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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李昀勾着他的脖子,反身坐在他腿上。
她眯着眼睛,狡黠的调笑道:“那日殿下是怎么跟我说的来着?即便平陵投敌,你不是也有把握吗?那就算到最后我不成了,大不了你缓过了眼前这口气,再来给我收拾烂摊子呗?”
顿了顿,她想起些什么,又道:“就像你当年说的,不管我惹下什么样的烂摊子,你都为我善后。”
元隽长叹一口气,捏着她的鼻子晃了晃,“我说的不是紫泥,是你!我能为你周全烂摊子,但你远在天边,我怎么周全你?”
“那我也把话给你撂在这儿——”她倾身把下巴垫在他肩上,在他耳边说道:“你心疼我,我高兴,但你若拿我当珍宝玩器似的处处忌讳呵护,那便是对我的不信任、不尊重。”
“我能保全自己,就算是为着你,我也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两人之间,如今遇事,凡有争议,最后的结果,多半是元隽拗不过李昀的。
调派倪远为将,领两万兵马驰援紫泥城的消息,第二日一早便经元隽之手发了出去。与此同时,李昀也已准备妥当,带着袅袅,由叶檄拨了睿王亲卫护送,先一步离开大营,归回羽雁。
她临走时最放心不下的,其实还是李玄。为此特意将愿好留下看顾他,生怕他背着自己,再惹出什么事儿来。
路上,两人更换了男装,改易了容颜,行出大营往过一城,兜转数回甩了所有尾巴,这才下车换马,将一众护卫变成了暗卫,回头往紫泥城赶去。
“主子,这回的事,您究竟是怎么打算的?”半路歇息的时候,袅袅心里头没底儿,忍不住同李昀询问起来。
李昀沉默了片刻,拿起水袋狠狠灌下一口水去,道:“如今的情况,你可觉得眼熟?”
袅袅蹙蹙眉,想了许久,眉头一跳:“这倒是有点像像启元年间那场故事?”
启元将兵马送到西境,云骜反手一招,便将那四十万大军坑在了自己手里。
目下,嬴军攻紫泥,前后合围,燕殿也不敌,却仍是块硬骨头,一时难啃。
而元隽则将驰援兵马的调度权,给了心向嬴昕的倪远。
两件事异曲同工,如今这般情况,在西雍看来,合该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李昀冷冷一笑,轻哼一声,“可不正是。”
“小时候,都是嬴昕教我道理,现在长大了,我也出息了,便也想回馈他一个道理。”
袅袅问,何如?
她森森一笑。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另一头,倪远自接了这个调令之后,整个人如同捧了块儿烫手山芋,人都在前往紫泥城的路上了,眉头也没有松开过。
路上,秦仪驾马凑到他旁边,扫视一圈左右,压着声音同他问道:“殿下似乎很是发愁?”
倪远侧目看了他一眼,神色不好。
“你可知眼下我们去哪儿?”
“紫泥城。”
倪远便问:“那你还觉得,我能舒怀?”
秦仪默然一笑,想了想,又道:“殿下是左右为难,进退维谷。”
他这句不是问话,倪远听罢,眉头似乎更紧了。
“我用不着你来告诉我我自己的心境,”他道,“你若是个能臣好友,便直说你的想法就是。”
秦仪却不认同他的话。
在他看来,倪远此刻之所以发愁,正是因为他当局者迷,并不了解自己的心境。
“世子殿下,容属下问一句,这连日来,您想的更多的,究竟是在两人之间如何抉择,还是倘若选择那个人,后事要如何周全的事?”
倪远瞪了他一眼。
他发现,如今能一句话单刀直入捅进他心里的人,真是如雨后春笋一样的往外冒。
秦仪坦然承了这一眼。
“您并非优柔寡断之人,只是若要选择难走的那条路,那属下的建议是,趁早寻找盟友。”
沉默良久之后,倪远默然一叹。
“秦仪,”他道,“你是高看我了。”
秦仪不解的看着他。
“我其实很是优柔寡断。心里有倾向算什么?我的选择,往大了说,会左右这万里江山的局势。若是我愧对了,当如何?”
秦仪心头一动。
他张了张嘴,可这回,却是无言已对。
倪远领着两万大军,自南城门长驱直入紫泥城,燕殿也迎他入城,如迎救兵。
“倪远这一来,前头果然消停了不少。”
是夜,紫泥王府内堂中,燕殿也闭了房门,同刚刚赶到的李昀聊起现况来。
李昀却没怎么关心他的话,她在屋中来回踱了几步,倒了却是问了他一句:“你怎么住这儿了?”
燕殿也正搁落茶盏,闻言一愣,心头动了动,抬首含笑道:”这地方空着,地儿大,用起来方便。”
说着,他话锋一转,直接问她:“你忌讳?”
这两人原先在营中,经由元隽引荐,早已彼此熟识,性情上也对路,说起话来便没那么多顾忌。这会儿燕殿也这么一问,她也不觉什么,只道:“忌讳谈不上,就是不大喜欢这地方罢了。”
跟着,这话头便算就此揭过,李昀问了问战情诸事,沉默了一会儿,问他:“你说倪远来了,前头叫战之声便便缓了下来,这究竟是援兵震慑的功劳,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燕殿也听着她的弦外之音,直接问道:“什么原因?”
李昀抹了把下巴,随口道:“不战而屈人之兵。”
燕殿也将这七个字反复品了品,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猜到的意思,问道:“你是说,有了援兵的紫泥城,反倒会不战而降了?”
“不是有了援兵的紫泥城,”她端起茶来抿了一口,道:“是有了倪远的紫泥城。”
燕殿也眉头一皱。
“你这也太荒谬了!”他问:“你觉得倪远会反水?”
李昀摊了摊手,“我可没说。我这位表哥忠心事上,最是良将不过。”
燕殿也很有意见的看着她,端着双臂不说话了。
李昀笑了笑:“你也是良将——你是伐兵的良将,而他,是伐谋的良将。”
“那也就是说,我不及他喽?”他问:“帝姬这意思,是要我彻底让出兵权,供他一力调配?”
李昀手指一点:“前一句不是,后一句是。”
燕殿也见她不是玩笑,也正经想了想,面带忧色道:“我虽不知你打算如何利用他,但是,这纸上谈兵的事小姑娘,当心偷鸡不成蚀把米。”
听他这语气,李昀便知他就算心里犯嘀咕,但终究还是肯依着自己的,这便够了。
“你也别太瞧不起人!”她作势梗着脖子道,“咱俩之间,还不一定谁姓赵谁姓白呢!”
燕殿也无奈摇头,笑骂了句:“什么话!”
他在后院给李昀准备好了房间,独门的一间小院,难得是清净得紧。袅袅一早先被带了过去,等她晚些时候一回来,袅袅便迎上去道:“主子!有桩意外。”
李昀不紧不慢的进来关好了门,内间落座,这才问了声,何事。
袅袅便告诉她,就在自己刚到这房中不久,出门打个水的功夫,回来便见有人在案上留了一封书信。
“主子,四周还有暗卫护着,可奴婢问过了,竟无一人发现有人潜入房中,看来是来者不善。”
李昀凝眉沉思片刻,问道:“没人潜入房中,那可有人堂而皇之的进入房中?”
袅袅一怔,回过神来,只骂自己糊涂。
“奴婢这就去问!”
撂下这句话,她便到外间抚掌三下,待暗卫头子现了身,紧着问了句话。
“主子!”不多时,她疾步回到内间,“不出您所料,果然是有内鬼。”
暗卫告诉她,在她出门那片刻里,确实先后来了两拨十多个人,奉命往偏室里添送东西。
想来,那信,便是那个时候被人留下的。
第七十七章 一方尺素()
李昀将那封信握在手里,手指越收越紧。
紫泥城军中,有内鬼,至于这内鬼是谁的人——她有预感,只要自己将这封信打开,一切便都会明朗。
袅袅见她迟迟不语,进言问道:“主子,可要将此事告诉燕将军,让他细细盘查一番?”
“不必。”她语气淡淡,微一摇头,一边目光发直地撕开信封,一边对袅袅吩咐:“交代暗卫去查,把进过这屋子的人的名字呈上来便是,切记不可打草惊蛇。”
袅袅福身,应声而去。
一旁灯火如豆。
李昀将手指伸进信封中,紧接着却在接触到个中之物的时候,陡然一愣。
——里头装着的,是一方极薄的尺素。
雪白,丝织,空无一言。
袅袅去外间传完了话回来,打眼就见她坐在灯下,对着手里的尺素发愣。
“主子?”袅袅近前唤了一声,随之将注意转移到那尺素上。她见李昀另一只搭在膝上的手里握着信封,显然,这方尺素,就应该是‘信’了。
“诶这是信吗?”袅袅奇怪道,“可这上头怎么一个字都没有?对方究竟是何用意?”
李昀从神游物外中回魂,她意味不明的哼笑一声,随手将那尺素就着灯火焚了。
“诶,主子”
袅袅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一唬,不自觉地就想拦一句,看着美好之物转瞬即逝,心里还叹了句可惜。
“这是嬴昕送来的。”李昀忽然说道。
袅袅一惊,想了想,问她何以断定。
“小时候的把戏了。”李昀漫不经心的说着,忆着总角之事,语气里也听不出半点留恋追思,“有段时间,皇子们被扔进军营里锤炼,断了与外界的书信过从,就怕这些天之骄子们受不得苦,往宫里递信跟母妃吐苦水。当时阿绍已回朗月,穗穗也正好去浩荡城奔丧,我同云骜啧,不提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