一直不见好。”
在元隽看来,李昀是自从来到军营中,便一直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