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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隽眉目一动。
这是他们二人之间头一次如此开诚布公的谈及李玄的出身,元隽心头纵然惊讶,但品了品,倒也没有想象中的意外。
他对李玄道:“要坦诚,就坦诚到底。或许我还可以让你如愿。”
李玄听罢,垂首佯作懊恼的一叹:“唉,我能为什么?还不是为了姐姐姐夫的大业!”
元隽挑眉:“‘大业’?”
李玄颔首:“搁眼下,那便是同嬴氏的这场战争,我在这里没什么用处,可紫泥那边,嬴昕哥哥如此费力攻城,连日来,紫泥城中应对又屡不得力,难道姐夫不急吗?”
元隽露出两分戏谑意思,问道:“依你的意思,你在这里没用,到了紫泥却有用了?”
一听这话,李玄啧了一声,神色间一副极不认同的模样。
“姐夫既让我坦诚,怎么自己话里话外却还拿我当小孩子?”说着,也不等元隽说话,他便主动问出:“阳乌倪氏的心意何在,您与姐姐不是已经猜出来了吗?”
这话,终于实打实的让元隽的脸色有了些变化。
这会儿与李玄对视着,他已经彻底明白这孩子的用意了。
——阳乌倪氏的心意,在紫泥嬴氏身上。
而李玄本身,便是天平帝的血脉。
元隽眉间微蹙,他沉吟之际,李玄也跟着悬心。
事到如今,他急着去见倪远,为此,也只能赌上元隽能多些私心,不管是为着紫泥城也好,或是为着李昀的安危也罢,只要他对那头的担心高过了对自己的这份责任,那么自己要北上之事,便并非绝不可能。
可这漫长的沉默之后,元隽一开口,便瞬间让李玄泄了气。
他道:“玄儿,姐夫拿你当孩子,是因为你就是个孩子。”
随着他话音落地,李玄彻底绷不住了,一下子跳了起来,这倒又落实了些孩子就是孩子的话。
元隽接着道:“这些事情,本不该将你卷进来,你姐姐煞费苦心的将你往外摘,你若真心疼她,就不要费心费力往里掺和。紫泥那边的事,你姐姐自会有办法的。”
“什么办法?”李玄急了,质问道:“什么办法能有嬴氏血脉的身份有用?”
这话元隽不以为然。的确,不会有什么比紫泥嬴氏的血脉更有用,但紫泥嬴氏的血脉,拿去同嬴昕作比,实则也是未必有用。
他道:“还是那句话,你只是个孩子,倪氏纵然心向嬴氏,但在你与嬴昕之间,倪远是不会选择一个自小长在朗月王羽翼之下的孩子的。”
李玄深深吸了一口气,似是强压下一腔脾气,睁开眼睛,扯住他的手臂,勉力耐心同他道:“姐夫,我知道姐姐不让我去,是为着保护我。可是她保护我的时日够长了,这份耻辱牵绊得久了,总要有点用处,否则我都以自己为耻了。”
“你让我去吧,你不让我去,往后会逼死姐姐的!”
说这话时,元隽见到了李玄最情绪外露的一回。
李玄还在那儿求着,可元隽的心思,却被他话里的‘耻辱’二字勾着,心头猛然一颤的同时,他联想起了不少事情来。
比如,细细算来,李玄当时出走,实则就在李昀将他的身世告诉倪远那夜之后。
比如,那一夜,倪远走后,元隽与李昀争吵起来,那时,李昀曾言之凿凿的说,李玄的身世,对她来说,是耻辱。
想着这些,元隽看着李玄的目光,渐渐复杂起来。
片刻后,他忽然问道:“玄儿,你听到我跟你姐姐的谈话了?”
李玄一愣。
元隽的话说得没头没尾,可有心之人,自是不必多说的。
李玄就那么看着他,微微咬着下唇,久久无言。
元隽放轻了语气,接着道:“之后你便出走,实则并非真是一心为着去见嬴昕,你是听了你姐姐的话,伤心了,以为她不疼你了,是不是?”
李玄垂下目光,摇摇头。
“姐姐疼我,我知道。”他咬着牙道,“她以我为耻,也是真的。”
“我一直都知道。”
元隽看着他这副模样,头一次如此真切的觉得这就是个孩子,但这一回,他却无言以对。
不说李昀的心思,到现在他都还没彻底弄懂,只说李玄的话说得实在太明白,他根本驳斥无门。
他究竟不是系铃人,多说无用,反倒忌讳。
“姐夫,您让我去吧,不然”李玄又一次请命,“姐姐有办法保下紫泥城、有办法收服阳乌倪氏,这我相信,但是有些事情您不知道。”
元隽目光微变。
李玄道:“您信我一句话,要她去保紫泥,她会搭进去半条命的!”
第八十二章 紫泥捷报()
李玄这一番说得不明不白,却处处透着隐忧的话,要说对元隽完全没有触动,也不可能。
李昀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要他看好了李玄,不准这孩子胡走乱逛。即便不为着她这番叮嘱,便说以家国大事寄予一小儿,这本身便与元隽自己的准则相悖。
可李玄那句‘会逼死姐姐’的话,却让他不得不害怕。
“殿下?”
他从李玄帐中刚一出来,愿好便迎了过来,双目殷切的望着他,希望能从他这里得到一个让人安心的消息。
元隽见她神色,不由笑道:“这些日子跟他斗智斗勇,累着了吧?”
愿好一副花容垮了下来,眼角眉梢透着少见的心力交瘁之态,“您快别说了,这孩子从小时便是个难管教的,主意大得很,除了朗月王,奴婢还没见他十足听过谁的话呢!”
元隽不由赞同颔首,连李昀的话他都不听,把这个看管他的差事交给愿好,实则也真是难为这姑娘了。
“他应该能安分几天,这段日子你还是要多上心,等此事过去,少不了你的赏。”
愿好倒不在意旁的,只是听他说能安分几天,她来不及宽心便又揪心了。
“只能安分几天?那几天之后呢?”
元隽笑道:“放心,他若不老实了,你不必顾着场合,只管来找我就是。”
元隽回去,将李玄的话细细琢磨了一番,对紫泥城中的李昀愈发担心,但他还来不及有什么行动,几日之后的一个深夜里,前线便传来了紫泥城守军大胜,西雍延圣帝嬴昕兵败重伤的消息。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在大出元隽所料的同时,将李玄惊出了一声‘不好’,两声‘完了’。
“紫泥大胜,主子也安好,这怎么就不好,怎么就完了?”愿好看着瘫坐在榻上,目光涣散,整个人都魔怔了一般的李玄,实在闹不明白这孩子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要说不好,那也是西雍的不好,嬴昕的不好。
云骜的不好。
李玄那头却只像是没听见她的话一般,一味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满心的忧愁。
“姐夫,紫泥城大胜,是谁的功劳?”李玄回过神来之后去找元隽,所问的第一个问题便是如此。
元隽将紫泥的捷报压了下来,眉间神色亦是有着许多欲言又止,李玄这问题的重点他还不明白,只试探回道:“你姐姐?”
李玄却是急切摇头。
“我是说,”他问:“倪远,他在这场胜仗里是个什么角色?”
元隽眉头一蹙。
他不自觉的看了看那封连夜送来的捷报,上头清楚明白的写着,此番大败西雍,倪远,得燕殿也让权,乃是统领全军的主将。
“他是主将。”元隽看着李玄,道。
话音落地,便见李玄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玄儿?”
“姐姐呢?”李玄回过神来,紧着问道:“她什么时候回来?又或者,现在我能去找她了吗?”
捷报里自然不会提及李昀的事,这几日元隽也一直没得到她的消息,想了想,他道:“莫急,这一两日间自会有她的消息。紫泥的事已然告一段落,就算她还不想回来,我也不放心她继续留在那里。”
元隽这么说,也是这么想的。可他没想到的是,一两日间,她确实得到了关于李昀的消息,但并非是她要回来的消息。
这回是燕殿也亲自写了封信派人加急给他送来,个中只为着一件事——李昀失踪了。
“殿也都说了是‘失踪’,她身边的暗卫回来领罪,我也已问过了,是她自己跑的,并非受人挟持。你发脾气也没用啊!”
季之明来见元隽的时候,见他一副有气儿没地儿撒的样子,便自优哉游哉的说了这么几句风凉话。元隽这股火被他一拱,烧得愈发旺了。
季之明哪里知道,就是因为又是她自己跑的,元隽方才生气至此,连担忧都靠边站了。
任是谁,自家媳妇身上存着这么个屡教不改的毛病,也都难得不生气。
“派你的人去给我找!谁能把人给我平安找回来,我许他加官进爵,一辈子荣华富贵!”
季之明被他吓了一跳,难以置信般的摇头轻啧:“要么说‘红颜祸水’,果真不是没道理的!”
元隽一道眼刀飞来,季之明见他当真动怒,也不刺激他了,随声附和着,便要出门去给他办事。
但还没走出两步,外头卫兵进来回话,说是袅袅姑娘回来了。
“哟,‘袅袅’?这不是跟着她去紫泥的那丫头吗?”季之明道,“合着,她这一出走,还是出儿千里走单骑?”
元隽没心思听他废话,赶忙叫人将袅袅传进来,袅袅一身风霜的回来了,进门行礼,先说一句殿下别担心。
元隽能不担心才怪。
“主子知道她这一走,您势必又气又忧,但事急从权,主子又实在不得不走,故此遣奴婢快马加鞭赶回来,先行跟您交个底儿。”
元隽拧着眉问,交哪门子的底儿。
袅袅道:“主子此去,是奔着西雍大营。”
她跟真能感觉到似的,仿佛自己说完这句话,整座营帐都跟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