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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蘅倒是敞亮得很,颔首直言道:“是呀!虽说两位兄长我都喜欢,可比起二哥来,我还是更喜欢长兄嘛!”
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脑子里分闪过那两位殿下的形容举止,裴筠筠不禁抖了个机灵,揣着一腔不解跟元蘅问缘由,元蘅道:“二哥嘛,小时候还亲近些,这几年越来越不爱见人了,他性子又清冷,跟雪山莲似的,偶有凑近的时候我都要发怵的!时日长了,难免疏远些长兄就不一样了,他可疼我了!”
注意到她前半句话,裴筠筠想了想道:“这几年世子是这几年开始,才越发不爱见人的?”
元蘅点点头:“嗯大概是从父王出事时起吧,咱们家这一脉折腾得翻天覆地,都是一样年纪的孪生兄弟,长兄在外殚精竭虑的撑着这片天,二哥反倒轻易不爱露面了,我罢了,孝悌之义,我也是不能说什么的。”
闻言,裴筠筠颇有些意外。
想这小宗姬被娇养出一怀难得的单纯心性,不曾想却也有如此沉重的心思在。思来,这人之常情果真不必以年纪论,身在世俗之中,任谁心里,都自有一番论断在。
至于元隽眼下看来,他在元蘅这里的地位,一时还真不大好上升。
元蘅还在那道:“我呢,也知道长兄在外头是以狠厉威严出名的,但那些我又看不到,眼里只落下他对我的好了,那自然就是他最好么!”
到底还是纯真的。
许是有太多年没听过这般坦然的话语、没见过这样率真的人了,她莞尔之间,笑意走进了眼里。
忽听小姑娘来神儿似的问道:“诶,姐姐问了我一通儿,我也得问问姐姐——却不知我这两位哥哥之间,哪一个更得姐姐青睐呀?”
裴筠筠先是一怔,随即笑开了,也对她直言不讳:“我?我当然是喜欢世子殿下!”
“哦?姐姐这话”
元蘅调笑的话没说完,目光越过裴筠筠肩头,连带着小脸上的笑意一起,皆戛然而止了。
裴筠筠被她一唬,疑惑的转回头去,便见书阁的进门处,端坐在一方轮椅上的白衣青年正目光悠悠的把自己望着,他身后,还跟着抱琴而立的葵星。
制作精良的轮椅滑在羊毛毯上,悄悄然的,竟无一点声息。
第六章 及笄许嫁()
从葵星脸上眼看就要憋不住的笑意来看,自己适才的话应该是叫元隽听了个透亮。
裴筠筠惊诧过后,先是有些头疼,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以元隽的性情,此刻还指不定谁更不好意思呢,反正都已经这样了,自己大可以厚脸皮一点,没什么好怕的。
她这样想着,最先回过神来,起身行礼,那大大方方的态度,都叫一旁的葵星看直了眼。
元隽淡淡应了一声便不搭理她了,似乎并未将适才那句热烈的剖白当回事。见他这般反应,裴筠筠心里竟还隐隐有些失望。
她暗叹一口气,忽然发现,自己还真是很想看看世子殿下害羞是个什么样子。
与她的贪心不足相比,元蘅此刻却只顾着胆突。她可还没忘记在裴筠筠那句表白之前,自己都说过些什么。此间忙不迭的在心里祈祷神佛保佑,但愿二哥没听见自己那番没大没小的话。
她拘谨的过去行礼唤了声‘二哥’,元隽点了下头,看上去神色如常,并未有何不妥,她这才松了一口气,暗叹两声幸好。
将元蘅仔细打量一番,又问了问她这两日的身体状况之后,元隽侧目递了个眼神,葵星会意,便抱琴奉于元蘅面前。
“去年你生辰时,二哥曾答应送你一把琴,不想到如今好木愈发少见,搜罗了大半年方寻到一副合适的桐木。”他说着,目光往琴上一落,示意道:“你看看可还合心意。”
元蘅打从他们进门起,目光就有意无意的去够葵星怀里这把琴,原还奇怪怎么二哥难得过来一回竟还带着琴,这会儿听了这话,几乎是瞬间便欢喜起来了。
小心翼翼的伸手抚了抚冰凉的琴弦,她可能是欢喜过头了,忽道:“我琴技不精,二哥帮我试试吧!”
这话脱口而出,旋即她便后悔了,眼神小兔子似的看向元隽,连身上都有些瑟缩。
裴筠筠将这一幕看进眼里,心道这兄妹俩的关系还真是岌岌可危。
元隽倒是无甚感觉,既然元蘅提出来,他也乐于成全,当下便吩咐人焚香摆琴。裴筠筠是个有眼色的,颠颠去挑了支烟火香过来便要炷上,葵星才侍奉元隽净了手,看到那香通体赤红,竟有些稀罕,便问:“这是什么香,以往似乎没见过?”
“烟火香。”裴筠筠答。她将世子拢在余光里,语气难得温静:“最有人间味道。”
这回连元蘅都好奇起来,紧着问:“人间是何味道?”
她一笑,只道:“诸位细嗅便是。”
元隽在那看着她按部就班的将那一根红香插稳燃炷,莫名的,心头忽然涌上一股奇异的违和之感。
莹白的肌肤。
袅娜的身。
纤润的手指。
细腻的颈。
眼前的女孩,其实哪里都很好看。
除了脸。
这还真是个致命伤。他想。
不知是不是被这烟火气熏迷了心神,等他回过神来,一句‘听说你喜欢我’的话已经问了出来。
一时满殿皆静。
裴筠筠也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起这个,不过回过味儿来,她也半点不扭捏,大方颔首,脆生生来了句:“是呀!奴婢可喜欢世子啦!”
元隽陡然意识到,真正可怕的并不是自己不受控制的突然抽风,而是抽风的对象,竟然还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但见他脸上以可见的速度腾起两团红雾,裴筠筠似是被这景色鼓舞了,愈发想逗出他更多反常表现,一时间,嘴上剖白之言可谓绵绵不绝。
这些话虽说还披着件表忠心的外衣,但也够元隽自食恶果的了。连元蘅都在一边看直了眼,想着自己从小到大也没见过哥哥这副样子,恨不能敲锣打鼓,叫全羽雁的百姓都来看看这副天下奇绝美景。
在世子殿下将将要忍无可忍之前,裴筠筠觑着他的脸色适时打住,最后叹了句‘言有尽而意无穷’之后,便偷笑着退在一旁,恭请世子殿下试琴。
元隽弹了半阙醉渔唱晚。
世子殿下的琴技她早已不是第一回领教。印象里,元隽的琴调似乎从来未曾变过,清如月冷如霜,不退步也不进益,就好像他生来就做得这一手曲调,也止步于这一手曲调,始终不愿再进。
正如他这个人。
元蘅捧着小脸一副崇拜相,软糯糯的感慨:“真好听呀”
裴筠筠收回神思,也福身道:“殿下的琴技一如既往,总是出神入化。”
闻言,元隽眉峰一动:“你曾听过?”
她垂下眸,浅笑道:“今岁年初,奴婢曾有幸一闻。”
点到即止,她并不多言。只是心中紧张之余,她还是期待着元隽能问点什么的。
然而,并没有。
他只是颇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跟着便收敛目光,投向元蘅。
他问:“这把琴还满意吗?”
元蘅满面笑颜:“嗯!多谢二哥厚礼,小妹很是喜欢!”
“喜欢就好。”
裴筠筠见他说完这句,颇为沉吟片刻,直觉他今日来找元蘅应当不单单是赠琴这一件事,而重头戏应该马上就要来了。
果不其然,紧接着便听他道:“兄长近日事忙,难以顾及到你。今日我来,还有一件事想问问你的意思。”
元蘅眼巴巴的看过来。
元隽似乎被这一眼看得压力不小,顿了顿,才道:“你如今年岁也不小了,眼看着便要及笄。及笄许嫁,这本是早该准备的事,奈何羽雁府中没有主母,当哥哥的于此事上难免有疏漏。”
“京中有消息传过来,冯太尉似乎有意为膝下三子求娶于你,对此,你有何想法?”
话音落地,元蘅惊在当下。
元蘅能有什么想法?就连裴筠筠都觉得元隽这问的是一句废话,其唯一的目的,不过是将这个晴天霹雳带给小妹而已。
当日,元蘅立场坚定的对二哥表达了自己誓死不嫁的决心,瞧那哭砸喊摔的气势,裴筠筠深觉,就算是再多十座冰山立在眼前,也阻止不了玉虚宗姬要死要活的心。
其后数日间,玉虚阁里闹腾得甚欢。
这日晚上,袅袅忙完了差事刚回房,灯还没来得及点,便听黑暗之中,床榻处传来幽幽一声问候:“回来了?”
她一抖,利索的燃了火折子看清人,这才松一口气。
“唉是姐姐啊!姐姐今儿倒有空闲回来看我?”她将灯点了,幸灾乐祸道:“听说这几日玉虚阁的差事不好做呀?”
裴筠筠白了她一眼,不理她这句,一面从床上翻起来一面问:“昨日跟婆子们出府了?”
袅袅喝饱了水,抽空点了点头。
她便问:“磐石求娶的事情属实么?”
“属实啊!”袅袅凑到她跟前,打趣道:“诶,姐姐不是一向最信世子的么,怎么这话从世子口中说出来,您还有疑问?”
裴筠筠嗤笑一声,低声道了句:“我信他,他不信我啊。”
“知道人家不信你就少说话罢!”袅袅这时候收了玩笑之色,眉眼微蹙:“这阵子我闲来无事时想,总觉得自从击杀厉无名之事出了之后,您就跟吃错了药似的,也不知到底是破罐子破摔了还是真的心急冒进兵行险招了,出格儿的事一件接一件的来您说这么多年您都熬过来了,难道还不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理?”
她哼笑一声,抬眼淡淡朝她看去,声调平平:“什么事再出格,也没有击杀冯氏家臣出格。”
她说:“那件事之后,我在羽雁王府就注定不能籍籍无名,多做点出格的事儿,总好过成日家装孙子,叫人家找不出破绽研究来得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