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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请归封地()
裴筠筠只觉自己这段日子以来的惶恐之情,远比过往近二十年里加在一起的都要更多。
虽然心中有无数个声音告诉自己,元隽如今种种,不过是为着让自己长一个教训,以后再不敢同他有所欺瞒而已,但哪管他那眼风只稍稍冷漠一分,却也足够在瞬息之间击垮她心里的所有斩钉截铁。
“殿下”她垮着脸,挪动着小碎步蹭到他身边去,勾起他的衣袖,小心的扯了扯。
她唤:“元隽,我错了”
话音软软的,带着十足的讨饶。
元隽抬眸朝她睨去一眼。
她顶着压力,小声许诺道:“我以后,尽量不骗你了。”
说完,她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看,眼里好似包裹了无尽的期盼。
然而,元隽沉默片刻后,却是将袖摆一抽,淡淡说道:“我不信。”
裴筠筠急得想跺脚。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你要是想让我信,就一点一点重把我的信任赢回去。要是不愿意,我也不勉强。”
一听有缓,她立刻便转悲为喜,现成的给点颜色便敢开染坊。非但如此,思量着元隽的话,她还脱口问了句:“不勉强,你待如何?把我送回朗月吗?”
元隽呵呵一笑。
“想得美。”
“我会把你困在我身边,一生一世。”他说着,起身从她身边走过,同时在她耳边言道:“我会做一回左翅梁氏,悔婚另娶。”
前一句话听着还怪让她开心的,可后一句一出来,她登时火了,这回可是冲着他的背影货真价实的跺了跺脚,喊道:“你敢?!”
元隽头也没回:“你看我敢不敢。”
裴筠筠都要气哭了。
年关一过,尚在正月里,羽雁王便当庭向摄政王提出了返归封地的请求。
东宫里,引商得了前朝的信儿,匆匆进殿,顾不得一身霜雪便来禀道:“娘娘,前朝刚传来的消息,说是羽雁王见西境不稳,故以未防东境生变为由,请命返归羽雁。”微微一顿,她窥着太子妃的脸色,道:“摄政王也准了。”
“什么?!”果然,太子妃闻言一惊,霎时攥紧了手中的等天令。
引商见她迟迟未曾缓过神,便又小心谨慎的将话重复了一遍。
太子妃听的越发愁眉紧锁。
她问:“太子呢?太子有什么动静?冯太尉也不说话?朝臣们也都同意?”
按理说,羽雁双子入京是为孝武王奔丧,当初启元将留人在京,本就是不占理的事,这会儿启元又是这么个情况,再想强留人,怕就是有心无力了。
但这个时候,若是放了羽雁王回东境只怕帝宫才真正要防着东境有变。
这样的局势,摄政王不会不明白,然而,他还是准了羽雁王所请。
这便意味着,肃王殿下多年来暧昧不明的立场,终于清晰了。
“只听说冯太尉反对,并说藩王离京,总要有圣上的旨意。可摄政王却说,自己奉皇命监国,这就圣上的旨意。”引商道,“朝中重臣面对此事,反对者与支持者势均力敌,恐怕往后的事不太好办。”
何止是不好办。
太子妃的神色一刻深似一刻,正沉思之间,凝情自外来报,太子下朝回来了。
太子妃听闻,二话不说,将手中等天令贴身戴好后,便起身往承祚殿而去。
元殊在书阁里才刚落在,姜彦缨跟在一旁,主仆俩才说了两句话,便见太子妃神色不安的直闯进来。她见姜彦缨在,也并不顾忌,只向元殊问道:“元蔚回羽雁的事定下来了?”
元殊神色不变,也没计较她的无状,闻言,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太子妃从他这里得了确实的答案,立时急了,“你总说他不会背叛你,现在呢?你看看满朝文武有多少他的人,你看看你那位好伯父,持中多年,一夕开口却是向着谁说话?你还有底气说你信任他?”
她平日待元殊,多是礼义俱全,生怕有丝毫惹他不快,还甚少有如今这样的直呼你我的时候。元殊抬眸看了她一眼,目光平平,似乎未曾被她怒急的情绪感染半分。
“太子妃,”与她的怒急成了鲜明的对比,元殊眼里带了一分警告,只道:“后宫不得干政。”
太子妃被他噎得一愣,站在原地气得发抖,却还要极力隐忍,最后终是拂袖而去。
倒是姜彦缨,看着太子妃离去的背影,眉头微蹙,站到太子面前抱拳道:“殿下,娘娘说的不无道理。”
元殊抬头看了他一眼。
姜彦缨道:“属下知道您不爱听,可时移世易,有些事,是不得不防。别的不说,只看肃王的心意咱们多十分防范都不嫌多。”
更不提满朝的文武里,经此一事,炸出来了多少羽雁的人。
元殊沉默许久,搁下手中长锋,叹道:“大伯父久病驾薨,他们兄弟本就是入京奔丧的。能委曲求全的留在天都经年,已是我父子对不住他,如若易地而处,孤只怕还没有他这份儿心胸。”
他说的是心里话。不提防范不防范的事,光是这份委屈,元殊自认换做自己,是决计做不到的。
对此,姜彦缨却道:“容属下说一句,羽雁王若是没有这份儿心胸隐忍,尚且不足为惧。”
元殊眸色一凛。
裴筠筠这些日子,虽说在主子面前不得脸,但宫内宫外无论什么消息,知道的却还不算晚。元隽从宫中回来,在前头同绿妆安排了不少事,回来又同叶檄交代了一圈,等寝殿里清静下来之后,她这才有机会蹭到跟前,见缝插针的问几句话。
“您同肃王何时变得如此和睦了?”
元隽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轻哼一声,没搭理她。
裴筠筠再接再厉:“您别这么小气嘛奴婢只是好奇,不知这叔侄和睦之间,是否有奴婢为肃王妃医治的苦劳啊?”
元隽问道:“有没有的,你还指望本王赏你点什么不成?”
她被噎了又噎,这会儿梗了半天,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挪到一边,径自坐下翻书去了。
想着他同肃王之间的关系,素来便是扑朔迷离的。
初进京时,人前,他这个侄子很是晾了肃王一阵子,人后,似乎也从未有过过从。直至去年年后,方才因肃王妃病势,两府之间渐渐有了些走动,而这走动,也多是萧墙之内的走动罢了、
再后来,便是她因冯良娣小产之故,受困宫中那次。
那回,元隽不好直接出面,请了肃王从中帮忙,虽说她没有顺水推舟,可肃王的情,羽雁却是承了,无可厚非。
也是从那一回,她才开始相信,肃王同羽雁之间的关系,并不简单。
“今上登基之后,肃王在外的态度一向持中,可这会儿允了您的求请”她一边想,便也说出了声来,而说着说着,她又忽然反应过来一些事。
别有深意的朝元隽看去,片刻后,她了然笑道:“殿下既已试探出了肃王殿下的心意,未知下一步打算如何做呢?”
在元隽没说话之前,她又道一句:“您应当明白,肃王这一表态,太子心里,势必会对您加以防范。”
这会儿,她有些不确定——不确定元隽心里,究竟是不是如自己所想一般的打算。
趁着启元病重、西境动荡之际,他请旨回封地,难道只是一心奔着回封地?
或是,他一早也与众人一般,不知肃王心意,这才借此事试探?
可是,就为着试探出肃王的心意,便将自己的锋芒给露了,划算么?
还是说
诸般猜测过后,她心里渐渐有了个分明的、却又难以置信的可能,而下一刻,便听元隽就着自己的上一句话言道:“迟早之事罢了,一步一步来,总好过一蹴而就。”
这下,裴筠筠彻底明白了。
“是不是觉得我反复无常,道貌岸然?”他问,“嘴上说着要信他助他,到头来,还是躲不过同他算计、生疏的路。”
她想了想,寞然笑道:“我怎么觉得,你若只需做你一个人的主,那待元殊,便该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也就为着自己身后的羽雁、身后的东境,到了这时候,人情便成了不得不淡漠的事了。
更何况,人心这东西,谁都躲不过,前头那么些沾染到元殊身上的嫌疑,你又能如何?
仅仅只是生疏自保,我都嫌不够。她想。
闻她所言,元隽并未再说话,片刻后,想起来问道:“近来肃王妃身体如何?”
“上次阿绎来时,曾应肃王之请,上门有过诊断。后来他回去,也派人从朗月送过一些药来,肃王妃如今的身子骨见好,只是心头郁结不散,这便非能指望大夫的事了。”
他缓缓颔首,想了想,同她吩咐道:“三日后启程回羽雁,你准备准备,明日随我走一趟肃王府。”
她惊讶于返程的速度,“这么快?”
“夜长梦多。”
若是叫启元病中寻出留人的由头来,就又麻烦了。
想着要走,裴筠筠还有些不舍,正思量着,想起之前未曾顾及到的一点,便问:“那殿下您是两个人回去,还是一个人回去啊?”
羽雁王一个人回去不成问题,可那位替身的‘睿王’一并回去便也罢了,若是被留下来做了人质,那他在羽雁,恐怕也少不了提心吊胆。
所幸,元隽答:“两个人。”
第七十六章 肃王夫妇()
元隽说到做到,翌日下了朝回来,换了常服,便带着裴筠筠往肃王府去了。
“府上要准备返归羽雁之事,你这几日卒卒鲜暇,倒还有时间来看本王。”
肃王眼见也是才回府不久,朝服尚且来不及换下,见他来了,倒也不甚意外,至于言语之间,一时亦不见与往日有何变化之处。
元隽坐在其下首位上,饮了口婢女奉上的新茶,从容道:“小侄所以有今日卒卒鲜暇