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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唤了声:“扶姑娘。”
扶微身上微微一抖,目光却动也未动。
元隽也不急,扯了只凳子来,与她隔了个不近的距离,径自坐下。
一盏茶的时间,在他接连唤了三声‘扶姑娘’之后,扶微终于被惊动了似的,缓缓转过头,朝他看来。
看到这副面孔的一瞬间,她眼里不可抑制的升腾起一阵挣扎与恐惧,元隽就那么神色坦然的让她看着,然而须臾之后,却见她眸中缓缓团起些惑然之意,不知是在想什么。
片刻之后,她问:“你是羽雁王?”
“否则?”
扶微问出问题之后,也觉得自己荒谬,可是面前这个人,同昨夜里与自己
她不知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觉,但就是觉得,面前这人很是陌生。
瞬间,一个想法涌入脑海中,她突然问:“你能,站起来吗?”
元隽便如她所愿,站起身来,还走了几步,去给她倒了杯茶来。
他双腿完好,行动自如,显然不可能是睿王。排除了这个可能,面对他递过来的茶盏,扶微本能的向里一缩,不敢去接。
元隽便将茶盏放到了床边小几上。
坐了回去,他注视了扶微半晌,道:“姑娘似乎很怕。”
扶微目光冷冷的朝他看来,问:“我不该怕吗?”
元隽淡淡一笑:“不一定。”
这轻浅如云的笑容落在她眼里,扶微想起早上那个惊慌失措,满眼怒恨的人,心头那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越发浓烈。
元隽将她的情绪看在眼里,却熟视无睹。
他说:“昨晚的事,本王自会调查清楚。如若表妹是无辜受累,则羽雁元氏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反之”
眸色一深,他看向她道:“我便绝对不会放过你。”
扶微闻言,默然片刻后,忽然笑了起来。
“殿下好狠的心”她边说,边缓缓匀出一口气。
词句上虽是痴情女骂负心郎的典范,可她的语气,却半点听不出哀怨来,稳稳当当的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她忍不住嗽了一阵,佝偻着背,一只手还紧紧捂着心口,看样子痛苦,却又坚韧。
缓过这口气,她冷漠的看了他一眼,道:“您未免也把人看得太轻贱了些!”
她这反应,虽是元隽始料未及的,但却勾起了他的兴趣。
扶微掀开被子,转了个身,坐在床沿儿上与他对视。
她问:“我倒想问问殿下,小女无辜受累,清白尽毁,羽雁王打算如何给我交代?是等出了孝期随便收了房,不使您自己担上始乱终弃之名?还是能毁了同朗月千金的婚约,给我个堂堂正正的正妻之位?”
元隽道:“姑娘似乎对这两种选择,均不满意?”
扶微沉默的看着他,不说话。
他一轻笑一颔首:“本王还以为,姑娘奉庶母之命而来,为的就是他日能在羽雁王府拥有一席之地呢。”
扶微眼露不屑,移开目光,淡然道:“羽雁王府的一席之地固然值钱,可我这个人,更值钱。”
元隽挑了挑眉,眼中竟流露出一丝欣赏之意,转动着手上的白玉扳指道:“这会儿,本王倒是真希望你是无辜受累了。”
回去的路上,他将整件事重新梳理一番,觉得扶微同吕约一样,应当都是无辜受累,被人算计了。
扶夫人将扶微接来之后,他便让叶檄调查过此人。这位表妹自小长在东境,未曾出过繁阴城。繁阴扶氏又是个脉络简单的家族,她应该是没有机会接触到外界的。
另一方面,扶夫人别的不说,对羽雁元氏的忠诚——或者说对先王的忠诚,是不容质疑的,她更不可能授意侄女做任何有损羽雁名声的事。这样看来,扶微也就不存在与人早有勾连的可能。
而这件事情,几乎只要断绝了扶微同羽雁对头合谋的可能,也就断绝了扶微有份参与的可能。
毕竟繁阴扶氏还要依附羽雁而存,她再糊涂,应该也做不出这样犯众怒的事来。更何况扶夫人将人送来之后,自己还并没有明确表态不要这个‘侧妃’,她也犯不着冒这个险。
回到寝殿中,出乎意料的,他见到了一个平静如常的裴筠筠。
没有惊慌、没有愤怒、没有伤心,甚至在看到自己之时,还能搁下手中的鸡毛掸子,心平气和的同自己福身一拜,道一声长乐无极。
元隽有瞬间的质疑——难道她也有个双生姐妹,是自己不知道的?
将殿中其余人都遣退下去,他在旁坐下来,打量了她半天,忍不住问:“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说?”
裴筠筠摆好茶点,站在他面前想了半天,还真找出想说的话来了:“奴婢斗胆,想问一句,这回的事,眼下究竟是睿王殿下在处理,还是您在处理?”
元隽不尴不尬的嗽了一声,别过目光简单道了个:“我。”
至于我是谁,全凭你以为。
裴筠筠便问:“不知殿下可否相告,睿王殿下的安排是什么?”
他没说话,就那么看着她。她以为他是信不过自己,便进一步解释道:“奴婢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如若殿下的安排里,有用得着奴婢的地方,刀山火海,奴婢乐意效劳。”
作为一个分饰两角多年的人,现下的元隽,便处在一种能接受自己有歧义,却不能接受别人——特指面前这人——有歧义的心情之中。
然而最大的问题是,无论她表现出更倾向于谁,他都会站在另一‘自己’的身份上,生‘自己’的气。
控制不住的想较真,偏偏较出哪个答案来又都不满意。
叹了口气,他到底还是问:“为谁效劳?”
她脱口答道:“自然是睿王殿下。”
这莫名有些置气意味的话,不知怎的便取悦了他。
他神思一晃,竟笑了出来。
裴筠筠的脸色有一瞬的变幻,纵然短暂,但他还是捕捉到了。
于是,他心里那块因她举止如常而吊起来的石头,就此便放下了。
他往后仰了仰,道:“我还当你真不在乎呢。”
裴筠筠不服输的问:“我在乎什么?”
元隽沉默的看了她一会儿,起身走到她面前。
裴筠筠忽然有些发慌,还没想好该怎么反应的时候,便见他抬起双手,一左一右的糊在了自己双颊上。
其实,往好了说,这是个捧脸的动作,然而他做出来却没什么旖旎可言,甚至还拍出了点响儿。
裴筠筠眯起了眼睛,整个人散发着危险的信号。
元隽脸上笑意不减,他与她对视着,像是要看到她眼底一般,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同扶微,清清白白。”
裴筠筠赫然一怔。
一声轻笑,他又道:“我没跟她做那事儿。”
第三十章 百姓点灯()
长久的对视中,裴筠筠似乎能听见自己的擂鼓般的心跳声。
在面前的人说完这两句话之后,不可否认的,她确实有那么一瞬间的轻松,可随之而来的却是漫天的恐惧。
那恐惧来得太过汹涌,她甚至都来不及去怀疑他这两句解释的真假。
“百”她喉头发紧,语气颤抖的问:“百鸟朝”
这句艰难非常的话没问完,绿妆在外叩响了殿门。
裴筠筠被这叩门声一惊,思绪回返,忙不迭把他的手从自己脸上扒拉下去,赶着投胎似的跑着出去,给绿妆开门。
元隽看着她的背影,不由的眉头发皱。
她的话虽没说完,但凭借出口的三个字,要想猜到她想说的是什么事,也并不难。
这个时候,她要提百鸟朝凤会?
这丫头没毛病吧。
绿妆在东宫办妥了事儿,一出帝宫便赶着回来,此间进殿,气息还有些不稳。元隽见她这样,不觉有些好笑,见裴筠筠已倒了茶过去,便让她稍歇片刻,缓一缓再说话不迟。
绿妆却是顾不上,顺了顺气便回道:“殿下,太子妃说为报殿下重礼,此番之事,她乐于相助。请您不必担心。”
裴筠筠想,这所谓的重礼,自然不会是绿妆才刚领人补送过去的大婚之贺。
看来,对元隽那番安排,自己并未猜错。
可是
她看了看正在那儿悠然饮茶的羽雁王。
那柄梳篦,从头到尾是元蔚经手的事,可今日元隽利用起来却如此顺当,这得是亲密无间、无话不谈到什么地步,才能做到这样的默契?
她总觉得这两兄弟身上有些谜团,是自己尚未触及到的。而这种两眼一抹黑的处境,实在让她极为不爽利。
“太子妃的条件呢?”
绿妆看了眼裴筠筠,目光颇深。
她道:“太子妃想跟您讨要那献宝人。”
此言一出,元隽也看了看裴筠筠,后者一脸事不关己,站在那儿装柱子。
他一笑,问绿妆:“你可代本王应了?”
绿妆垂首道:“主子交代的话,奴婢一句不敢有差,主子没有的话,奴婢也一句不敢多说。”
“嗯。”他满意的应了一声,点点头道:“你去吧,宫里的事交给太子妃,我们便轻省些。这两日叶檄不在,你留意些外头的风声,记住,绝不能让羽雁王之声誉,有损分毫。”
最后的话他说得很重,裴筠筠觉得有些别扭,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绿妆应了一声,又问:“殿下,扶氏那里的事该当如何?”
元隽眼中掠过一丝冷意:“扶微身边的人你不是都已经拘起来了吗,先查,查完了再审,有底儿。”
绿妆领了命,才要走,元隽不知想到什么,又将她叫住了:“扶微那里,记得安排几个妥帖的丫头侍奉,我把这事儿交给你,该怎么做你有数,别怠慢了她。”
如果说之前还不能确定他的态度,那这一刻,从他的话里,绿妆也就听出来——至少这会儿,自己这位主子是倾向于扶姑娘本身无辜的。
“奴婢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