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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睡的这样不安稳安神汤可给她喝了?”
愿好低声答道:“日日都用着,但就是一直不见好。”
在元隽看来,李昀是自从来到军营中,便一直心神不安,夜里梦魇也是常有的事。可在愿好眼里,她如此不安之状,几乎就是从离开等天城开始,往后一日一日加重的。
可这话,她如今轻易不敢跟元隽禀报。
且不说李昀自己的医术在那儿摆着,便是愿好给她诊脉,也没诊出什么身体上的病症,显然她会如此,全是心病所在。是病便有病因,她这病因说了归齐,还是在嬴昕身上。如今这两口子刚才初现和好之象,愿好是一百个不敢再惹事端。
“她这是心里藏着事儿,闹得神志都不安了。”元隽拿起帕子,小心的拭了拭她额间,顿了顿,忽然唤了声愿好。
愿好心里一紧,连忙应是。
元隽抬头看了她一眼,“你真的没什么话能告诉本王吗?”
愿好连连告罪,垂首先道失责,再就是一问三不知。
元隽叹了口气,摇摇头,挥手让她下去了。
“到底有什么事,非要这么瞒着我”他握紧了李昀的手,顿了顿,戚然道:“你到底是不相信我,还是怕我不相信你?”
“父王”
忽然,李昀发出一声梦呓。
“父亲,别别不要女儿”
元隽皱紧了眉。
父亲。
她是在唤武成王。
可是
不要女儿?
这又从何说起?
第五十四章 遇袭杀狼()
李昀的梦境,极是繁杂。
从天平十七年的嬴宫,穿游至天平十五年的镇阳王府;
从武成王弥留的病榻之前,回转到苦于叛军来犯,黔驴技穷的圣安殿中。
最终将她推出梦境的,则是当年东宫承祚殿里,嬴昕当着嬴帝的面,许下的那一句允婚之诺。
“嬴昕不可——!”
她喊着这句话从梦中惊醒,赫然起身,反应了须臾,方才发现惊慌之际,自己握住的,却是元隽的手。
她还记得自己醒来时说了句什么样的话。这下好了,梦里带出来的恐惧瞬时被梦外的惊悸所取代,她望着元隽,久久不知该说些什么。
与此同时,元隽也在不动声色的打量她。
她在梦中所流露出的恐惧、隐忍,是他过去从未在她身上见到过的。除了那一句‘父王别不要女儿’,再就是一句‘嬴昕,不可’,可只看她陷于梦境中时,那双强忍苦痛的眉眼,便可知她藏在心里的不可说之言,远非此二句所能蔽之。
他现在才真的开始相信,她同嬴昕之间的事情,远远要比所谓的竹马前盟更复杂。
可一想到她适才的神态他便不忍逼迫她坦诚。
纠结的眉眼一点一点松开,元隽空着的那只手拿起帕子,来拭她额上的冷汗。
他这一动作,李昀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元隽心头一痛,脸上却是淡淡笑着,又拿了温水来给她喝,一下下轻抚着她的背脊,给她安慰。
见他如此安之若素,李昀心里没了主意,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默默良久,终于鼓起勇气同他开了口:“我刚刚”
“睡得很不安稳。”
元隽淡然一笑,打断了她的话。
李昀目光微动,“元隽”
元隽权当无事一般,捧起她双手呵了呵,随之在她掌心一吻,问道:“可是太过担心前方战事?”
这就是装傻了。李昀明知自己确实是喊了嬴昕的名字,他也不可能没听到,可他如今却如此为自己考虑,不欲责难,委实叫她动容难抑。
“特别担心。”她说。
她望着他的目光神色分明是温软的,可里头却总含了些欲哭的味道。
元隽无奈的叹了口气,换了个方向,让她倚在自己怀里。
“放心。”他说,“昀昀,你有我,什么都不必怕。”
“更不必怕我。”
李昀身上一僵,在他怀中暗暗闭紧了双眼。
“‘嬴昕’?你确定?”
第二天一早,倪远的军帐中,他刚刚起身洗漱穿戴好甲胄,心腹家臣秦仪便赶着来回禀,说是后半夜里,守卫换岗,底下的人经过睿王藏娇的营帐时,听到里头隐约传来女子声音,似乎是在唤延圣帝的名讳,嬴昕。
他这样问,秦仪自然是难以确定的,“只是隐约似是,报上此事的下属也无十成把握未曾听错,属下是怕万一,特来上禀,请世子示下,该当如何?”
“呵,当如何,能如何?”倪远面色不虞,“我一早疑心睿王藏的人是个什么来路,奈何睿王的人看守甚严,水泼不进,一直未曾稍得管窥之机。”
倪远想了想,啧了一声,愈发觉得蹊跷,“睿王的姬妾,唤得出嬴昕的名字?呵中原世家自诩礼仪之族,就连睿王在议军务时,偶有提及延圣帝,也是以逊太子昕相称,一个小小女子”
大半夜的,不说侍奉主子枕榻,却高声直呼出了敌国皇帝名讳?
这若是真的,那就真有意思了。
倪远沉吟片刻后,忽将秦仪唤到跟前,悄声交代了几句话。
这日午后,李昀午膳刚罢,因着昨夜未曾睡好,本打算午睡片刻休养精神,不想刚刚卸却了钗簪,却听帐外一阵骚动。
还没等她吩咐愿好去看是怎么回事,一匹个头巨大的母狼便猛地冲进了帐中,愿好从未见过这阵势,一面尖叫顿起,一面都是筛糠般的挡到了她跟前。
外头的将士显然也是追着这母狼进来的,奈何这成年的巨狼不知是个什么品类,个头足有三个成年男子搁在一块的分量,实在唬人得紧。
愿好见那些个将士手里多有握着长枪长戟的,却立在那儿迟迟不敢动手,任由那母狼伏着身子,一点点往自己与李昀这边逼近,不由气急,又不敢大声叫喊,生恐惊了这畜生。
李昀在最初的惊愕之后,这会儿却是已经镇定下来了,目光一一扫过那几个兵将,暗暗在他们脸上捕捉倒了为难之色。
“主子,这样不行,”愿好微微侧头,语气颤颤,声音压得极低的同她嘱咐:“奴婢想好了,奴婢数三声,三声之后,我去扑那畜生,您趁此机会,定要速速跑开,想来奴婢怎么都能挡它一挡,您跑到对面去,跑过去就得救了!”
李昀愣了片刻,等她反应过来时,愿好已经数了‘二’。
就在她要数第三声时,却觉身后一空,耳边一道极凛冽的风声划过,眼前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待愿好定睛望去时,只见那母狼的一双眼睛已成了两个血窟窿,李昀双手如从血水中涤了一遍一般,此间正扣在那母狼的左侧双腿上,将那雪白的皮毛染得殷红,顷刻间,先后断了母狼四足。
数声嘶号穿破帐顶,响彻长空,此起彼伏,惨烈无拟。
一旁众将士纷纷瞪大了双眼,分明是眼皮子底下的事,却没一人看清,面前这绝世容光的美人是如何做到的这一切。
倪远到时,进帐第一眼,就看到一身着素白霓裳的绝色美人,长发披散,手握一柄长枪,闻声侧目,对着刚刚赶来的自己,洞明一切、又无惧一切的挑衅一笑,随之,就当着自己的面,狠狠的将那长枪刺进了瘫在地上,已然呜呼哀哉的母狼脑袋里。
不带一点犹豫。
她眼角透出的残忍,就在相见的第一个瞬间,便狠狠的烙在了倪远心里。
他出身倪氏,却从没见过这么可怕的女人,
“世子殿下的畜生,自己照看不好,小女越俎代庖代为管教,还望殿下宽宥小女莽撞之罪。”
李昀随手将长枪扔还给僵在眼前的士兵,兀自去一边取了方帕子来擦手,同时漫不经心的给倪远赔罪。
倪远不自觉地眯了眯眼,目光从爱畜移到她身上,咬着牙,带着笑,赞了句:“姑娘真是好身手!”
李昀微笑,对着他歪头一颔首:“倪殿下过誉,小女仪容不整不宜见客,恐唐突了殿下,可否先容小女梳洗更衣?”
“是我疏忽了。”倪远亦是笑意得体:“请姑娘安心,今日是底下人未曾看管好畜生,稍后倪远自当赔礼。”
说罢,他便命人带着母狼的尸身退出帐中。
李昀的目光,在帐帘落下的一刻,彻底冷了下来。
“主子”愿好这时候才回过神来,勉强压住了心悸,颤着身子过来检查她是否伤着了。
李昀见她过来,闭眸换了口气,在慢慢的血腥味里软下了态度。
她握住愿好的手,眼中满是感念:“姐姐救我一命,我实在无以回报。”
“主子说的哪里话,别说这畜生是您亲自动手解决的,便是奴婢真为您舍了命去,那也是奴婢的本分。”
李昀却摇头,“人人都是一条命,哪有这样的本分!”
她看着愿好的眼睛,认真道:“这是恩情。姐姐的这份心,我毕竟铭记终身,不敢或忘。”
愿好不安,还要说话,却被她拦下了,只说要快些梳洗更衣,也让人撤了这大帐,另挪一处去。
一面换衣,李昀一边感叹,只说辛亏元隽今日不在营中,否则又要多一个人担心。
“对了主子,”愿好疑惑道,“您是如何知道,那畜生是阳乌世子的呢?”
李昀一笑,道:“你不觉得那畜生生得少见吗?”
这倒是。愿好只说,从来没见过生得那样大,那样健壮,还那样好看的狼。
“那是阳乌之地的深林里特有的银雪狼,生性残暴,但与寻常的狼群不同,银雪狼认主,一旦认主,便绝不对主记仇,阳乌的贵族子弟多爱驯养此狼。我母亲未出嫁时曾养过一匹,我小时候见过,只可惜此狼寿命颇短,与人缘分不长。”
说到这里,她感怀过后,又解气的一笑。
今日之事,那母狼入帐袭人,想来与倪远脱不了干系。无论他打的是什么主意,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